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年1
今天是大年三十，天气冷的邪乎，几乎能滴水成冰，“呼呼”的风声响了一个晚上，在天亮时分，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参差不齐的建筑物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也让这个城市看起来圆润而柔和。
路上的车辆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积雪被轧得污浊不堪，状如泥浆，庞大的车流排着长队缓慢地向前爬行着，喇叭声混和着发动机声，尖锐刺耳。宁静的雪花似乎不堪其扰，越发的飘的欢实。
这可害苦了路上的行人，雪花把他们打扮的像个圣诞老人似的，一个个冻得缩着脖子，拎着采购的年货，顶风冒雪，迈着细碎的小步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偶尔有人摔倒，爬起来自嘲地笑笑，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向前走去。
已经中午了，柳叶子拥着暖暖的被子懒懒地蜷缩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微皱着眉头，窗外零零碎碎的鞭炮声，搅了她的清梦，令她感到极其的厌烦，白晰的手指紧紧地抓起被子狠狠地裹住了脑袋，整个身体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了厚厚的棉被中。
尽管如此，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要过年了。躲在被子里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猛地掀开被子，一脸不高兴地下了床，奔到窗前，一把扯开了窗帘。因室内室外温差太大，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气，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用手掌擦亮了一小块儿，眼睛刚凑过去，又是一层水气，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迅速灌进来穿透了她单薄的睡衣，冻的她一阵哆嗦，赶紧抓起棉睡袍裹住身子。
窗外一片雪白，亮晃晃的雪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了光线，探着脑袋向外看了看，几个小孩儿裹着厚厚的棉衣，嬉笑着站在雪地里，一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儿把一根花炮埋在雪里，点燃后，迅速地跑开，花炮“啪”地一声炸开，雪花在火药的威力下飞舞着腾空而起，几个小孩儿高兴地大声欢呼着。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她释然地笑了笑，原来小孩子们所谓的快乐竟是如此的简单，令她心生羡慕。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她不舍地把眼睛移开，关上窗户，快速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声音慵懒，“你好，哪位？”
“是我，你在做什么呢？吃饭了没有？”豆豆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娇俏玲珑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小巧，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五香松子，圆圆的脸上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切。
“我刚起床，还没洗脸呢，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习惯吗？公公婆婆对你好吗？”听到豆豆的声音，叶子觉得无比的开心，在这个举家团聚的时刻，这个好姐妹远在千里之外也没忘记自己这个孤家寡人，让她觉得十分温暖。
豆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婆婆，欢快地说：“当然好了！我现在是我们家的一宝，好的不得了！倒是你，让人不放心，这大过年的你连年货都没备，一个人怎么过呢？你啊！真应该和我们一块儿来东北过年，这里过年特别有意思，比在咱们那儿热闹多了！”
“算了吧！你是新媳妇头一年回婆家，我去算怎么回事？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不仅嫁人嫁对了，连地方都嫁对了！依我看啊！干脆留在东北不用回来了！让你婆婆把你当熊猫养，为国家培养一个国宝也算功德无量啊！”叶子拿着电视摇控器，一边调台一边笑呵呵地调侃。
“你这个死没有良心的，我不远千里的打电话问候你，你反倒取笑我！哼！我这个如来佛要是不回去，你这只孙猴子还不闹翻了天，你要是见不到我，万一得了想思病，那我这个罪岂不是犯大发了！”豆豆把手里的松子壳放进塑料袋里，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行了！我打电话可不是要和你斗嘴的，说真的，你到底准备吃的没有，怎么过年啊？”。
叶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心里发酸，却又故作轻松地说：“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一会儿去超市买一些饺子，凑合两顿，后天上午我就飞海南了，到海南什么吃的没有？你第一次回婆婆家，可要好好表现啊！等你回来给我多带一些好吃的！”
“这些都没问题，一定会给你带的。不过，你第一次出去旅行，还是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到那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玩儿、好好吃，知道吗？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还有，很重要的，不要忘记给我带海南的特产啊！”豆豆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略带哽咽。
“知道了，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你也要好好过年，，替我向陈海的家人问声好，难得回他们家一趟，好好陪陪老人，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去购物了，去晚了怕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可就惨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拜拜！”听出豆豆声音的变化，叶子也跟着难过起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婆婆看到豆豆有些难过，有些疑惑地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关切地说：“怎么了孩子？好好的怎么难过起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想家了？”
