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说了，只是说一个故事。”

董聆聍没有再出声，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玩弄的小丑。

看董聆聍沉默，北尚似乎很满意，他从沙发上站起，慢慢的踱步到董聆聍的身旁，黑夜中，他的脸庞看不清楚，可是却让人清晰的看见他言中嘲弄冰冷的笑意。

轻轻的抚摸了她的头发，董聆聍下意识的撇开头。

北尚的手定在空中，他也不觉的尴尬，“头发还是这么黑。”摸了摸她的皮肤，“身子还是这么细腻。”

董聆聍对他的靠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害怕了？”北尚轻笑。

“没有，如果你没事的话，赶紧走。”董聆聍指着门，让他马上离开。

“你放心，我只说一句话，一个故事。”他的唇抿着，似乎再忍着笑意，可是他的眸子是冰冷的，冷的刺人皮骨。

董聆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逐渐凑近的脸，她只觉得自己神经要崩溃，他身上的气息，她不喜欢，仿佛地狱里的死气。

他在她耳旁轻轻的吹气，嘴角蠕动，嘴沿勾起，一句一句，慢慢的，等最后一个字收音，嘴角露出的是一个残酷却灿烂的笑容，如腐败在泥淖中的曼陀罗花。

人离开了，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淡淡的呼吸声很浅很浅。

董聆聍的动作还定格在刚刚的姿势，只是浑身僵硬而冰冷，眼睛暮地睁大，似乎不可置信到了绝望。周围的声音都瞬间消失，甚至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她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睁大了她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墙角，看着那上面一点一点的灰尘污垢沉淀了，然后变成了令人作呕的形状。

第二天，所有人都不知道406号病房的病人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的神经出现了异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叶冷君坐在北溪的床前，木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手碰了碰他的手，很冰，她瑟缩了一下，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你不是问我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是，我们认识，如果你醒来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知道我的话你听不听的到，我现在看见你，已经完全不是三年前的你，你变得太多了，有时候我很怕，怕曾经的那个叶怀西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可是每次看见你我就觉得很安心，因为你依然还在，只是任性的忘记了一切。”

“其实我应该恨你的，三年前的那场雷雨中，我的狼狈都是你给的，你毁了我一切的信仰，我甚至用一条生命赔给了你，可是，现在我竟然对你恨不起来，有时候我恨自己，为什么可以对所有人冷漠，却独独你不行。”

“三年，我很努力的生活，可是怎么样都觉得缺了什么，你的三年呢？过的开不开心？可是看你躺在这里，应该是不开心的吧。”

“你的儿子很可爱，你应该也很疼他吧，其实我应该讨厌他的，可是北堰真的乖的让人心疼，他是那么执着的在守护自己的友情……跟当年的你很像，只是最后，你用行动推翻了所有的努力，我希望北堰不要继承到你这一点。”

“这一次是董聆聍伤了你是吗？可是她现在已经聋了，哑了，像个痴傻的人，今天早晨刚刚传来的消息的，他是你唯一合法的妻子，你是否会心疼呢？”

“其实我很讨厌你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我宁愿你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冷眼看着我，我也不想你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我见不得脆弱的呢，脆弱的让人觉得讨厌，觉得愤怒。”

叶冷君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很冰很冰，就像冰天中冻结的凉雪。

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只想给他多一些温暖，让他更感觉到，她在这边，她坐在他的身边。

她是希望他能记住她身上的味道，她记得，三年前他似乎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虽然那个时候她没说，可是她一直都知道，他总是偷偷摸摸的站在她的身后凑着鼻子，吸着她身上的味道，那个时候他总是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每次都偷偷的躲在一旁偷笑。那时，她只觉得他幼稚的就像个孩子。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他就像跳跃在她生命中金黄的颗粒，她被他吸引，从来就不是偶然。

可是三年啊，什么都变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三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就在那样编制的美好中一直生活下去，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它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苦涩的让人心酸，沉睡中的他总是让她恍然觉得他依旧是三年前的他，可是那眼睑下冰冷陌生的眸子，她知道，一切回不去了。

他忘了她，忘的很彻底，很干净。

从现在的立场来说，她应该是觉得庆幸的，可是心底，总是觉得绞痛的不安。

叶冷君沉浸在曾经的那些或美好，或悲伤的故事中，因为她与他的回忆仅限于三年前。而她没发现，他的手指轻轻颤颤的动了动。

以至于她一直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回过头，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了？”叶冷君似乎被吓了一跳。刚才说的那些他是否听见了？他会不会有什么特别不好的想法？

叶冷君心理活动复杂的时候，北溪的眼神平静的骇人，只是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复杂，让人琢磨不透。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没有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