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焦虑的周五①
自从上周六从程扬回来,一直到今天,我整个人都状态不佳。
一直到今天下午,也就是周五下午,都感觉没怎么缓过来。平时的课照上,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今天有学生跑来和我说:“李老师,你这几天的眉毛老画粗,前天还画歪了…”
我也搞不懂,我是干嘛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会吗?至于吗?
最让我郁闷的是,这都星期五了,我还没想好我要穿什么…
我现在在z区“最高级”的发型屋,说是说最高级,其实也就是一家发型屋而已,但是这个是小水推荐给我的,她说这家店头发做的极好,没那么伤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就来了。
我让发型师给我烫了个大卷,染个棕色,其他的随缘。。没别的要求。
发型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估计他从没遇过像我这样要求如此简单的顾客,也许是我的语气太随意了,他还尴尬的说了句:“您也太随缘了…”
我也尴尬的笑笑。佛系中老年嘛…
学生时代我一直都是短发,是那种极其短的,几乎靠近男生标准的短碎。虽然短发是学校的硬性规定,但学校的要求是女生的头发不过脖子就行了。但我的短,已经短过耳朵了。加上人又很胖,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臃肿的胖男孩。也许是胖的原因,脂肪无处堆积,导致我胸脯的脂肪很厚,还能看出我是女生。但是那样看起来就更奇怪了,一个不男不女的胖子…就我当年那傻逼形象,难怪性偶像看不上我。我自己回想都觉得有点辣眼睛。
一直到读大学,我都是短发,但大一的时候,头发虽短,却也到脖子了。后来我受舍友潘瑜的影响励志减肥,又渐渐蓄起了长发,然后就没怎么剪过了。
唯一的一次是刚出来参加工作的时候,因为刚入职,每天有好多事情做,每天打理头发很麻烦,为了图方便,那次剪得也很短。后来我就没剪过了,头发一直留到现在,除了必要的时候修修发尾的分叉,我的长发一直没怎么改动过。
可能是之前读高中的时候有事没事老剪我的头发,我的发丝变的既粗又硬,我发量又大,头发特别多。所以我很不喜欢洗头,短发的时候,我洗个头都不容易干,长发就更是了。平时洗了头,至少要用风筒吹四十分钟才能把头发大致吹干。
我很懒,除非出门。我绝不洗头!之前短发是图方便,现在长发是图漂亮。所以今天把头发烫一烫,染一染,伤一伤,没准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既让我有个改变,又能伤下我质量太好的头发…
高中的我和上大学后的我,用小水的话说,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高中的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打扮。每天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色校服,和一双黑的看不出颜色的帆布鞋,悬着一身的肥肉在校道上50米都跑不动。
大学的我,被舍友们修炼成了一个美妆达人…说起我大学的舍友,真是想起来嘴角就停不住,我虽然是个音乐生,高中的我都在傻练琴儍高考去了,每天暴饮暴食,完全没有一点管理自己身材的意识。我的舍友潘瑜以前也是个小胖子。但是她真的就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减肥成了女神。所以她一直鼓励我激励我减肥,要么瘦,要么死!虽然真的很传销,但是就是因为她的传销言论,才会有了后来的李木。
刚读大学的我,很没有“性别意识”,他们说我完全都意识不到自己也是个花姑娘。我还记得大一刚开学上体育课时候,那次我痛经的很厉害,我舍友还调侃我,你也就这时候像个女人。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我不下去了,指派了我的舍友来营救我。她们教我打扮,逼我减肥。我现在三分钟画好眉的技能都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练出来的,想当年我刚学化妆的时候,我舍友调侃我,天天顶着两条毛毛虫出去,还有大学同学说我是cos蜡笔小新最像的人,杨怡可是手把手的教我画眉毛,每天我出门她都要看看我的眉毛,确定不会辣眼睛才放我出门的,每次我画眉毛的时候,她都从上铺探个头出来,眯着眼睛,一脸嫌弃的说“用力过猛了,轻点轻点!画歪了…李木你是猪吗?”。
大学的时候,我瘦身成功,学会打扮化妆,学会做个女人。见证我这段历史的人都诧异我们系女生的改造能力。
大学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一部关于我的修炼史。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变成白天鹅,但上大学的我,变得更有自信了,觉得自己更精彩了。不再是傻练琴的那个小胖子。所以当我暑假回去,帮小水化约会妆的时候,小水被我纯熟化妆技术折服的同时还说,“李木,你的那群舍友简直牛逼啊!他们就不是人类吧!能把你改造成这样?!”
