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教之星
南岗,人越聚越多,像这种看热闹的事情,百姓们是闻风而动啊!尤其是看周家的热闹,那更是有了足够诱人的噱头,于是,闲下来的男女老少齐络绎不绝地赶往南岗,唯恐错过了什么好戏。
周仲信身居高台之上,左右两侧分别站着惜春和惜月两堂姐妹,被美女环绕,加上“白沙镇之王”的身份,周仲信最是引人瞩目。不过,他已经习惯被人注视了,也不在意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今天谁能在此降服神驹!
周仲信目光转动,环视众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张成龙、李天虎、周润、祁生员、王不猛等人,这五人都是周家的猛将,也将是今日驯马场上的明星。
张成龙,李天虎自不必多说,不仅有一身的蛮力,还颇有组织领导才能,是从工程队里面脱颖而出的,一直跟着叔智做事,后来,叔智脱离工程队,投身到兵营中,这两人也放弃了工程队里小队长的职务,紧跟着也进入兵营了,这几个月来,又是跟着叔智南征北讨的,叔智视他们为心腹,所以就给他们申请排长军衔。
周润,与白沙镇周家是同宗,原籍开封府。他是跟随父亲一同迁来白沙镇的,周润的父亲与憧憬从小玩到大,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因为,周润自幼喜欢舞刀弄枪的,其父就托着憧憬的关系,将他送去了兵营,而周润也没有让其父失望,他在兵营里耍了一套龙虎拳法,顿时就折服了许多人。
至于祁生员,王不猛,这两人本是一窝土匪中的两首领,可以说是一儒将,一猛将。祁生员是儒将,他武艺平平,脑子灵光,凡事都很有主意;王不猛是猛将,他身高七尺,天生神力,双手可以抱起五百斤的巨石,一把五十斤的大刀在他手里就像纸片一样,舞得飞起,然而他只有武力,没有脑子,智商只有十岁顽童的水平,据说,是因为十岁那年发高烧所致。两人一文一武,倒也是相得益彰,本可以快快乐乐地当土匪,只是两人被鬼迷了心窍,妄图拦路打劫叔智所率领的人马,结果反倒是被叔智连窝端了,两人就顺势投诚了。
如今五人已经悉数到场了,周仲信便不愿再等了,向前跨出一步,抬手下压,待众人安静下来了,道:
“今有晋中巨商驾临白沙镇,献上神驹乌龙,又言:烈马难驯服,我道:白沙人才济济,降服烈马当不在话下。现在,我与尔等做一个约定,凡我周家家臣猛将,皆可上前试马,但有能力降神驹者,我便将神驹赏赐于他了。”
周仲信俯视众人,微微一笑,又道:“开始吧。”
周仲信的话点燃了众人的激情,他们顿时沸腾了,个个面红耳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围观百姓则是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伸头探脑地相互观望,想看看,谁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谁又是真正能降服神驹的勇士!
“诸位别抢,我先试试。”
王不猛本不知谦让为何物,加之他看对眼了这匹骏马,顿时就一声猛喝,其声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身旁的百姓两耳发匮,纷纷远离了他,而远处的百姓更是纷纷侧目。王不猛受到了足够的关注,顿时感觉这种出场方式真不错啊!随即,他将刀柄猛地戳向地面,刀身震动而鸣,极为刺耳,接着,他便洋洋得意地跨步走向了神驹。
此时,百姓都将目光投向了王不猛,周仲信亦是心生好奇,凝神望去。
但见,王不猛极为自傲,他从马倌夺过缰绳,无视神驹躁动不安地走动,毅然翻身上马,双腿夹腹,死拽缰绳,那马匹更是受惊,又是吃痛,更多的则是不屈,它嘶鸣着扬起了前蹄,声震云霄,马身直立而起,前蹄离地两丈,势必要将王不猛摔下去。
这一开始就是高潮,周仲信直看得惊心动魄,身边两女更加惊吓的,一人捂住了嘴巴,一人遮住了眼睛,围观百姓有的更是不济,居然有人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不猛双腿用力,拉紧缰绳,不曾被神驹摔了下去,这让众人提起来的心稍稍下放了一些,然而,神驹更是疯狂,它开始围着场地急速奔跑起来了,其速极快,一步就迈过两三米,犹如风驰电闪一般,若是从人身边跑过,那疾风直吹得人心惊胆战的。
周仲信见王不猛在马背上稳如磐石,不禁十分高兴,便对左右二女说道:“不猛双腿固若磐石,双臂有千斤之力,以蛮力降服神驹,这也是他擅长的,现在一人一马正在较力,谁若是先力竭,谁就输了。”
二女都是点头同意这种说法,惜春更进一步说道:“即便是王不猛不敌神驹,那也能耗尽神驹大半气力,而我方还有数人等着上场,我想这神驹肯定会落在我周家的。”
惜春话刚出口,场中情形又变了。神驹改疾跑为跳跃,犹如羚羊一般,初始离地一尺,不猛哈哈大笑,不以为意,扬手向着四周招呼,然而,突然,神驹前肢微屈,后肢屈半,头颅高仰,蓄势一跳,竟然离地两丈,王不猛措不及防,身子猛地脱离了马背,被抛到了半空中......
