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都听你的
天气越来越暖，白日越来越长，婧虞却觉得时间越来越不够用。她已经脱掉厚重的大衣，换上清爽的小套装，整天像一只花蝴蝶穿梭于各种会议，乐世有很多需要她操心的事情！
有南子鸣的保驾护航，贷款的事情很顺利，看着乐世的巨额贷款落入别人家，那个行长肠子都悔青，不但因此影响绩效，还被孔梦琳冷落很长一阵子。
可一切顺风顺水的时候，婧虞也有烦恼，南子鸣对团子越好，她就对自己的身世越怀疑。度过这个难关，乐瑶几乎将公司全盘丢给她，婧虞觉得疲惫不堪。
“喂，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下午茶时间，佟尔佳陪她在花咖休息，正说着话，发现某人正在走神，“婧虞，婧虞，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婧虞放下杯子摇摇头，顿了顿才幽幽的道，“尔佳，我好累，我想休息。”
检查结束，孔梦琳并不想影响乐世的根基，所以牵涉到的问题都不痛不痒，乐世只是被象征性的处以一点罚款，事情就算是完全的告一段落。
“婧虞，你简直说出我的心声！”佟尔佳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跪求放假啊，亲！”
其实，他们都很久没这么坐在一起闲聊，脑子里整天都绷着一根弦，不是要防着这个，就是要防着那个，做不完的计划数，写不完的企划案，还有开不完的会……
“不如，我们去旅行？”婧虞笑起来，眼中全是黠慧的光，她这是又想逃跑了。
“好啊，好啊！”佟尔佳恨不得拍手赞成，昭告全世界。
“不过，我们要先做一件事。”婧虞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你要先给我妈咪磕个头，或者先给我干爹磕个头也行。”
“这事儿不着急。”佟尔佳跟岑家栋的感情出现一点分歧，两个人冷战已经一段时间，她现在无心着急这件事。
“阿姐，你这不科学啊！”婧虞皱眉，“莫非，你是为了结婚才对我好，认我这个妹妹？”
“当然不是！”佟尔佳立马否决。从第一眼看到婧虞，她就喜欢这个小丫头，愿意无条件的跟她站在一起。幸运的是，婧虞对她也很好，她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一个好男人，生活幸福；遇到一个好老板，工作顺利；以前她觉得自己两者兼备，但现在至少还有婧虞。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推辞，一切听我的，稍后我们去度蜜月。”婧虞仿佛能看到她们愉快的旅行，“你想去哪儿？巴厘岛还是普吉？或者欧洲？”
“我们？度蜜月？”
“是啊！谁规定结成夫妻才能度蜜月，我们结成姐妹也可以度蜜月嘛！”婧虞口中振振有词，“你没看古装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大家义结金兰，然后携手笑傲江湖嘛！”
佟尔佳完全被婧虞的逻辑打败，“你赢了，都听你的。”
“那好，我负责安排你拜进我们乐家的事情；你负责找家旅行社看看想去哪儿；我们分工合作，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对于佟尔佳要跟婧虞结拜这件事，乐瑶一向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在场面大小的问题上产生分歧。
婧虞坚持要大办，乐瑶建议低调行事。佟尔佳是孤儿，根本没什么亲朋好友，能撑得起场面的唯有阮林夕和岑家栋，偏偏因为瀚宇集团的事情，阮林夕无法出席，岑家栋又因为两个人的感情瓶颈不愿意来。
“妈咪，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陪着我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候，光是这份情，就足够了。”婧虞据理力争，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佟尔佳一条心，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欺负佟尔佳就等于打她姚婧虞的脸。
“婧虞，你说的，妈咪都明白，可这不仅仅是感情上的事，乐家有头有脸，这样屈尊会影响乐世的声誉，让人觉得我们暗箱操作。”
“妈咪，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婧虞已经竭尽全力把乐世的利益最大化，这一刻她觉得疲惫，深深地疲惫。
从小到大，她的朋友不多，杜纯已经分崩离析，石谦新又常年不在，她已经把佟尔佳当成最好的朋友，必不可缺。
“你胡说什么？”乐瑶的眼神变得凌厉。
“你嫌弃尔佳，为什么南子鸣没嫌弃我？没嫌弃团子？”
“我们乐家家大业大，他有什么好嫌弃的，再说他不是不嫌弃，那是内疚。”
“内疚？他为什么要对我内疚？为什么要对团子内疚？我到底是谁的女儿？”这个谜团，一直折磨着婧虞，她觉得再不说出来，自己就要崩溃了。
