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忆悠伸手抬起伏在地上的倩影下巴,冷笑了声“长得倒是不错”
觉出那倩影微微颤抖,夏忆悠挑眉道“怕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说着松开她的下巴沉声道“不过,朕的爱宠倒是爱吃人肉”
“陛下,小的这就让人把虎将军带来”元宝在一旁附和道。
夏忆悠扫了眼哆嗦要哭的身影,淡声道“朕这爱宠记仇,当初在罹山有个满脸疙瘩的丑女支使旁人试图伤了它,它可记着呢,虽然那丑女和那被支使的人最后都死了,还死于非命,不过,朕的爱宠太兴奋认错人也不一定哦”
“陛下饶命…”伏在地上的身影一个劲磕头求饶。
夏忆悠淡淡扫了她一眼,朝身旁的元宝吩咐道“将侍君给朕叫来”
元宝得令幸灾乐祸地朝外跑了去。
卞祺一入殿内就看到伏在地上的熟悉身影,俯身要去扶,却听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侍君怎的瞧见女子就挪不动步了”
那二人皆颤了下,卞祺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朝她行礼,唤了声“陛下”
敛了眼中的狡黠,夏忆悠走到他身前将人扶起埋怨道“就算外人在此也不必这般生疏,昨还与朕亲昵……”
“陛下!”卞祺惊诧地叫了声,既而转头朝地上抹泪低泣的女子解释道“莹儿,我没有……”
女子闻言哭得更凶了,夏忆悠不耐的皱了眉,正要开口怒斥就听宫侍来禀,说是丞相入宫求见。
“不见”说罢又叫住宫侍,吩咐道“朕要休朝好好陪侍君几日,朝中事宜让丞相自己看着办吧”
卞祺朝哀怨看他的女子直摇头,却听陛下对他柔声道“晚上洗香点,朕去你宫里”
难怪世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初与陛下初见时不过态度蛮横些罢了,有她师父护着,也没将她怎么着,自己怎的就这么悲催让她记恨上了。
“牛棚那不是缺个扫牛粪的宫侍么,朕瞧着这女子顺眼,就让她顶上吧”
还在发愣的卞祺乍听这个旨意膝下一软,险些没站稳,陛下竟然让他的莹儿去扫牛粪……
伏在地上的柳梦莹也是愣住了,难道自己被认出了么,不然,为什么…不待她细想,已有宫侍入内将她带去牛棚。
元宝跟在陛下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待她再次停下脚步时,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觉着哪里不妥”
夏忆悠回身朝他淡淡扫了眼,皱眉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柳梦莹瞧着很眼熟”
元宝思索片刻答道“陛下幼时本就与她相识,觉着眼熟也很正常,不过,这柳梦莹倒与丞相不怎么相像”
夏忆悠只觉脑中某处的暗点被慢慢放大开来,猛然间灵光一闪,朝元宝沉声问道“元宵可是去了呈裕庵”
元宝点点头,今儿一早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郡主已毒深陷入昏迷,那厮终于忍不住朝那赶了去。
抬头看了眼天色,夏忆悠盘算着若是此刻快马加鞭的赶去将事处理了,兴许还赶得及回来拥那人入睡。当即下令让人牵来快骑飞身上马朝呈裕庵的方向一路疾驰。
待她赶到鹜邑爬上那寒山时,与她之前预算的时辰刚刚好。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小腹,抬腿走进呈裕庵里。
呈裕庵的尼姑本就在陛下行及笄之礼时见过圣颜,此番见到圣上忙跪下行礼。
“净娴师太呢”
有尼姑上前禀道“师太正会见贵客,贫僧这就给陛下通传”
贵客?不待夏忆悠细问,熟悉的咳声就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抬手止了那尼姑的动作,夏忆悠沉了脸循着咳声走去。
沈君蔺按着不适的胸口低咳着推开门,抬眼就看到那抹娇小身影,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被冻着了,微微有些颤抖。
顾不上自己的不适,疾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用狐裘裹住,低叹道“怎的不套裘毛就上山来了”
夏忆悠腹痛得说不出话,只得咬唇不语。
抬手封住胸口几处穴位以防一会心疾发作自己没力气,俯身将她抱进屋里,施了内力替她将周身寒气祛走,忍住晕眩,低问道“可好些”
夏忆悠撑起身子离了他的怀抱,沉声问道“皇叔为何在此”
沈君蔺抬手抚了抚胸口,低咳道“听闻静和不适,我来看看她”浑身的骨痛就快激得他控不住心疾,若是此刻发作,势必一发不可收拾,他…还不能倒下……
见小丫头眼里透着怒气,沈君蔺疲惫的低喘道“静和无事了…悠儿…我们回去”
夏忆悠勾起唇角,冷笑道“她没事了?呵,沈君蔺,有事的是朕!”
