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传乎其神
就在男子的剑刃将要触及少年胸口的时候,男子猛地抽身急退,一柄短剑深深地钉进了他身前的石板。
所有人都恐惧的看着那柄短剑,剑身镌刻的那个“影”字使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地恐惧。短剑没有刺中男子并不代表着他真的可以躲开“影卫”刺杀,因为“影卫”从不会躲在在黑暗的地方释放暗箭,或者说是他们更加偏爱正面的出击,因为他们象征的就是死亡——一种无可抗拒的死亡。
“吱……”
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出。
“影卫!”所有人都骚动起来,却没有人敢向前一步,他们都陷入深深地恐惧,陷进那个传说中的巨大恐惧。
“谎?”厌火城主颖王吃惊的看着这个穿着牙白色服饰的男子,“竟然是谎,那个故家后人!你竟然是‘影卫’!”
“影卫?”几个卫兵喃喃的说,“你刚才不是还在燕王宫楼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影卫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毕竟他是‘影卫’,有着杀手天生的冷漠气质。他俯身捡起扎进石板的短剑,刚才剑势凌厉的男子此时早失了锐气,愣愣的杵在那里,眼里满是惊恐,毕竟此时他身前的就是那个笼罩着东夏国数百年的杀团‘影卫’中的一个。
影卫根本没去看面前的男子,他知道对方早已没有胆量去偷袭自己了,对于已经心生畏惧的人他一向不会去在意。
“故家后人竟然出了位‘影卫’成员,”颖王声音有些发颤,“那在厌火城故家毁于大火时你去为什么不出现?”
影卫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转身拍了拍锦衣少年的肩膀。少年的肩膀刚才本就被男子凌厉的剑刃刺伤了,此时虽说影卫仅是轻拍了一下,却也痛得他龇牙咧嘴。
“师傅,我下次不敢了。”刚刚脱险的少年,没有为自己绝处逢生而庆幸,却在一旁害怕着师傅生气。
“他是你师父!”颖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你是‘影卫’的徒弟,却怎么会在厌火城们作着乞丐!”
“乞丐?我本来就是乞丐啊。而他就是我师傅这有什么冲突吗?”少年还是轻声问着,好像刚才在他的阴谋下差点死去的不是自己,“什么‘影卫’?这是我师傅影卫。”
“‘影卫’竟然收一个小乞丐做徒弟?”颖王显然还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
“你怎么来王城了?”影卫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的锦衣少年——没人知道他眼神里是什么表情,因为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就好比没有人敢跟老虎对视一般,所有人都沉溺在难以抗拒的恐惧之中——就连那个一度为了权力忘却恐惧的厌火城主也不例外,毕竟在死亡面前就算死士也会有所犹豫啊。
“师傅!”少年难以置信看着影卫,“你竟然会说话!”
“你不是哑巴呀!”锦衣少年有漏出了久违的灿然笑容,“我师父不是哑巴!”
“我有告诉你我是哑巴吗?”影卫根本不能理解少年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可是你都没跟我说过话。”
“是吗?”
“恩!”锦衣少年坚定的回答,心里为师傅不是哑巴而欣喜若狂。
“你怎么来王城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厌火城吗?”
“我见你一直不回厌火城,就出来找你了。”锦衣少年把手指在衣服上绞着就仿佛一个孩子——不对,他就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呀,“路上听人说几乎所有会功夫的人都来王城了,就过来找你了。”
“恩,你先退下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说着影卫便向着颖王走去……
锦衣少年乖乖退下,他当然知道师傅的厉害——在功夫方面是不用担心的,或许能胜得了他的人还没出世吧,至少少年是这么想的——自己只学了点师傅的皮毛而已就依然可以独当一面了,但到底师傅的功夫有多好,他还真的不知道,毕竟他还没见过师傅出手。
影卫一步一步往颖王的方向逼近,脸上根本没有表情,就好像他正要去吃午饭般自然——也是,杀人在杀团‘影月’眼里真的就只是像吃饭一样的平淡无奇,哪怕要杀的是一方霸主——就在影卫还只是那个锦衣少年十七八岁那个年纪,他的师傅便做出了一件被世人传颂的事情,至少是被燕国人传颂——他在蛮王大帐里杀死了那时的蛮王,并留下了象征着杀团“影月”的影剑,致使蛮族放弃攻打翰古国城,哦,现在该叫他君临了。
时间在这一刻将上演历史,多年前影月刺杀蛮王,保住了烟云大陆十八城的土地;而今,影月又要刺杀叛军首领颖王,来保住燕国岌岌可危的统治。唯一不同的是,十几年前,刺杀发生在蛮王的营帐,此时,刺杀发生在万军丛中——这已经不再像一场刺杀,更像是一局赌博,一局关系天下的豪赌!在万军丛中杀其首领,这需要的可是只是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杀人技艺,更需要一种智慧,一种勇气。
影卫面无表情朝着颖王走去,颖王战战巍巍的往后退着,不断地命令士兵阻拦影卫前进。然而一切的反抗在影月面前又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任何胆敢走向前来士兵不过是在增加影卫剑下的亡魂——其实那已经过多了,再有人死去,只会令叛军胆破了。
刚才英气勃勃的男子见士兵的阻拦微不足道,只好硬着头皮,向影卫刺来。影卫轻身一躲便避过了那看似必杀的剑刃,男子愣愣的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明明自己这招必杀没人能躲过的!为什么他避开的那么的轻而易举?难道他就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男子还没回过神来,身上已经被撩来的短剑划开了一个血口,鲜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明明他可以一剑刺穿自己心脏的,为什么他要把剑撩开?男子不明白影卫为什么不杀自己,毕竟刚才自己重伤了他的徒弟,现在又在阻挠他杀颖王。
“难道他根本就是在戏谑自己!”这个念头猛地在男子脑海里出现,难道他是想像猫杀老鼠一般,将自己求生的勇气都磨灭掉!影月真是群变态的家伙!
