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明白
“园长，那么麻烦你了。”婧虞没想到给团子办入学的事情那么顺利。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客气，乐老先生在世的时候，给我们学校捐钱捐物，而且姚小姐这样无私的照顾团子小朋友，也是对这种慈善的延续，我们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园长亲自送他们到幼儿园门口，“姚小姐慢走。”
“妈咪，我以后要住在这里吗？”团子趴在车窗上，恋恋不舍的望着幼儿园里的滑梯和嬉闹的小朋友。
“是啊！团子喜欢这里吗？”婧虞莞尔，一直以来团子都生活在比较单纯的环境，这个年纪他应该接触一些别的孩子了。
“喜欢！不过团子还是想跟妈咪住。”他转过头看着婧虞，“团子不想跟妈咪分开。”
“傻孩子，”婧虞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你当然不会跟妈咪分开，你只是白天在这里学习和玩，放学之后，妈咪就会来接你回家啊！”
杨廉明的调令已经正式下来，乐靖晟很快会有大动作，婧虞忙着回公司给乐瑶帮忙，不得不把团子送到幼儿园来。
“喔，太好了，太好了！”团子高兴得拍手，眼睛弯起来像两弯月牙，跟婧虞很像。
“宝贝，你要记住，你呆在幼儿园里，除了爹地妈咪和外婆，谁来接你，你都不能走哦！”
婧虞已经预料到，回到乐世必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受过的伤害，她不希望发生在团子身上。
“柳妈妈也不行吗？”
婧虞摇头。
“舅舅也不行吗？”
婧虞还是摇头。
团子好像明白了，“那如果你们都不来接我呢？”
“不会，我们三个不会丢下团子，永远不会。”婧虞停好车帮他解开安全带，“走，带你去吃蛋糕。”
离幼儿园不远的地方，有一间蛋糕房，婧虞早上带团子去幼儿园的时候从这里路过，红墙白瓦，木制的门头，很别致。门口两盆百合长势良好，让婧虞倍感亲切。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一块草莓蛋糕，一块黑森林。”婧虞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跟团子坐下。
屋子里的装修完全是婧虞喜欢的风格，基调简单，不像旁边那些高端大方，但充满温暖的气息，让人倍感亲切。
蛋糕很漂亮，婧虞一看就很有食欲。她很想大吃一顿，可刚吃了一口，她就停下来，手开始发抖。
“小姐，你怎么了？是我们的蛋糕不合口味吗？”服务员还没来得及走，看见婧虞的表情，立刻低声询问。
婧虞抓住她的手，“你们的糕点师傅在哪儿？我要见他。”
“在，在厨房，我，我去帮你叫。”服务员被婧虞的反应吓了一跳，说话磕磕巴巴起来。
“不用，我跟你去。”婧虞抓着她的手，走得很急。
“请问，刚才那块黑森林是谁做的？”后厨里有好几个人在忙碌，有烤蛋糕的，有煮咖啡的，婧虞仔细在他们之中寻找。
“是我做的。”出来说话的是个和婧虞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五官端正，身材消瘦。
婧虞不禁失望，这根本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可她不甘心，“你是谁？是谁教你做这个蛋糕的？你师父是谁？”
“关你什么事情？你又是谁？是不是旁边店来挖角偷学技术的？”那男孩也不甘示弱，还指责其带婧虞进来的服务生，“喂，你不知道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吗？你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杰哥，对不起。”那服务生脸立刻红红的，拉着婧虞往外走，“小姐，麻烦你跟我出去，不好意思啊！”
“小姐，其实各家蛋糕店的黑森林都差不多，而且窍门都是师傅吃饭的家伙，所以请你多包涵。”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现在的新工艺？”回到餐桌边，婧虞精神有点恍惚。
“妈咪，你怎么了？”团子已经把自己那块草莓蛋糕吃完，花着脸在偷吃婧虞的黑森林，“妈咪，团子错了，团子不偷吃蛋糕了，你别生气啊！”
怕吓着孩子，婧虞揉揉脸，挤出一个笑容，“团子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回家吧！”
“妈咪，不能浪费哦，这个团子帮你吃好不好？”他的嘴还没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婧虞剩下的那半块黑森林。
“馋猫。”婧虞捏捏他的小鼻子，蹲下来帮他擦干净脸，“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打包。”