“不是的，妈妈，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想什么家啊！”豆豆甜甜地冲婆婆笑了笑，回握住婆婆的手，叹了一口气，“唉……只是想起了我的好朋友叶子，有点儿担心她！您不知道，她很可怜的。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抛弃在了福利院门口，老院长早上开大门的时候，在门口的柳树下发现了她，她九岁那一年，福利院要拆迁，被陈阿姨收养。陈阿姨是一家幼儿园的园长，曾经有一个儿子，出车祸死了，为有个精神寄托，就经常去福利院看望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尤其喜欢叶子，她不忍心叶子离开，就收养了她。跟陈阿姨回家后，被陈阿姨夫妇俩视若掌上明珠，叶子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一样孝敬。我和叶子上中学的时候是一个班，并成了好朋友。就在叶子考上大学的那年，她爸爸因心脏病去世，她妈妈的身体也迅速垮了下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跟着走了下坡路，叶子既要上学，还要照顾病中的母亲，还要打工赚学费，可谓是吃尽了苦。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经济上也宽松多了，她妈妈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三天两头的住院，两年来，叶子常常是医院、家里、公司三头跑，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妈妈，就连医院的医生都说，如果没有叶子的悉心照料，她妈妈的病熬不过半年！我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拼命，是想留住她妈妈，留住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可就在几个月前她妈妈还是去世了。送走了她妈妈，叶子彻底崩溃了，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整整睡了三天，我也吓得够呛，以为叶子也要死掉了，那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三天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说她很饿，我让海子买了很多吃的送过来，她一声不吭地吃着，那天她吃的东西差不多够五个人吃的，吃完后就哭，歇斯底里地哭了一整天，我和海子就坐在她身边，急得差点叫了救护车。哭完后她倒头就睡，醒来后看起来正常了，但是话比平时少了许多，她太孤独了。今年是叶子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我和海子本来想让她和我们一起来咱们家的，可她拒绝了，她说她想去旅行，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可我知道她是不想麻烦我们。所以想起她觉得心里有点儿难过。”
今天是大年三十，天气冷的邪乎，几乎能滴水成冰，“呼呼”的风声响了一个晚上，在天亮时分，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参差不齐的建筑物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也让这个城市看起来圆润而柔和。
路上的车辆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积雪被轧得污浊不堪，状如泥浆，庞大的车流排着长队缓慢地向前爬行着，喇叭声混和着发动机声，尖锐刺耳。宁静的雪花似乎不堪其扰，越发的飘的欢实。
这可害苦了路上的行人，雪花把他们打扮的像个圣诞老人似的，一个个冻得缩着脖子，拎着采购的年货，顶风冒雪，迈着细碎的小步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偶尔有人摔倒，爬起来自嘲地笑笑，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向前走去。
已经中午了，柳叶子拥着暖暖的被子懒懒地蜷缩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微皱着眉头，窗外零零碎碎的鞭炮声，搅了她的清梦，令她感到极其的厌烦，白晰的手指紧紧地抓起被子狠狠地裹住了脑袋，整个身体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了厚厚的棉被中。
尽管如此，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要过年了。躲在被子里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猛地掀开被子，一脸不高兴地下了床，奔到窗前，一把扯开了窗帘。因室内室外温差太大，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气，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用手掌擦亮了一小块儿，眼睛刚凑过去，又是一层水气，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迅速灌进来穿透了她单薄的睡衣，冻的她一阵哆嗦，赶紧抓起棉睡袍裹住身子。
窗外一片雪白，亮晃晃的雪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了光线，探着脑袋向外看了看，几个小孩儿裹着厚厚的棉衣，嬉笑着站在雪地里，一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儿把一根花炮埋在雪里，点燃后，迅速地跑开，花炮“啪”地一声炸开，雪花在火药的威力下飞舞着腾空而起，几个小孩儿高兴地大声欢呼着。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她释然地笑了笑，原来小孩子们所谓的快乐竟是如此的简单，令她心生羡慕。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她不舍地把眼睛移开，关上窗户，快速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声音慵懒，“你好，哪位？”
“是我，你在做什么呢？吃饭了没有？”豆豆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娇俏玲珑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小巧，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五香松子，圆圆的脸上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切。
“我刚起床，还没洗脸呢，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习惯吗？公公婆婆对你好吗？”听到豆豆的声音，叶子觉得无比的开心，在这个举家团聚的时刻，这个好姐妹远在千里之外也没忘记自己这个孤家寡人，让她觉得十分温暖。
豆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婆婆，欢快地说：“当然好了！我现在是我们家的一宝，好的不得了！倒是你，让人不放心，这大过年的你连年货都没备，一个人怎么过呢？你啊！真应该和我们一块儿来东北过年，这里过年特别有意思，比在咱们那儿热闹多了！”
“算了吧！你是新媳妇头一年回婆家，我去算怎么回事？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不仅嫁人嫁对了，连地方都嫁对了！依我看啊！干脆留在东北不用回来了！让你婆婆把你当熊猫养，为国家培养一个国宝也算功德无量啊！”叶子拿着电视摇控器，一边调台一边笑呵呵地调侃。
“你这个死没有良心的，我不远千里的打电话问候你，你反倒取笑我！哼！我这个如来佛要是不回去，你这只孙猴子还不闹翻了天，你要是见不到我，万一得了想思病，那我这个罪岂不是犯大发了！”豆豆把手里的松子壳放进塑料袋里，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行了！我打电话可不是要和你斗嘴的，说真的，你到底准备吃的没有，怎么过年啊？”。
