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梁山伯与祝英台 第八章 打草惊蛇
喝了酒,郭火与梁山伯便是起身离开了酒楼。
半晌之后,老人带着孙女从酒楼里走了出来。路上有卖糖人的手艺人,女孩多看了两眼,路过摊子的时候,用力的抽了抽鼻子。祖孙二人的生活很拮据,从二人的衣着上便能够看得出来。而老人却是在那卖糖人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在女孩的头上轻轻摸了摸,随后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了老板。
女孩拿着糖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偶尔伸出舌头凑上去轻轻的舔一下,却是赶忙的收回来,生怕那糖人一下便被舔光了一样。
老人拉着蹦蹦跳跳、兴高采烈的女孩,脸上却是没有多少开心的笑容。之前给自己一块碎银子的人,虽然穿着打扮普通,但是能够拿出碎银子给自己这个说书老头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老人甚至在那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孙女的未来,同样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老人自嘲一笑,何必呢。自己本就是一个老头,行将就木,孙女能够有一个好人家收留,总是好的。甚至都不用是好人,只要是有钱人家便可以,起码不用愁那一日三餐的生计。
转过街角的时候,老人的目光中出现了两人,自然便是等在这里的郭火和梁山伯。
老人苦笑,牵着女孩走到了二人面前,没有看二人,只是低头紧紧的盯着手里的女孩儿。
到了现在,郭火和梁山伯如果再看不清楚老人的想法,那俩人倒是不如早早的回去鄞县,继续做他们的二代好了。
郭火也是无奈,不过随即倒是也不再多想,伸手在女孩的脑袋上揉搓了一下道:“老人家,我们可不是来抢你的孙女的。”
老人抬头,目光之中有一些疑惑,也有一些昏黄。一瞬间,郭火的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一样,疼,很无奈的那种疼。就像是小时候手指被木刺扎到一样,外边的掉了,里边的却依然在肉里,弄不出来。
“你识字吗?”郭火突然没头没尾的问出来一句。
“识的一点。”老人有点呆。现在他已经猜不到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能教书吗?写信?”
“这个倒是可以。”老人说的很谦虚、谨慎。郭火知道这样的人,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听老人们聊天的时候说过。真正的行家,没有说过自己全知全能的,更多的都是谦虚的说上一句“会一点”而已。便像是那青蛙,看着斗大的天,叫的却是响亮,燕雀一到,便是成了人家的吃食。
“你应该缺一个先生吧?”郭火转头看着梁山伯问。
“缺!缺!缺!”梁山伯点头如同捣蒜,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他是郭火的小迷弟,而是因为看见这祖孙二人,梁山伯便也是起了恻隐之心。祖孙二人清贫,衣服破旧,却是干干净净,如人一样。这世道,这样的人,不多,难。
“二位公子爷是……”老人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听二人说话,老人也是听明白了一些事情,显然二人是想要雇了自己这个老头子教书、识字。
“鄞县县令之子,梁山伯。”郭火伸手一指身边的梁山伯道。
老人膝盖一弯,便是扯着身边的女孩要跪倒下去。郭火却是忙乎,一边拉着老人,又是一边伸手拉着女孩。老人却是执意要跪,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使不得、使不得”的话。
“这就是官呀。”郭火拉扯不起老人和女孩,最终也只能是直挺挺的立在祖孙二人的身前,生生的受了这二人一跪。
郭火转头看向梁山伯的时候,梁山伯分明的看到了郭火眼中的怒火,还有那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隆起的两颊。郭火五个字说的很轻,却如同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梁山伯的脸上,梁山伯觉得自己的脸似乎都是隐隐的生疼、发烫。
梁山伯快步上前,伸手扶起老人,急促一笑,慌忙道:“如此,学生便是当做先生应下了此事,几日后,先生便随学生回鄞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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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时候,女娃早早的便睡了,破旧柴房中燃着一盆炭火,颜色暗红,苟延残喘一样的释放着一点点的温度。