上车的时候婧虞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家蛋糕店一眼，发现那个清瘦的男孩也站在门边张望，发现婧虞回头又立刻缩了进去。
“欢迎回来！”佟尔佳帮婧虞拉开办公室的门。
“你要不要搞得这么隆重？”婧虞笑眯眯的嗔她一眼，“不知道还以为走到人家婚礼现场了。”
“我本来想用那种假礼炮的，就是声音太大，还是这个方便。”佟尔佳笑起来，推着婧虞回她的位置，“喏，你看看，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这段时间我可没有偷懒哦！”
明亮的玻璃，一尘不染的办公桌，还有几盆生机勃勃的百合吐着香气，婧虞冲佟尔佳竖起大拇指。
佟尔佳谄媚的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放在婧虞桌上，“那么亲爱的姚副总，对于一个对您这样忠心耿耿，不辞辛劳的员工，有没有奖励呢？”
“有，必须的。”婧虞果断的肯定让佟尔佳眉开眼笑，下一句话却让她面色铁青，“我会委派岑少来好好慰劳你的。”
“讨厌！”佟尔佳瞪婧虞一眼，“你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把你这些百合花都收拾了。”
现在根本不是百合开放的季节，婧虞笑笑，“你以为这些都是你的成果？老实交代，从哪个花房挪过来的，买的还是租的？”
“既不是买的，也不是租的。”佟尔佳高深莫测的一笑，“我猜你就被蒙在鼓里了。”
“什么意思？”婧虞不解。
“你妈咪回来不过几天，就在乐世的盆景基地弄了个玻璃花房，全是百合。她准备开春之后，移栽到乐世的花园，弄个百合园。”
婧虞不自觉的皱眉，“孔梦琳和乐靖晟都同意？”
“当然不同意。”佟尔佳绘声绘色的把那天的情景跟婧虞描述了一番。
重归之后的乐瑶比之前跟果断、甚至有点武断。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用乐世集团总裁的身份出来压人，把所有董事都吓了一跳。原本修个花房，弄个小花园也不是什么投资大事，所以董事们给给她面子，没有提出异议，只有孔梦琳和乐靖晟投了弃权。
婧虞能想到，乐瑶当时的压力一定特别大，她觉得她脑子里一定绷着一根弦，随时可能一触即断。
“那我妈这段时间还有别的动作没？”
“好像也没什么，就是积极找地，另外参加了两个慈善活动，提高乐世的社会公信力。哦，她还约了个记者，下周专访。”
“专访？”婧虞一愣，乐瑶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以前有这些活动，都是乐铁雄或者孔梦琳承接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做事吧！”婧虞怎么想都没想明白乐瑶的用意何在，难道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乐世现在的掌权人？可这个理由好像太肤浅了一点，不是她的风格。
下班去接团子的时候，婧虞再次路过那间蛋糕房，竟然看到朱征兵在跟那个清瘦的男孩聊天。
“喂，大猪，你在哪儿？”
接到婧虞的电话，朱征兵很开心，“在外面，跟朋友聊天呢！”
“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朱征兵看看好友，有点为难，他既想跟婧虞吃饭，又不想丢下朋友，“可是，可是我有个……”
“你约了朋友吗？要不然就一起吧，我第一天公司上班，你不会不想陪我庆祝吧？”
“好啊，好啊！”没等朱征兵回答，他的朋友已经先对着电话嚷起来。作为朋友，他自然看得出朱征兵的笑容跟平时不一样，因为给他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很重要。
“好，吃什么你们订，想好了打给我。”婧虞爽快的挂断电话，将车停在幼儿园的门口。
团子坐在教室里角落里，耷拉着脑袋，看见婧虞哇一声就哭起来。
“宝贝，怎么了，怎么了？”婧虞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抚。
“妈咪，他们说我是孤儿，是没有爹地妈咪的孩子。”团子觉得各种委屈，他明明是有爹地妈咪的。
团子才不过上了几天幼儿园而已，婧虞是看到他跟同学老师相处得挺好才去上班的，怎么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宝贝，不哭，没事，没事。”婧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抬头看看站在门边送别的孩子的老师，“我要见你们园长！”
“不好意思，园长不在。”
她连头都没偏一下，也没有看婧虞一眼，甚至看到孩子哭，脸上也没有半点愧疚。
从她傲慢的态度中，婧虞读到异样，“那我自己打给她。”
“喂，园长你好，我是姚婧虞，有点事想麻烦你。你现在在办公室吗？”