乐瑶错愕的看着婧虞，“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
婧虞歇斯底里的喊声，在乐瑶甩过来的耳光中，戛然而止。他们母女之间，没发过这样的脾气。
“南子鸣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连你的出生，你都可以抹杀？”
“他给团子全心全意的爱。”婧虞捂着红肿的脸，委屈的看着乐瑶，“可你们呢？你以前只顾着乐世，放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呢，又把乐世丢给我，而你自由自在？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爹地呢？难道你也觉得他没有爱过你？难道你觉得他比不上南子鸣？”乐瑶指着婧虞的鼻子，“我承认我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够，可你爹地呢？你扪心自问，你哪一天不是在他的心尖上？”
“是，爹地以前是对我很好，什么都为我，只要我有事，他一定立刻放下所有事情陪我，可现在呢？他有看我一眼吗？”
“他怎么……”那句话差点冲口而出，乐瑶硬生生的咽下去，“你，你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们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伴随着乐瑶的冷静，婧虞的情绪也安定下来，“从你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有人影响你的情绪，我知道是好事，我想你有一天会告诉我，跟我分享这份喜悦，可我不知道是你不让他见我，还是他不想见我，我等啊等，结果等到南子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婧虞看着乐瑶，眼中竟然是无限的悲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机缘巧合她才找到姚兴田活着的蛛丝马迹，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动姚兴田，让他们去相见。
可姚兴田还是把自己藏起来，不肯现身。南子鸣的出现，让婧虞怀疑自己是乐瑶和南子鸣的女儿，不是姚兴田，可她享受那么多年的父爱，她怎么甘心？乐瑶不说，她不敢去问别的人，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日日夜夜都受着折磨，佟尔佳给了她一个逃走的理由。
“不，婧虞，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乐瑶知道她想歪了，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你真的是我们的女儿，你绝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乐瑶的眼神中充满乞求，跟刚才的理直气壮判若两人，婧虞觉得悲哀，她一直同情乐靖晟，因为他是私生子。她现在觉得自己更可怜，连自己的身世都弄不清楚。
婧虞沮丧的摆摆手，“我累了，我想出去旅行，麻烦你这几天回公司辛苦一下。”
乐瑶的腿已经痊愈，婧虞不介意让她继续休息，可她不能无视乐瑶和姚兴田的欺骗，一切变得那样诡异，她觉得自己被绕进一个巨大的黑洞，总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阴谋。
“虞儿……”
婧虞没有理会乐瑶的呼唤，径直上楼，她太累，揪心！
“尔佳，先帮我订，一大一小，我要送团子回古城。”婧虞趴在床上，看着团子安静的睡相，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确定，完全属于自己的。
“为什么？”佟尔佳不解，婧虞接团子回来的初衷，是这边教育、环境都很好，最重要还有家人，“即使我们出去，我们可以带着团子，或者乐总呢？还有石太太？实在不行还有南总呢？”
“你帮我就好，别多问，我很累，不想解释。”
佟尔佳也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比白天喝咖啡的时候更疲惫，“我订好给你电话。”
只是一件小事，真正的问题出现在婧虞和团子收拾行李的时候。乐瑶局促的站在一边，“婧虞，不走行吗？”
“阿依他们很想团子，我只是送团子过去玩几天，很快就回来。”婧虞勉强的笑着，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姚兴田不出现，解释不了原因，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孩子永远是天真的，他根本不清楚大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团子开心的在床上打滚，“妈咪，依姨很想我吗？其实我也很想她耶！”
婧虞点点他的小鼻子，“是啊，所以你这次回去，要好好陪陪依姨哦！”