围观百姓被神驹这一惊世之举吓得愣住了,随即,便有人伏在地上祈祷,也有人哇哇地哭了起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吓得脸色苍白,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久久不能平复。
周仲信也是惊得说不出来了,然而,他眼神里火花更亮了,心中更加笃定这是一匹神驹,也更加强烈地想把它留在白沙镇!说实话,周仲信还从未听过骏马一跳有两丈之高的事情,如果此前有人告诉他,马是可以跳六米高的,他只认为这是奇谈怪论,不足为信的......
王不猛至少从两丈高的空中摔落下来的,幸而他还死死地拉着缰绳,不至于被抛得更高,也不至于被摔个更狠。而且,他也是皮糙肉厚,自个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照样走路,只是,不知是真的无碍,还是在强撑着。
于是,周仲信派人过去询问一番。王不猛起身草莽,是他手下第一猛将,周仲信可是不愿他废在了驯马场上,少顷,来人回报:王不猛无碍。周仲信这才放心,又专心看向神驹。
这时,场中又起了变化。祁生员一袭长袍,一手持缰,一手抚摸神驹鬃毛,惊奇地,神驹被他安抚了下来,不再躁动不安了。生员大喜,趁其不备,立刻翻身上马,然而,神驹受惊,顷刻间前蹄腾空,生员还未坐稳,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此时,神驹躁动异常,四下践踏,险些踩伤生员,庆幸,生员遇事不慌,就地一滚,惊险地躲开了迎面而来的马蹄。
......
时至晌午,烈日当头,周仲信先后看着自己的家臣猛将一个个从马背上摔下来,心中是恼怒异常,只是又无可奈何。
周仲信保持表情不变,只是,他已经不再笑了。此时,他见已不再有人上前试马了,心道:这神驹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耐力都是无与伦比的,我真是从一开始就小瞧它了,我应该招叔智回来再驯马的!
然而,此时周仲信肠子都要悔青了,但是,他绝不肯让场中百姓试马的,因为,这只是周家家臣猛将的特权,也是为了彰显这些家臣猛将的地位,更是为了维护周家对白沙镇的统治地位。
周仲信轻轻地吐了口气,正准备宣布驯马结束了。
这时,惜春突然凑近了,轻声说道:“信哥儿不必叹息。这神驹既然进了白沙镇,是走是留,还不是我们家说了算!”
“不可如此,”
不待周仲信表态,惜月立刻就制止了,她瞪了惜春一眼,转目看着周仲信,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听爹爹说过,晋中大商都是有百年传承的,根深蒂固,而范家,王家,赵家更是其中佼佼者,三家以诚信立世,货通南北,行销东西,有千万家资。今日,他们献出神驹,提出不可为之事,这未尝不是在试探周家,信哥儿,切勿因神驹而迷了心智。”
周仲信微微点头,他本就不打算强行留下神驹,这神驹固然是好,可是不能驯服,也就是一个华丽的摆设,按照他的秉性,这神驹逃不掉被换成钱的命运!不过,惜月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他,这范家,王家,赵家还真有可能是在试探他,他不得不防。
周仲信正准备大笑三声,表现出豁达的胸襟时。忽然,又有人傲然地说道:“马是好马,人无勇士。这神驹不是驯服不了,而是他们胆子太小了。”
这话可是引起了众人的反感,然而,众人一看清这人,就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周仲信也是微微皱眉,他听出来了,这是小二的声音。于是,他故意板着脸,转身对其说道:“不要讥笑比你年长的人,因为你也驯服不了。”
“我去试试。”
周仲信正想阻止,但是,小二话刚出口,人就猛地跳下了看台,向着神驹跑去了。
周仲信知道小二也是一名不错的骑手,可是,他毕竟也才一十四岁,力气不够不说,也不具备驯马的技巧,更何况,过去大半年,他还在学堂里读书,也当是疏于骑射了......
