第三十一章
柳长亭忽然问道:“你喜欢它吗?”
谈起这个,十里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喜欢,也欣赏。”
“好,那我会是它。”
就在柳长亭想表明心意的时候,一阵怒吼声传来:“混蛋,你放开他!”
周子风在段老板的院子里没见到十里,担心她又走丢了,便出来找她。看到熟悉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高兴,猛然发现她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顿时大怒,拿起扔在墙边的木棍,大喊着上前对那人一顿猛打。
在一个只见过几面和相处几个月的弟弟之间,十里选择了周子风。远离柳长亭,站到一旁袖手旁观。
柳长亭一边躲着他一边问:“你谁啊?我抱我自己媳妇关你什么事?凭什么打我?”
“你媳妇?”周子风一听,更加气愤,“打的就是你!”
这样的场景让十里想起了她养的两只鸡,为了争夺食物,也经常打斗,互啄对方的毛。
回忆完后,十里开始欣赏起周子风来,出手力度不错,角度也可以,很会看准时机,可惜招式没有章法,回去得教一教。顺便又嫌弃了一下柳长亭,真的很弱。
十里两人离开后,那条死胡同里又来了一个人,正是那时被段三爷拦着不让走的姑娘。
看到段三爷躺在地上,馨柳哭哭啼啼跑上去将他扶起,“三爷,三爷,你还好吗?”
段三爷搀着她站起身,随后推开她,“滚!”
那姑娘倒地上又爬起来凑上去扶着他,“三爷,你别不要我。”
段三爷不耐烦道:“每次有点什么事你就哭,你不是要回翠柳湖吗,怎么不回了?”
“三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让我看看您的伤吧,是谁把你打伤的?”
段三爷摆手,“死不了,来福呢?”
来福便是他养的那只狗,每月固定某一天去某一家吃食。
馨柳算了算日子,道:“应当在四爷家。”
“你去喊我手下的弟兄来,让他们带上家伙,我在四弟家等他们。”
“啊?好。”
十里最终还是出声制止了柳长亭和周子风两人的菜鸡互啄,并将他们互相介绍给对方。
柳长亭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原来是表弟。”
周子风反驳道:“谁是你表弟?不要乱喊,这次看在你是我阿姐朋友的份上我放过你,下次要是还让我看见你抱着我阿姐,我还打你!”
柳长亭没与他争辩,反问,“那要是别的人抱你阿姐呢?”
周子风脱口而出:“打!”
柳长亭放心了,“表弟你可千万要守住,不要让别的男人牵你阿姐的手,看到有人抱她,拿着棍子,最好是铁的,就像今天一样上去揍他。”
“那是自然!”
说话间已经到了段老板家,陈生和周桃夭还有那四个长工已经在门口等他们,段老板指挥着将装着狗的笼子搬出来,随同一行人一起去马车那。
正巧碰见在找他们的沈春花和周中举,十里担心家中的幼狼,让陈生先将狗带回去,送到林秀媛手中。陈生不太愿意,想跟她一起离开,于是就指使长工,让他们将狗运回去。
沈春花先是看了看十里,见她没事,放下心,“阿拾,等吃完饭,外祖母带你去买几身衣裳。”
周中举一早就看见了柳长亭,见他衣着华贵,想着可能是十里在京都的朋友找来了,出声道:“这位可是阿拾的友人?”
柳长亭见提到他,行礼道:“晚辈柳长亭,与十里是生死之交,见过两位长辈。”
生死之交,周中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跟十里一起去过北地,管家虽说十里是一个人跑去北地的,但他并不怎么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能跑那么远,其中一定有人帮她。
周中举对他的举止表示认可,“娘,不如中饭便在酒香楼中吃吧。”
沈春花上上下下将柳长亭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点点头,同意了。
周中举知道柳长亭在今年八月的时候考取了秀才,非常震惊,对他越发热情。
当先生的,都喜欢会读书的。
走至酒香楼门前,刚踏进去,迎面跑来一个随从装扮的人,“少爷,你跑哪去了?可让我好找,老爷说让我时刻跟着你,你别让我费心成吗?”
周中举见他嘴角泛着油光,行为及话语不带一丝尊重,眉头紧皱,却也不好出声。
柳长亭习以为常,表情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就没再理他。
柳长亭希望这些顿饭吃的时间再长些,再长些,说他逃避也好,说他怯弱也好,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回去面对家中那群人。
“少爷,我们该走了,也许是消息错误,孙谦先生并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去洛易拜南林先生为师吧。”
“知道了。”柳长亭还是那句,看着周中举问道,“周先生,您就同我长辈一样亲切,我可以和十里一样喊你一声舅舅吗?”