“如此说来,那县令的女儿便是回来见她的青梅竹马?”郭火舔着嘴唇说,用力的裹了一下身上的毯子。
老人没有说话。对于他这样活了一辈子,都是小心谨慎的穷人来说,嘴用来吃饭,讲故事便可以。
两日后,有车马进了杞县,老人和女娃上了车,车轮碌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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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火和梁山伯又回到了胡同蹲着,到了如今,梁山伯自然也是知道了郭火想要干些什么。用郭火的话就是:正风肃纪,为民除害。而梁山伯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四个字:挑拨离间。只是这词用在眼前这个神一样的偶像身上,梁山伯却是想了一下之后,便用力的压了下去。
片刻之后,县衙小门敞开,两人从小门中鱼贯而出,两人皆是暗灰色的斗篷罩在头上,步履匆匆。
草!这倒是有点像明星夜晚酒店探班呀。郭火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杞县县令女儿姓吴,单名一个素字。四年前嫁到鄞县,做了城防军军士长的夫人,弟弟也是紧跟着去了鄞县,之后两年时间,便是将鄞县江边大片土地据为了己有,原本土地之上的农户迫于城防军压力,也是一夜之间变成了流民。那效率,可是比现在的拆迁办效率多了。
“走。”郭火低低的招呼了一声,便是伸手一拉梁山伯的袖子走了出去。
七拐八拐的折腾了一会,在临近城边的一座小小庭院之前,二女的身影消失不见,随后便是一名男子从小院中出来,左右看了一眼,便是蹲下身子,蹲坐了在了那门口附近,看起来倒是像流离失所的乞丐。
郭火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二人猫着腰便是贴着墙根窜了过去。
小院很特殊,之所以说特殊还是因为那院墙。城中一般院子的院墙不过两米左右的高度,极少过三米。其实这也是一个说法,朝堂之上的围墙便是三丈,而分到了地方郡府,便是两丈,再到了县衙便是一丈,至于平民百姓家的围墙,便是绝对不可高出一丈,意思自然是昭然若揭。而眼前的这个小小的庭院的院墙却是有足足一丈的高度,立在众多的住宅之中煞是显眼。
草!郭火狠狠的骂了一句。果然是朝廷有人好办事,麻痹的整个院墙也能整成这么高的。其实郭火倒不是骂那朝堂之上千丝万缕的势力联系,而是单纯的骂这堵墙,因为这一丈高,光秃秃的围墙,显然不是郭火和梁山伯这样的身手能够爬的上去的。所以,郭火即便是知道里边正在干着那腌臜之事,却也是只能望洋兴叹。
正所谓捉贼要脏,捉奸要双,麻痹的这还捉他大爷?郭火心里愤愤的想着,却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这墙怎么这么高?”无奈之下,郭火也只能是皱着眉头,踹了那高大院墙一脚,压低了嗓子愤愤的道。
却不料,那梁山伯却是伸手在那高墙之上抠了两下之后,来了一句:“这是防火墙。”
啥?防火墙?win7的,还是win10的?微软的,还是联想的?东晋都有防火墙了?
当然了,郭火也不过是无奈吐槽而已,东晋这地方,连橡胶都没有,怎么可能弄出来那么高端的“防火墙”,话说,这没有橡胶的话,怎么人口还是这么少呢?都比较节制吗?还是东晋便已经掌握了其他避孕技术?
郭火用力的晃悠了一下脑袋,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想晃悠出去,然后一拉梁山伯的袖子,又是喊了一声走,便与梁山伯一起离开了。
客栈房间中,梁山伯看着一边正在用力的嘬牙花子的郭火:“这怎么办?”
半晌之后,郭火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然后便是又喊了一声走。
半天之后,二人的房间之中堆起了一大堆的稻草、棉絮,一样的有干有湿。
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梁山伯自然便是明白了眼前的大神到底是要干什么事情。声音有点颤抖的看向郭火问道:“兄……兄弟……你……你……你……”
郭火跳起来就是在梁山伯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你妹呢你,放火没见过呀?”
放火这种事情,梁山伯自然是见过,但是见过和自己干可是两码事呀。而且,古代刑罚颇重,尤其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那可是砍脑袋的差事。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是为民除害,弄了他老吴家,就能救活千万的黎民百姓,说低了,咱们这叫侠客,说高了,咱们这就是救世人于水火的活菩萨。”郭火撇嘴道。
梁山伯最终妥协,因为他认为这的确是对的。
于是,该计划被郭火定义为:打草惊蛇。
梁山伯眼中光芒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