“不知场上这位小哥是......”范志雄见小二身份不一般,便张口问道。
周仲信面容一松,解释道:“他本是我身边伴读,现在我把他放在学堂里读书,不过,我看他书没读好,性子还是太毛躁了。”
范志雄也只是随口一问,他本以为这人是周仲信准备的杀手锏,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现在看来,可能真不是。
周仲信担心之时,周小二已经来到了场中,他试图悄悄地靠近神驹,然而,神驹何等地机敏,没等他靠近,就又走远了。小二试了三次,都没能成功,这一滑稽的举动,顿时就惹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无可奈何之下,周小二只能求助马倌安抚神驹,这才得以拿住缰绳。
“这个小二也是有趣,驯马的方式都与常人不同。”惜春勉强一笑,没话找话。
周仲信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顺着惜春的话,说道:“他想试,就让他试吧。”
这时,驯马场上,小二一手牵着缰绳,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马背,然而,神驹仍旧躁动不安,时不时地踏着地面,小二仔细观察,发现神驹正踏着自己的影子。于是,小二又试着慢慢地将马头转过来,朝向太阳,继续抚摸着马背。这一下,神驹慢慢地安静下来了。
“原来神驹害怕自己的影子,是以才躁动不安!之前,祁生员当是也发现这个秘密了。”
小二微微一笑,心中已经十分笃定了。因为,他也观察到了,除了王不猛不屑安抚神驹之外,其余人都会试图先安抚神驹。众人安抚手法大同小异,然而,只有祁生员一人使得神驹安静了下来。这显然与手法无关的!肯定是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线索,没错,就是影子,神驹害怕自己的影子!
这时,小二全神贯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起,跳上了马背,受惊的神驹人立而起,仰天长嘶,企图将小二掀下马背,但是,小二早有防备,他俯身在马背上,一手绊住神驹的脖子,一手牢牢地抓住了缰绳,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稳如泰山。
神驹见事不能成,又故技重施,开始疾跑起来。这时,众人仿佛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大多用手遮挡着眼睛,还有的背过身去,不忍去看了。
周仲信也是紧张万分,他本来想喊话,让小二抓紧缰绳,死都不能松手。但是,当他看到小二毫无惧色,心中莫名地有了信心。
场中,神驹又变换成跳脚了。突然,它前肢微屈,后肢屈半,头颅高仰,腾空而起,离地一丈。其高大雄壮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形,而小二因猛然受到向上的巨力,尽管双腿死命地用力,但是奈何他双腿较短,夹力不足,身子猛地飞了起来......
“啊!”
“不好!”
“要摔下来了!”
......
围观百姓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每个人的心潮都被神驹和小二的举动牵动着。此时,小二正飘在半空中,双腿张开,前俯后仰,样子十分地滑稽。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双手握紧了缰绳,是以,上身没有被抛起,离马背很近,而他腰间又系着一根较长的白色布条,布条的另一端连在马背上,在他被神驹抛离了马背后,身子本该向前翻滚,搞成一个倒栽葱,只是,因为受到了布条的束缚,身子只是向前漂移了一步的距离,就不偏不倚落在了马背上......
围观百姓惊呼声本还没有结束,这时,剧情就又逆转了,这下子,吃瓜群众一个一个都目瞪口呆了,脑子里顿时就挤进去一万个问号:
“啊,这是......”
“这怎么可能的?”
“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寂静,场中寂寥无声!吃瓜群众们都石化当场了!
......
“好啊!干的漂亮!”
周仲信高兴的跳起脚来,率先大声喝彩道。
周仲信这一嗓子惊醒了在场的观众,场中顿时就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群情高涨,势若冲天,就连惜春也悄悄地喊了两嗓子,倒是惜月略显矜持。
此时,场中还没有结束。
神驹安稳落地,见不能甩掉小二,更是发疯一样的剧烈跳动,然而,试了几次都未能见功,神驹更加暴躁起来了,它扬天长嘶一声,突然向着人群急速冲去。
百姓正聚精会神地观望,见此情景,慌忙地往后退开,然而,人群中妇孺居多,推搡之中难免有人跌倒,而现场更加糟糕,妇孺跌倒了一片,哭喊声连成一片......
周仲信想不到还会发生这种事,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而其余人出了疾声喊出“不要”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悲剧的发生。
眼看着神驹就要冲入人群,践踏百姓,这些妇孺若是被四百百斤的神驹踩着,那结果恐怕是非死即伤啊!
这时,突然就见一人挺身而出,拦在神驹前面。这人虽然身高七尺,但是在有一丈高、两丈长的神驹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然而,他手里握着一把重五十斤的大刀,迎着耀眼的日光,发出阴冷的白光,这冷光惊到了神驹,使得神驹感到了浓浓的危机,然而,它并没有停止,反而爆发出了更快的速度。
王不猛见神驹迎面冲来,他不禁不害怕,反而精神一震,随后,他瞄准时机,挥动大刀,向前拦腰一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