周中举反问,“有何不可?”
“舅舅。”柳长亭大喜,复又叫一旁的沈春花为外祖母,随后行礼同两人辞别,“侄儿谢过舅舅,外祖母,侄儿还有事缠身不便多待,还望舅舅外祖母恕罪。”
周中举也有些惆怅,这么好的学生可惜不是他教出来的,“去吧,以后若是想来看看我们,去云下村的学堂找我。”
“等等!”陈生犹犹豫豫终于在两人快要走没影的时候开口了,“你要找的是孙山先生吗?”
柳长亭摇摇头,“不是,我找孙谦先生孙大人。”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陈生兴致缺缺,还以为能摆脱孙山先生,没想到不是。
这么一留步,柳长亭又将视线集中到十里身上,向她走去,“我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想问问你说的含菌草在哪能找到?”
“我家。”十里星域的主星十里星。
柳长亭笑了笑,“希望以后能见到。”
“会有机会。”等大长老开通这个星球的星际航线,就可以见到了。
沈春花带着十里去了一趟成衣铺,周中举和周子风还有陈生则去了米铺问粮价。
陈生得知周家要卖谷子,很是奇怪,问:“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卖给我爹?”
周中举这才想起身边这个孩子的爹是罗阳县有名的大地主,于是三人转道去成衣铺找沈春花和十里。
十里一见面便问:“桃桃呢?”
周子风诧异,“妹妹没有跟着你们吗?”
周中举和沈春花都开始急了起来。
十里又问,“你们最后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陈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酒楼。”
“回酒楼!”
去酒楼问了一圈,都说没注意看,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个女孩出去了。
周中举和沈春花带着两人分两路,去带周桃夭去过的地方找。
十里坐在酒楼方才吃饭的位置,搜寻记忆。
一乞丐拿着棍子和碗进来坐到她面前,“你是不是在找一个穿着粉色衣裳,头上还夹着两朵粉色珠花,这么高的女娃娃?”
“你见过?”
“没有,有人让我告诉你想要救这个女孩的话,一个人去东边十里外的杨树林,太阳下山之前你没到的话他就撕票。”
“跟你说话的那人长什么样?”
乞丐勾起嘴角,伸出手三指搓了搓。
十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在桌上,“能拿多少,看你怎么说。”
乞丐眼里发着光,“那人是长脸,三角眼,鼻子有点塌,嘴唇很薄,穿着深蓝色的布衣,对了对了,他给我递银子的时候我看见他食指缺了一截……”
听到这,十里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将银锭扔给他,“你的了。”
段三爷,段老板,都姓段,难怪会瞄上周桃夭。
乞丐拿着银子往嘴里咬了咬,见有印子,赶紧擦了擦放怀里,看见她要走,追上去道:“杨树林那个地方偏得很,而且地形最好设陷阱,小郎君你要去多带几个人,最好是经验老道的猎户,他们一瞧就能瞧出问题。”
“多谢。”
“谢什么,拿了你这么多银子我也过意不去,小郎君早去早回啊。”
十里并没有去杨树林,而是先去了段老板家中。
段老板见她去而复返,笑问道:“小少爷,可是刚刚的狗出了什么毛病?”
“人呢?”
“什么人?”
十里没说话,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段老板知道事发,推开她就要跑。
十里大步一迈,左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右手一拳敲在他后脑上,将人打晕在地。
院子里的狗没再用笼子关着,八只狗只是用狗链拴住了,见段老板被她击倒,跑到铁链的极限,疯狂朝她叫喊。
十里转身看着它们,那八只狗忽然静声,快速往后退,在墙角挤成一团,戒备的看着她,时不时轻哼两声,有点求饶的意思。
怂!
十里嫌弃的看了它们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忽然看见从里屋钻出来的来福,长腿一迈,伸手从那八只狗其中一只狗的身上取下狗链,套在来福身上。
人质,她也有,不仅有人,还有狗。
十里又将视线转向墙角的八只狗,八狗浑身瑟缩了一下。
住在狗不理那一片胡同的人,在午后的那段时光见到生平从未见过的奇景。
八只狗排成两排,拖着一块门板,有条不紊的朝东边前行,门板上还躺了一个人。在它们后面跟着一个半大的俊俏小郎君,小郎君手上牵着一条长相奇特的狗,追着前面的狗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