怕她跑出去自己追不上,低凉的手及时将她拉住拥入怀里,低叹道“悠儿…莫闹…”
贴在他胸前清晰听到里边急促絮乱的心跳,夏忆悠抬手抹了泪,倒是没再挣扎。
听到怀中的低泣,沈君蔺轻抚她后背低叹道“没有告知于你…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根本就不懂!”她担心他不能好好调养身子,所有的事都努力自己去做好,甚至还想着休朝几日好好陪在他身侧,可是他非但没有静心休养,甚至还不顾自己的身子来这寒山之上,只为确保皇姐平安无事……
垂眸看着怀里人儿的委屈模样,沈君蔺颇为头疼的按了按额角,低问道“悠儿可是还觉着冷?”说着就要动用内力为她驱寒。
夏忆悠忿忿地跺了跺脚,低吼了声“回宫”便负气的扭头朝外走。
沈君蔺将她拉到身前,解下狐裘轻轻裹到她身上替她系好,牵着她缓步走出屋外。
待他们走远,净娴师太默默注视着这两道身影。
那日之后,宫里便流传着沈王爷因如厕未及时禀报陛下便被打回冷宫的传言。
……
安公公疾步走入冷宫,见肖神医正给那人施针,只得候在一旁待其取下银针退出去后,才上前朝倚在榻上闭眸低喘的那人焦急道“好好地怎的又进冷宫了”说着又俯身低叹道“王爷啊,真不是老奴说你,你好生静养身子陛下哪里会与你置气”
“静和……”
安公公忙打断他的话,不赞同道“您就别再提静和郡主了!净娴那老妖尼当初就该把她了结咯,您偏一念之善留她性命准她出家,结果呢,她跟八王爷联手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八王爷连自己独女性命都利用来挑事,您跟着瞎操什么心啊,就算老奴知晓您是为了陛下,可陛下她哪里会明白啊”
沈君蔺抚胸低咳道“琰缙还未寻到,眼下暂且不可与八王爷闹僵”
“这话您跟陛下说去啊,她还以为您是太过在意静和郡主才不顾身子也要上那寒山去探望”
见他不解的蹙了眉,安公公恨铁不成钢地急道“您没觉着宫里头处处飘着酸么!陛下这是吃味啦!”
……
夏忆悠抵着小腹睡得并不安稳,掌下的肚腹隐隐地总有些坠痛。等她恍惚听到动静警觉睁开眼时已然被拥入那低凉的怀抱。
怀里的身影有些挣扎,沈君蔺将她拥紧了些,低叹道“怎么不用晚膳就睡了”
夏忆悠忍下一阵腹痛,沉声道“皇叔不知冷宫之人未得传召不得觐见么”
那人压下一阵急喘,低咳道“微臣知错了”
夏忆悠撑起身子,抹掉额上痛出的汗,冷笑道“朕倒不知,皇叔错哪了”
那人今日本就强行上山,又动用了内力,眼下虽施针止了心疾,可浑身骨痛仍激得胸口窒闷不适。
见他脸色煞白的按住胸口低喘,夏忆悠不忍的撇过头掀被欲下榻。却被他低颤的手拉住,耳畔是他疲惫的低喘声“悠儿…我没力气…再追到偏殿了…”说着竟止不住的咳。
夏忆悠垂眸静默半晌,到底没负气离开,伸手覆上他的胸口轻轻揉按。
沈君蔺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拥住,低喘着哑声道“悠儿,你与她不一样”
窝在他怀里的人儿委屈的撇撇嘴,闷声道“哪里不一样”
修长的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头顶传来那人柔声的叹息“日后莫再推拒用膳了”
夏忆悠轻哼了声,却是舒服的往他怀里蹭了蹭,连带着坠痛的小腹也缓了些。
这会若是安公公在边上怕是要被气出一口老血,亏他下午还耗了许多精力去引导,结果就说了这些个话语!王爷这二十七八年脑袋里装着什么!还没他个太监识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