“唉，姚小姐，我这会儿不在，有什么事情咱们下周再说好吗？”
“是吗？那不打扰你，我下周再来找你。”
婧虞当然不信，不消片刻人已经站到园长的办公室门口，园长就坐在里面，似乎正在电脑上看什么东西，眉开眼笑的样子。
婧虞真想开门冲进去找她理论清楚，可转念又觉得这样拆穿没有任何意义，抱着团子转身去了保卫室。
“大哥，不好意思，麻烦你一下。”婧虞甜甜的笑着，翻出手机递给，“我本来跟园长约好谈事情，可她说临时有事出去了，赶不及回来，还让我帮她锁一下办公室的门，你看我们刚通完电话。”
大型幼儿园的保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以貌取人。那男人一看婧虞笑得甜美，全身都是名牌，心想应该不是坏人，而且是锁门，不是开门，就把钥匙给了她。
婧虞把团子放在操场的秋千旁，“宝贝，你在这里等妈咪一下，妈咪马上就回来。”
做坏事当然不能带着孩子，婧虞不想给他树立不良形象，可当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团子不见了。
操场就那么点地方，婧虞来回好几趟都找不到团子，差点吓得六神无主，正好朱征兵打电话过来。
“婧虞，你是不是在青苗幼儿园？”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的车了，有个小男孩站在你的车边，我们一靠近，他就拿石子扔我们。”
“啊？”婧虞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你帮看着那个孩子，一步也别让他离开。”
婧虞气喘吁吁的赶过去，果然看见正在对峙的两大一小。
“团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妈咪差点找不到你了。”将那柔软真实的抱在怀里，婧虞的心才安定下来。
“我看见孔老师出来，我怕她划花你的车。”
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婧虞觉得自己需要补脑了。
“谁是孔老师？”团子念的是教学班，只有二十个人，三位老师，每一个婧虞都认识，除了刚才跟她说话那一个，“是刚才跟妈咪说园长不在的那个老师？”
“对，就是她，她是新来的，胡老师走了。”小孩子的记性跟成年人不同，有的东西他会很清楚，有些东西他会记不住。
比如婧虞能记得公司密密麻麻的帐，却总是分不清那三个老师到底谁是谁，名字和人始终对不上号。她含混的哦了一声，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可以理解为之前团子的事情一直很平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新来的孔老师。
前后联想，婧虞觉得这个孔老师很不简单，连园长都要帮她打掩护，全峡江她能想到的只有孔梦琳的家人。
婧虞摸摸团子的头，“宝贝，无凭无据怀疑别人是不对的哦！下次可不能这样，好吗？”
团子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还是在婧虞的眼神逼视下点了点头。
婧虞这才回身招呼朱征兵，“两位帅哥，想好吃什么了没有？”
朱征兵被惊得目瞪口呆，“婧、婧虞，他是你，你儿子？”
“怎么？不行吗？”婧虞的调皮的眨眨眼，目光落在那个消瘦的男孩身上，“这位是？”
“我朋友，阿杰。”朱征兵拍拍阿杰的肩膀，“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我们公司最年轻的副总：姚婧虞。”
“你好！”
婧虞大方的伸出手，反而让阿杰一愣，延迟几秒才轻轻握了婧虞一下，“你好！”
婧虞不以为意，淡然的笑笑，“团子来，叫叔叔！”
刚才还是敌人，这会儿团子还没缓过来，看了大猪和阿杰一眼，做了个鬼脸，扭着屁股拉开副驾驶，自己先爬上了车。
“你们还没想好吃什么吗？那先上车，我们边走边想吧！”
婧虞将团子在副驾驶安顿好，替他系上安全带，“大猪，你想想附近有没有什么清淡点的，我最近上火，而且小孩子不能吃重口味的。”
“你们去吧！我忽然想还有点事，要马上过去处理一下。”不等他们反驳，阿杰已经跑开了。
朱征兵叫了两声他也不答应，只好悻悻的跟婧虞解释，“不好意思，不知道那小子今天是怎么搞的，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我们走吧！”他不去是婧虞预料中的事情，他去了，婧虞反而觉得不方便跟朱征兵打听事情。
他们找了一家煲汤馆，一人来了一盅汤，又点了几个清淡小菜。婧虞给团子要了个虾仁炒饭，他立刻捧着碗吭哧吭哧的吃起来，一点也不打扰大人的谈话。
“婧虞，这真是你儿子？”朱征兵还是不敢相信。
“你看我像有这么大个儿子的人吗？”婧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反问了一句。
