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休书放妻
人势尽失,原想只身前来博取同情,现在反而套牢了她孤立无援。
平时看着云舒不声不响,凡事不喜过问,没想到一转眼把她的老底摸得清清楚楚,且等着哪日当众揭发呢,委实太狡诈、太阴险!还有,还有就是沈栖迟那个兔崽子,始终冷眼旁观,摆明就是听了云舒的怂恿,要赶她出家门!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赶走!
非议没有持续多久,又闻悲愤迭起的哭喊声。
众人定睛瞧墨玉跌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下一刻神形俱毁的爬向沈安士的灵位,不间断的哀嚎:“相爷啊……我可怜的相爷……墨玉无福伺候您终老……枉您错爱一回,您才刚走,尸骨未寒,这些个小辈便全踩到墨玉头上了啊……墨玉本是草芥之人,后悔不听您的执意自贬身价,否则也不会沦落今日被一群目无尊长的子女指着鼻子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相爷……您若在天有灵,便显灵帮帮墨玉吧……”
声嘶力竭的求告,惊天泣地的哭声,与她那副血腥落魄的德行,活脱脱演了一场人间惨剧!
沈栖迟脑壳发痛,气她不动,只懊悔自己当初怎会恋上如此不堪的女人。
还好,他娶的是舒儿,是在那粗鄙女人身边的,他时而甜美时而清澈,时而调皮时而魅惑的妻子呢。
往来致礼的宾客看不下去墨玉的行为,太过不成体统,人声起哄起来说要把她扔出府去,云舒便知墨玉“有恃无恐”,一本账簿未必就能将她驱逐下堂。
执起腰间绢帕,拭去愁泪,她矫情感怀:“姑娘一哭诉,听者伤心,闻者不忍,都快要叫我忘了父亲临终前的交代呢……”
“相老爷还有何交代吗,少夫人?”堂内随之安静下来。
“是啊,还是专门为墨玉姑娘所作的交代……”
“相爷……相爷为我……”定是沈安士选择相信她,为她下半生做了打算。墨玉停止哭泣,心内狂喜,只要她还是继夫人,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休想赶她出去!
“自然是为你,”云舒绕过墨玉,走到灵位前,对着牌位恭敬一福,“父亲,您交代舒儿的事,今日舒儿就要替您完成……”
后头不知什么情况,只见云舒从写有沈安士名讳的牌位后头捧出一个百里透青的玉盒,“诸位,此乃夫家先父的遗言手笔,特命在见到墨玉姑娘时交给她。此前父亲病重,墨玉一刻未曾照料在先父榻旁,造成先父之遗憾恕难轻饶。今日诸位在场,还请见证,先父宽宏仁厚,对此女已是仁至义尽,往后此女与我沈家,再无半点关系!”
“啊……”哗然响彻。
墨玉面色猛得一变,“你,你胡说!”
“此乃先父于你最后一丝情分,还请姑娘敬受。”云舒把碧玉盒捧到墨玉跟前,居高临下道。
“这是什么东西!”
云舒流转风情的眸子盯着她,不屑回答。然后墨玉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伸去,颤抖着打开。
旁有人探头,看见其中放着的是一摞长卷,淡黄的纸张紧紧卷在一起。墨玉隐隐泛起可怕的感觉,沈安士留给她这样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拿起掭开,纸张才显示三寸,墨玉突然惊叫一声,像拿了颗烫手山芋一样,将长卷丢到地上,“不!不可能的!这是假的,这绝对不是相爷写的,不可能……”仿佛承受不住打击,一屁股跌回地上,掩面痛哭。
长卷滚到宾客脚边,如冗长的画卷平铺在地面上,洋洋洒洒十尺有余,躬身一瞧,页首“休书”二字赫然入目,往下密密麻麻,便都是各种亏空账目的出处。
沈栖迟一瞥便认出那账目的字迹出自云舒,只是从墨玉嫁进来至今,他并没有发觉云舒在翻查记录这些账目啊。
难道,就是在他离家的两个月里……
“父亲赐你休书一封,连同这翡翠碧玉盒一并给你,烦请收下,退出府外,往后再不许以沈家继夫人的名位自居!”玉盒被塞进墨玉手里,触手生温。
目测这翡翠碧玉盒材质通透,色泽明艳,必定价值不菲,沈安士不予计较她违逆妇道,中饱私囊,还等于给了她一笔休妻费,墨玉若是识相,就该即刻拿着东西走人,否则这地上的长卷足以当做证物,按律要她终身监禁!
可是墨玉根本不信,疯了似的将翡翠盒摔成碎片,“不可能!相爷不会这么狠心对我!是你云舒,一定是你嫉妒我,趁相爷病得糊里糊涂,弄出来这些虚假的东西来迫害我!”
“你是伤心过头了吗?我嫉妒你?”
嫉妒什么?容貌?家世?谈吐?修养?还是沈安士的疼爱啊?
此言引来围观一片嘲讽,骂骂咧咧的喊她滚。
“你夫君的心在我身上,你不甘,你难受!所以你才哄得相爷非休了我不可的,是不是!”
云舒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话说得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吧。
冷嗤一声,示意仆从们拖她出去,“你们敢!我是继夫人,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没有相爷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碰我!放开我……放开我……”
“赶紧拖出去,别污了灵堂!”沈为在后面厉声催促。
“云舒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水性杨花,与仆苟合的贱货,你不得好死!”墨玉双脚在地上乱踏,不肯离去,想尽一切可能往云舒身上泼脏水,“沈栖迟!你以为天天睡在你身边的女人是什么货色?我告诉你吧,她早就与那英俊暗卫有染,你去边境的两个月里,他们时常亲密交吻,同榻夜宿,府内皆知,只是没人敢告诉你罢了!”
沈栖迟冷眸略过场内,虽然知道墨玉说的话不会有人信,但是当众侮辱云舒,无论怎样他都不能饶恕,“让开,”
冷然吐出两个字,前头众人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逼近墨玉,面上仍没什么怒火的影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沈栖迟这个人越生气才会越安静,墨玉心想他总该信了,畅快不已,“我清楚是因为奴仆见之忌惮,而只有我一人敢说,她不是怀孕了吗?你怎么确定她腹中之子就是你的?指不定是她与那野男人珠胎暗结,才想到要你来接手,我看啊,你大可不必高兴的太早!”
沈栖迟抿唇,不置可否,上前蛮狠揪起墨玉的领子,另手轻扬,重重向她面上扇去!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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