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账房安顿

第40章 账房安顿

骊歌的夸赞,令得陆孤十三的三角眼闪过一层得意,一抹满足,尽管如此,他看向骊歌的目光中还是带着些许嫌弃。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倒是满脸惊讶,目光从骊歌瘦弱的身板上移到了她的右脸胎记上,最后又落在她清澈如水的黝黑杏眼中,点点头说道:

“小郎虽丑,却杏眼清澈,满腹文采,招惹我穆泰心喜麻痒,恨不得让我这擎天玉柱尝一尝小郎杏眼的滋味,十三郎,将这兵奴小郎让给我如何?”

小郎虽丑,却杏眼清澈,满腹文采,招惹我穆泰心喜麻痒,恨不得让我这擎天玉柱尝一尝小郎杏眼的滋味?

擎天玉柱?

糟了,骊歌瞬间一怔,脸色苍白,漆黑的杏眼望一眼叫穆泰的络腮胡子军汉,然后迅速低下头,快速地退到陆孤十三郎身后,缩成了一小团。

她断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夸赞了陆孤十三,陆孤十三定然会显示出英雄本色,将她纳到马厩账房属下。

果然,骊歌听到了陆孤十三拒绝的声音。

“穆泰,你打得好主意,阿九虽丑,却会识字算账,马厩账房账目繁多,阿九正好忙碌。”

终于能躲开那络腮胡子的灼热目光了,骊歌不敢抬头,垂手跟在陆孤十三的身后,进入了马厩账房之中。

“哈哈哈……这个兵奴小郎,甚得我穆泰心悦!我穆泰定要得之!”

这个兵奴小郎,他穆泰非常喜欢!

他定要得到她!

骊歌听得清清楚楚,瘦弱的身体微颤了一下,全身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骊歌战战兢兢地踩在马厩账房的地上,听到木栅门吱呀关紧,小脸才堪堪平息下来,她要逃离这里,一定要寻找机会逃离这里!

马厩账房跟昨夜见到的马厩布局差不多大小,光线明亮,小心谨慎地跟在陆孤十三身后,骊歌的头微微低着,脚步踏踏踏发出声响,仿佛还能听到微弱的回应。

账房中没有战马,显得极为空旷,后面同样有一排马房,陆孤十三带着骊歌直接走到最里面的一间,阴沉的三角眼脸上忽然间堆满了谄笑,他站在最里面的房门前,冲着马房内禀告道:

“拓跋大人,今日恰好有一个能识字会算术的兵奴小郎前来报道,相貌虽丑却有些聪慧。”

骊歌静静地站立在门前,极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殊不知,她的脸色因刚才听到那穆泰之言而惨白,即使恢复了一些,也吓得不轻。

半响后,房内才传出了一个男子尖锐的声音:“叫那兵奴小郎进来吧。”

“阿九,里面是掌管账房的拓跋大人,你小心侍候。”陆孤十三显然非常小心,骊歌心中凌冽,连阴沉的陆孤十三都如此言行,恐怕这拓跋大人更难侍候。

“吱呀”骊歌推门进入,屋内光线稍暗,顷刻间闻到了书墨的清香,还掺杂着些许异样的气息,骊歌恭恭敬敬地双手前恭,提步上前,保持着身正肩平,目光微下,她款款施礼:

“兵奴阿九见过拓跋大人。”随后,骊歌后退一步,一动不动地垂手站在屋内,等着拓跋大人发话。

一进入屋内,书墨的清香味就告诉骊歌,这里是区别于粗俗的军汉兵营所在,她必须保持着一种读书小郎的汉家礼仪,才能将她脸颊之上的青胎弱化,留在这里,也算是她能暂且在兵营马厩暂且容身的最佳去处。

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从榻几后抬起头来,朝着极力装出气定神闲的骊歌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骊歌瘦弱的小身板上,又看着她右脸的青色胎记,皱着眉头问道:

“陆孤大人选如此弱小兵奴前来,能完成马厩账务吗?”拓跋大人审视的目光落到骊歌清澈黝黑的眼睛上,像是端详一件待估的物品一样。

骊歌有点紧张了,她脸上有青胎,不知道影响不影响她在马厩账房内当差侍候,若是拓跋大人不同意,她只得返回马房,跟阿泰阿恭一起在马厩内干最肮脏的工作了。

天知道,她对战马有着莫名的恐惧,她甚至不敢靠近那些身形高大的战马!

“嗯,眼神清澈可见,可留在账房差遣。”拓跋大人低头看一眼诚惶诚恐的兵奴骊歌,尖着嗓子道:“隔壁房内是马厩账房内数十年的账册,你且将那些整理成册。”

“诺!”

终于能留下了,骊歌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至少这拓跋大人,并不像那些喜好兵奴小郎的军汉们带给她一种威胁,直觉告诉她,这声音尖锐的拓跋大人,应该是喜好女色的。

至少,在这里当差,她暂时安全了。

拓跋大人说完,又低头伏在踏几之上翻阅着账册,骊歌恭恭敬敬的后退出房内,将木栅门轻轻掩上,然后,转头向左,推开了相邻的马房木门。

她刚刚进入房内,来不及看房内摆设,就双腿一软,跪坐到了地上,隔壁传来了那拓跋大人的声音:“这萧家军队,连个识字军汉都匮乏少见,倒是此兵奴小郎脸有青胎,杏眼清澈,懂礼识字,勉强试用吧。”

这萧家军队,连个识字军汉都匮乏少见,倒是此兵奴小郎脸有青胎,杏眼清澈,懂礼识字,勉强试用吧。

那拓跋大人的喃喃自语清晰地传入骊歌的耳中,骊歌的心脏“砰砰砰”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这才感到,这一路进来,汗水不知不觉中湿透了内里套着的麻白色内衣。

终于,她定了定神,挣扎着站起来,向着房内在地上胡乱堆着的一堆一堆的账册和书籍打量起来。

账册如山,书简成堆。

这件足有二十多平方的石头房内,铺了一层原色的木板,从内到外,堆满了书籍账册,甚至有一少半的地方,居然堆积着一卷一卷的竹简。

居然有竹简?

这不是鲜卑魏吗?有了文字,有了纸张,怎么还有竹简这种东西存在呢?

骊歌疑惑着,先走到东边的堆着的,比她的前胸还要高的书堆之中,先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上面字体扭曲,忽大忽小,倒是清楚可见,骊歌翻开第一页,跟着念起来:“良马三十匹,大阴山土库部落进奉,上等棕色四匹,枣红三匹,黑色下等二十三匹。”

再拿起相邻的第二本账册,依旧是歪歪扭扭的字体:“鲜卑山大溪部落,交栗米三百担,山羊三百只,牛四十头。”

骊歌一本一本地翻看下去,这一堆账册居然是萧家军历年来的粮草马匹记载,堆放杂乱无章,字迹歪斜难看,看来,她的工作就是将这些账册按照年份和内容分类,计算出来。

这样的工作,对于骊歌来说,的确是简单不过的事情,至少整理账册,她不用再面对那些军汉的窥视和垂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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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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