“恩呢，保证完成任务！”团子站在床上，歪歪扭扭的给婧虞敬了个军礼。
“哟，还会这个呢？谁教你的？”婧虞戏谑的看着他。
“爹地教我的。”
“你爹地？什么时候的事？”婧虞有点惊讶，石谦新这个任务似乎很艰巨，出去几个月，中途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
“上，上，上次……”
团子对时间一向没什么概念，好半天都没说清楚，不过婧虞知道，这说明他心里惦记着石谦新。
“宝贝做得漂亮，下次爹地回来，你记得做给他看哦！”婧虞已经利落的收拾好行李，“宝贝，下来吧，咱们马上要出发咯！”
“婧虞，我送你去机场？”这个时候，乐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去见南子鸣谈的时候，万万没行到他的旧情会跟婧虞扯上关系。
“不用，南子鸣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婧虞帮团子穿好鞋袜，有替他整理好错乱的衣服，“我告诉他，这次去古城，我会拜托伙计们帮他找找他女儿，他很高兴。”
乐瑶知道她这话是故意的，这就是威胁，她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回来你们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要认南子鸣这个爹了。
“她疑心了，我觉得再也瞒不下去了。”婧虞一走，乐瑶马上给姚兴田打电话，“这可怎么办？”
“她一定很难过吧！”姚兴田在电话里叹气。
“是啊！我还打了她一巴掌，她一定伤透心了。”乐瑶虽然没说，但她真觉得内疚，那一刻她真是气糊涂了。主要是她没想到，婧虞竟然知道那么多，连姚兴田回来的事情都已经知道。
他们的确是欺骗了她，这一点，也是让乐瑶最内疚的。
“唉，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乐瑶也在叹气，“如果我当年能够像今天这么沉稳、果断，就不会让孔梦琳有机会猖狂到今天，也不会有乐靖晟什么事。”
“对了，那孩子怎么样？林美薇的情况稳定了吗？”听乐瑶说起，姚兴田也顺便关注一下那边的消息。
“靖晟使出浑身解数，要是连林美薇出国就医的事情都搞不定，他这么多年就算真白混了。”
“说到底这次真要谢谢孔梦琳，要不是她那致命一击，乐靖晟不会狠心放下乐世的权利，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其实，还是林美薇的病来得是时候。大概，是老天爷开开眼了吧！”乐瑶有时候恨自己这样的算计，但又不得不这样去算计。从前她对林美薇还有愧疚，现在只是对手。
“你还恨靖晟？”姚兴田知道乐瑶出车祸的真相，也恨过乐靖晟，可他们还能重逢，那个可怜的孩子，却永远无法融入这个家庭。
“不恨，只是不再当他们是亲人而已。”乐瑶的语气很平静，“不说他们，我们还是想想，你什么时候出现才合适，我现在只担心婧虞。”
“再等一等，我不想吓到她。”姚兴田想起婧虞，那个最爱吃他做的蛋糕的傻丫头，已经长大了，做母亲了。学会独立、学会自强、学会经营生意了。
“靖晟，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杨廉明第一次用这种表情面对乐靖晟，几乎是恳求。
“伯父，感谢你们这么看重我，但是我跟子娇，缘分已尽。”乐靖晟将手中的公文袋往桌上一放，“忍耐始终是有限度的。”
“靖晟，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求你，别离开我，我一定会改的。”杨子娇声泪俱下，她比以前跟瘦，看上去是真的为情所困。
“是啊！靖晟，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她吧！”杨廉明跟着帮腔，他以为乐靖晟只是因为酒店的那件事。
“伯父，相信你看过文件袋里的东西，就不会再说这句话了。”乐靖晟已经送林美薇去眉国。他要公司，也要婧虞，但凡事总有先后。乐世的事情他也暂时放下，他现在要全身心的解决自己非单身的问题。
杨廉明半信半疑的打开文件袋，杨子娇也凑过去，看到里面的照片，她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抢过东西紧紧抱在怀里，“不，靖晟，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杨廉明茫然的看着乐靖晟，他很平静，目光如水。
“子娇，我们好聚好散。”
“不，绝不！”杨子娇抓起桌上的火机，发疯的点燃那个信封，“我烧了它，烧了就没有了。”
“子娇，你何必自欺欺人？”乐靖晟嘴上说着，但并没有出手阻止，“这些东西，我随便伸手，就能找来一沓，你又何苦呢？”
火苗窜起来，灼伤杨子娇的皮肤，她被烫得惨叫一声，也将失神的杨廉明拉回来。
他抱着头，一脸的痛苦，“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沓照片是石谦新给乐靖晟的，原本是希望用来制衡杨子娇，乐靖晟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自己离婚的武器，结婚前他已经知道杨子娇。所以结婚这么久，他都以杨子娇软禁过林美薇为由，从没跟她住在一起过，别墅里永远是一个主卧一个客房。