影卫拿剑撩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士兵,又随手一剑刺进了男子的身体里——又是正中要害,却不致命。恐惧在男子的脑海里涌现出来就像是开了豁口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的蔓延全身。
又有两个士兵挡在影卫面前,影卫微微蹙了一下眉——这群人真的不怕死吗?随着两声惨叫,再没有人敢往前站半步了。影卫只是轻轻地往前移一步,便吓得四围的士兵纷纷后撤,终于没有人在无谓的死去了,真好。
影卫又一剑刺在了男子身上,正中要害,并且他也死去了,他悠悠的吐出一句话:“一共一十八道伤痕,算是我替徒弟还你的。”
“嗖嗖……”
民巷里飞出七只箭簇,迅疾而且狠厉,每一只都准确的对准着影卫的要害,又互为照应的封死他逃遁的方向。箭头上都闪耀着晶莹的绿光,那是鸩毒无疑了。
影卫似乎根本不在意那飞来的毒箭,似乎那根本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继续往前走着。就在箭簇的毒刃就要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猛地一跃便跃出了那看似必杀的箭阵——暗影天罗真的一点心意都没有,既然已经选择了辅佐颖王为王却只派出这样的杀手,难道暗影天罗还是不敢出现在日光下吗?可是已经选着与王室为敌了,为什么不做的彻底一点,真的好难对付。
影卫轻易便躲开了毒箭,可四围的士兵就不那么幸运了。箭簇凭借着几乎完美的速度产生强大的力道,它贯穿了一名士兵的身体,又死死得钉进了另一名士兵的甲胄里。旁边的士兵都看傻了眼,纷纷往后退着,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有敢后退者杀无赦!”颖王大声的叫喊着,妄想洪亮的声音可以压住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所有人都继续后退着,他们害怕颖王的命令,害怕那句杀无赦的惩罚,而那些跟近在咫尺的死亡比起来都显得那么的渺小——在严厉的惩处也只不过是将要发生的后果,这跟正在进行的恐惧比起来真的是不那么令人害怕。这不过是一个马上死跟一会儿会死的选择,不管选哪个都已经输了,但人们还是偏向于可以再多活一会儿,哪怕只是一秒!
“嗖嗖……”
更多的箭簇撕裂着空气往影卫的身前飞来,足足二十一只箭把影卫周身要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帮人还真是麻烦。”影卫蹙着眉毛,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飞来的箭簇——此时逃跑早已来不及了,暗影天罗的‘二十一箭阵’至今还没有存活的人呢。
影卫猛地跃向飞来的箭阵,用右手死死地抓住其中一支箭,左臂却被箭簇贯穿了,而身体的其他部分接着右手打开的缺口全都毫发无损的躲过箭阵。他借着右手箭簇的巨大冲击力,整个身体在空中旋了一周,又加大力道将短箭抛向它飞来的方向,随着影卫轻身落地,远处巷子里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
不久,巷子里传来脚步的窸窣声——一有伤亡,暗影天罗必然撤离,这是几百年间不曾改变的——‘这群迂腐的家伙,真是连反叛都这么不彻底’颖王暗声骂着,这次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却安详了。难到人在必死的结局面前真的会变得平静呢。
影卫看了看左臂上插着的短箭,随手就拔了下来——就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怎么都不会感觉痛一般。他用右手抵在箭伤附件猛地一发力,一股暗黑的鲜血涌出,随着血液的流出,鲜血的颜色变得正常起来——原来鸩毒也并非无方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