叶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心里发酸，却又故作轻松地说：“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一会儿去超市买一些饺子，凑合两顿，后天上午我就飞海南了，到海南什么吃的没有？你第一次回婆婆家，可要好好表现啊！等你回来给我多带一些好吃的！”
“这些都没问题，一定会给你带的。不过，你第一次出去旅行，还是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到那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玩儿、好好吃，知道吗？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还有，很重要的，不要忘记给我带海南的特产啊！”豆豆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略带哽咽。
“知道了，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你也要好好过年，，替我向陈海的家人问声好，难得回他们家一趟，好好陪陪老人，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去购物了，去晚了怕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可就惨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拜拜！”听出豆豆声音的变化，叶子也跟着难过起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婆婆看到豆豆有些难过，有些疑惑地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关切地说：“怎么了孩子？好好的怎么难过起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想家了？”
“不是的，妈妈，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想什么家啊！”豆豆甜甜地冲婆婆笑了笑，回握住婆婆的手，叹了一口气，“唉……只是想起了我的好朋友叶子，有点儿担心她！您不知道，她很可怜的。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抛弃在了福利院门口，老院长早上开大门的时候，在门口的柳树下发现了她，她九岁那一年，福利院要拆迁，被陈阿姨收养。陈阿姨是一家幼儿园的园长，曾经有一个儿子，出车祸死了，为有个精神寄托，就经常去福利院看望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尤其喜欢叶子，她不忍心叶子离开，就收养了她。跟陈阿姨回家后，被陈阿姨夫妇俩视若掌上明珠，叶子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一样孝敬。我和叶子上中学的时候是一个班，并成了好朋友。就在叶子考上大学的那年，她爸爸因心脏病去世，她妈妈的身体也迅速垮了下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跟着走了下坡路，叶子既要上学，还要照顾病中的母亲，还要打工赚学费，可谓是吃尽了苦。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经济上也宽松多了，她妈妈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三天两头的住院，两年来，叶子常常是医院、家里、公司三头跑，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妈妈，就连医院的医生都说，如果没有叶子的悉心照料，她妈妈的病熬不过半年！我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拼命，是想留住她妈妈，留住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可就在几个月前她妈妈还是去世了。送走了她妈妈，叶子彻底崩溃了，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整整睡了三天，我也吓得够呛，以为叶子也要死掉了，那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三天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说她很饿，我让海子买了很多吃的送过来，她一声不吭地吃着，那天她吃的东西差不多够五个人吃的，吃完后就哭，歇斯底里地哭了一整天，我和海子就坐在她身边，急得差点叫了救护车。哭完后她倒头就睡，醒来后看起来正常了，但是话比平时少了许多，她太孤独了。今年是叶子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我和海子本来想让她和我们一起来咱们家的，可她拒绝了，她说她想去旅行，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可我知道她是不想麻烦我们。所以想起她觉得心里有点儿难过。”
今天是大年三十，天气冷的邪乎，几乎能滴水成冰，“呼呼”的风声响了一个晚上，在天亮时分，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参差不齐的建筑物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也让这个城市看起来圆润而柔和。
路上的车辆似乎比平时多了许多，积雪被轧得污浊不堪，状如泥浆，庞大的车流排着长队缓慢地向前爬行着，喇叭声混和着发动机声，尖锐刺耳。宁静的雪花似乎不堪其扰，越发的飘的欢实。
这可害苦了路上的行人，雪花把他们打扮的像个圣诞老人似的，一个个冻得缩着脖子，拎着采购的年货，顶风冒雪，迈着细碎的小步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偶尔有人摔倒，爬起来自嘲地笑笑，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向前走去。
已经中午了，柳叶子拥着暖暖的被子懒懒地蜷缩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微皱着眉头，窗外零零碎碎的鞭炮声，搅了她的清梦，令她感到极其的厌烦，白晰的手指紧紧地抓起被子狠狠地裹住了脑袋，整个身体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了厚厚的棉被中。
尽管如此，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要过年了。躲在被子里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猛地掀开被子，一脸不高兴地下了床，奔到窗前，一把扯开了窗帘。因室内室外温差太大，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气，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用手掌擦亮了一小块儿，眼睛刚凑过去，又是一层水气，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迅速灌进来穿透了她单薄的睡衣，冻的她一阵哆嗦，赶紧抓起棉睡袍裹住身子。