朱征兵看看团子，又看看婧虞，摇了摇头。就团子那副吃相，他觉得说是自己的儿子估计还有人信，说是婧虞的，肯定没人信。
“你最近好吗？”婧虞和石谦新婚事告吹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他很关心婧虞，却又不敢贸然联系她，最重要是他觉得自卑。
“你看我的样子好不好？”
白了，瘦了，但好像更漂亮了，朱征兵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婧虞咧开嘴璀然一笑，“昨天的事情，我们都该忘记，我回公司，就表示我已经重新振作了，放心吧！”
“嘿嘿，那就好。”朱征兵憨厚的一笑。
“对了，你那个朋友性格好像很内向，他是做什么的？”婧虞喝着汤，状似无意的问。
“他呀，是个糕点师，他工作的地方就在离幼儿园不远的地方啊！”
“是吗？难怪我觉得他有些面熟呢？是门口放着百合花那间吗？”
“对，对，就是那间。”朱征兵抬头看了婧虞一眼，“你吃过他的蛋糕吗？超好吃的。”
“吃过，吃过，我冲进后厨，还被人赶出来了。”婧虞抿着汤勺，想起那块黑森林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他的手艺跟谁学的？”
“这我还真不清楚，好像是个大叔。”朱征兵努力的回想，他和阿杰是邻居，“以前我们的环境都不稳定，我不记得是三四年前还是四五年前，他忽然开始跟人学做蛋糕，我也进了乐世，然后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不过具体细节的事情，我没问过，他也没说。”
婧虞点点头，“那你能不能办我跟他说说，我想跟他学做蛋糕，或者，我可以请他到乐世来工作，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你说真的假的？”朱征兵觉得很奇怪，“他的蛋糕虽然不错，但比乐世的大师傅，恐怕还有距离吧？”
距离当然是有的，乐世的西点师傅都是百里挑一的人，而且又经过前行政总厨的指点，当然不是阿杰那种毛头小子可比的。
“他现在是有距离，但五年十年之后呢？乐世的西点师傅多少年没换过，我觉得是时候培养一些新人了。”
婧虞的理由极为妥当，朱征兵听着也替阿杰高兴，一来两个人可以供事，二来乐世是大集团，发展怎么都好过那间小店。
第二天一大早，朱征兵就兴冲冲的去敲阿杰家的门，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听到这个消息，阿杰居然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想窝在那间小店一辈子？”朱征兵气得要抓狂，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保住乐世的位置。
“阿杰，乐世有很多著名的糕点师，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大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改变我一生的人。他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人守着店，我怎么能扔下他只考虑自己呢？”阿杰当然知道这是他的一番好意，但想到婧虞，他就觉得为难。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朱征兵一向淡薄，这会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只是让你去乐世，没让你不孝顺你师父。你知不知道，乐世的糕点师，年薪六位数，你的蛋糕房，能挣那么多钱吗？”
“等你有钱，怎么孝顺你师父不行吗？”朱征兵想起婧虞探究的眼神，“阿杰，你总把师父挂在嘴边，怎么我从没见过你师父？”
“他是我师父，又不是你师父，你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阿杰背过身，眼神中露出一丝慌乱。
“不对啊！”很多问题经不得仔细推敲，朱征兵虽然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但已经感觉到异样，“你的初恋、前任、现任，这些秘密人物我都见过，怎么我就没见过你师父呢？还是我见过，但不记得了？你赶紧提醒我一下。”
“我师父很低调，你是真没见过。”阿杰神色不安起来，却还在强自镇定，“蛋糕房还有事，我先走了。”
“阿杰，你准备穿睡衣去蛋糕房吗？”朱征兵知道在逼下去他也不会说，不由自主的想到要去跟婧虞商量一下，“你喜欢帮你师父守店就守店吧！你当我没说过，我先去上班，回头见！”
阿杰站在房门口，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已经猜到是婧虞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