有那一沓照片为证，杨子娇只能跟乐靖晟离婚。
从民政局出来，明晃晃的阳光晃得人眼晕，乐靖晟扶了摇摇欲坠的杨子娇一把，“子娇，说句不中听，既然你和孔立业那么投契，不如跟他在一起，肯定会比跟我过得幸福。”
“孔立业？”杨子娇苍白的脸上带着苦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我们能在一起，还有你什么事？”
毕竟有几年的感情，还有那么些夫妻情分，乐靖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杨子娇忽然淡雅的一笑，眼中还闪着泪花，“即便分道扬镳，你还是这么绅士，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的。”
乐靖晟未置一词，不过他没有替杨子娇拉开副驾驶，从前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爹地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拿地的事情遇到麻烦，所以你不得已才带着姚婧虞过来谈判，对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车子匀速行驶在高架桥上，杨子娇眼色迷离的望着窗外，“这么多年，我只会给你添麻烦，还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似自嘲的笑着，难得一见她这样识大体，反而让乐靖晟心里不痛快，“我们结婚买的房子车子都归你，以后的路还长，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靖晟，如果没有婧虞，没有孔立业，又或者你一开始爱上的人就是我，我们会不会还在一起呢？”
没有往日的嚣张，她带着卑微轻声探问，让乐靖晟也没办法严厉，“别傻了，事情变成这样，根本和任何人无关，是我们不合适。”
“是啊！我们不合适……”杨子娇叹息着，她也觉得自己跟乐靖晟不合适，可喜欢就是喜欢，哪怕冷板凳，她也愿意。
“靖晟，你能不能老实的回答我？在这场交易中，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干净，真的像是大彻大悟，乐靖晟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有。在你没有伤害婧虞之前，我对你都是由好感的。”
这是事实，也是乐靖晟第一次原谅她的原因，也是乐靖晟为什么不相信佟尔佳，差点延误救婧虞时间的原因。
“果然是她，你很疼这个妹妹啊！”杨子娇轻轻的笑着，神情没有怨恨，只是淡淡的悲伤。
“应该的。”乐靖晟想，只有这个答案是最合理的。
“既然我们都已经离婚，你可不可以再老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吧！”乐靖晟没有拒绝，他想自己从此不会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而且他相信，这个时候的杨子娇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
“那天，我第一次到你房间的时候，婧虞是不是在你的卧室里。”
片刻前的好感荡然无存，乐靖晟看着她，冷笑起来，“为什么到今天，你还是不肯死心？”
“对，我就是不肯死心，不如你帮帮我，今天就让我死心好不好？”伪善的面具一旦被揭穿，杨子娇歇斯底里的笑起来，“你告诉我，姚婧虞就在那扇门后面，你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她，对不对？”
“是，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婧虞的确是在那扇门后面。”乐靖晟一字一顿，他真后悔，他觉得当初就应该让杨子娇进去，然后闹得满城风雨，他就不用再把对婧虞的感情藏在心里。
“哈哈哈……”杨子娇笑得更加狷狂，“乐靖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报应，真正的报应！你跟乐战，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什么报应？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乐靖晟茫然，乐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辛秘，林美薇不说，他根本触及不到。
“难道，你不知道，你妈咪是怎么怀上你的吗？”杨子娇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揭开一段被封印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