窗外一片雪白，亮晃晃的雪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了光线，探着脑袋向外看了看，几个小孩儿裹着厚厚的棉衣，嬉笑着站在雪地里，一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儿把一根花炮埋在雪里，点燃后，迅速地跑开，花炮“啪”地一声炸开，雪花在火药的威力下飞舞着腾空而起，几个小孩儿高兴地大声欢呼着。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她释然地笑了笑，原来小孩子们所谓的快乐竟是如此的简单，令她心生羡慕。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她不舍地把眼睛移开，关上窗户，快速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声音慵懒，“你好，哪位？”
“是我，你在做什么呢？吃饭了没有？”豆豆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娇俏玲珑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小巧，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五香松子，圆圆的脸上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切。
“我刚起床，还没洗脸呢，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习惯吗？公公婆婆对你好吗？”听到豆豆的声音，叶子觉得无比的开心，在这个举家团聚的时刻，这个好姐妹远在千里之外也没忘记自己这个孤家寡人，让她觉得十分温暖。
豆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婆婆，欢快地说：“当然好了！我现在是我们家的一宝，好的不得了！倒是你，让人不放心，这大过年的你连年货都没备，一个人怎么过呢？你啊！真应该和我们一块儿来东北过年，这里过年特别有意思，比在咱们那儿热闹多了！”
“算了吧！你是新媳妇头一年回婆家，我去算怎么回事？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不仅嫁人嫁对了，连地方都嫁对了！依我看啊！干脆留在东北不用回来了！让你婆婆把你当熊猫养，为国家培养一个国宝也算功德无量啊！”叶子拿着电视摇控器，一边调台一边笑呵呵地调侃。
“你这个死没有良心的，我不远千里的打电话问候你，你反倒取笑我！哼！我这个如来佛要是不回去，你这只孙猴子还不闹翻了天，你要是见不到我，万一得了想思病，那我这个罪岂不是犯大发了！”豆豆把手里的松子壳放进塑料袋里，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行了！我打电话可不是要和你斗嘴的，说真的，你到底准备吃的没有，怎么过年啊？”。
叶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心里发酸，却又故作轻松地说：“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一会儿去超市买一些饺子，凑合两顿，后天上午我就飞海南了，到海南什么吃的没有？你第一次回婆婆家，可要好好表现啊！等你回来给我多带一些好吃的！”
“这些都没问题，一定会给你带的。不过，你第一次出去旅行，还是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到那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玩儿、好好吃，知道吗？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还有，很重要的，不要忘记给我带海南的特产啊！”豆豆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略带哽咽。
“知道了，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你也要好好过年，，替我向陈海的家人问声好，难得回他们家一趟，好好陪陪老人，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去购物了，去晚了怕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可就惨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拜拜！”听出豆豆声音的变化，叶子也跟着难过起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婆婆看到豆豆有些难过，有些疑惑地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关切地说：“怎么了孩子？好好的怎么难过起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想家了？”
“不是的，妈妈，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想什么家啊！”豆豆甜甜地冲婆婆笑了笑，回握住婆婆的手，叹了一口气，“唉……只是想起了我的好朋友叶子，有点儿担心她！您不知道，她很可怜的。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抛弃在了福利院门口，老院长早上开大门的时候，在门口的柳树下发现了她，她九岁那一年，福利院要拆迁，被陈阿姨收养。陈阿姨是一家幼儿园的园长，曾经有一个儿子，出车祸死了，为有个精神寄托，就经常去福利院看望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尤其喜欢叶子，她不忍心叶子离开，就收养了她。跟陈阿姨回家后，被陈阿姨夫妇俩视若掌上明珠，叶子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一样孝敬。我和叶子上中学的时候是一个班，并成了好朋友。就在叶子考上大学的那年，她爸爸因心脏病去世，她妈妈的身体也迅速垮了下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跟着走了下坡路，叶子既要上学，还要照顾病中的母亲，还要打工赚学费，可谓是吃尽了苦。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经济上也宽松多了，她妈妈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三天两头的住院，两年来，叶子常常是医院、家里、公司三头跑，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妈妈，就连医院的医生都说，如果没有叶子的悉心照料，她妈妈的病熬不过半年！我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拼命，是想留住她妈妈，留住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可就在几个月前她妈妈还是去世了。送走了她妈妈，叶子彻底崩溃了，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整整睡了三天，我也吓得够呛，以为叶子也要死掉了，那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三天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说她很饿，我让海子买了很多吃的送过来，她一声不吭地吃着，那天她吃的东西差不多够五个人吃的，吃完后就哭，歇斯底里地哭了一整天，我和海子就坐在她身边，急得差点叫了救护车。哭完后她倒头就睡，醒来后看起来正常了，但是话比平时少了许多，她太孤独了。今年是叶子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我和海子本来想让她和我们一起来咱们家的，可她拒绝了，她说她想去旅行，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可我知道她是不想麻烦我们。所以想起她觉得心里有点儿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