我也觉得,他们真的很牛逼!
发了下呆回忆了一下大学生活,发型师就把我的头发做好了,还是上了年纪啊,越久远的事记得越清楚,越久远的事就越怀念。
突然好想我的那群傻逼舍友们,今晚得和他们打个电话!
我意识渐渐回神,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又一瞬间的失神,此刻的我,看起来竟然很妩媚。小水推荐的造型屋还挺靠谱。
好吧,我承认我爱上镜子里的自己,这样的李木,真的,很美。
我从发型屋出来,转道儿去了商场。
有件裙子我想买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家。那是一条在橱窗放着的黑色暗纹修身连衣裙,这条裙子很考验身材,我之前一直下不了决心买它,一是我那点微薄的工资负担不起,二是我怕驾驭不好它,但我连性偶像都敢去重逢,我还怕什么的?不就是吃半个月的土吗?大不了去程扬家噌半个月的饭!
我在试衣间试了试这件裙子,配上我今天的卷发,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就是17岁时,我梦想的自己,27岁的我,完成了17岁的幻想,我把幻想变成了事实。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我脚上的黑色万斯。今天上了4节课,如果穿高跟鞋就太费力又太虐待自己了。所以出门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穿了平底鞋。
我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走向收银台,爽快的从包里抽出信用卡,果断的把这件连衣裙带回家。
为了让我的连衣裙看起来更完美,我又去趟鞋店挑了好久,最后选定了一双与那条连衣裙很相配的黑色细跟凉鞋。
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的事儿了。我总觉得准备做的不够充分…
我翻开了装杂物的小箱子,翻出了好几瓶没开过的指甲油,最后选定了那瓶大红色的指甲油。我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我点开了那个微信置顶却好久没有聊天的微信群,“3036美炸天”戳了那个群视频的标志。
杨怡,潘瑜,文于曼都点开了。
我看到她们一个个素颜充满法令纹的老脸,一阵嫌弃。
“你们真丑!”
杨怡对镜头翻了个白眼。“李木,我再丑也比你美…”
潘瑜在旁边笑笑不说话:“别比了,有空做这么没意义的事儿,不如吵一架…”读大学的时候潘瑜就最喜欢和稀泥,她从来不参与我、杨怡和文于曼的互怼战争,她通常都是在一旁挑拨离间,在中间说风凉话,看到我和杨怡互怼在旁边看热闹的傻笑。
文于曼笑着说:“别争了,别吵,我最美…”
文于曼确实美,虽然素颜老是被我和杨怡吐槽,但是她极会打扮,想当年宿舍最快脱单和师兄拍拖的就是她。文于曼的美,是欺骗广大直男的美,她在外边可会装了,直男们都说她是什么高冷女神,这些都是童话,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文于曼的真实情况,别人不清楚,我们最知道。她喜欢抠鼻子,抠脚,不喜欢洗衣服,不爱整理不爱打扫。而且是个笑点极低的逗比。
至于杨怡…她的美,是五官就美,长相甜美,又是有钱人家出身,见过世面,也很会穿衣打扮,对时尚有自己的理解。
我和她从初认识时的相互嫌弃,到后来的每日一怼,我和她经常一起上课迟到。我记得我第一次挂科就是和她一起挂的。她就是那个手把手叫我化妆的大神。她可是个资深的爱情骗子,男人都被她耍的团团转,脱单于她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像我…我们大学,虽然是个二本A类的师范院校,但奈何这是个5线城市,又穷又落后。杨怡是大一线城市来的人,绝对的有钱人城里人,所以她刚来的时候,对这里嫌弃的那是眉头都打不开。当年我们要去买只眉笔,得走老远到市中心,因为公车下午四点就没了,如果下午有课,只能靠双腿,代步工具都找不到。
想起当年读大学的时候,真是万分怀念啊。
杨怡说:“你最美最美!说正事儿!找我干嘛,我现在忙得很!我的新小鲜肉男友等着我去安抚他呢。李木你有屁快放!”
潘瑜也是附和道:“是是是,我还真是有点忙,我老公出去了,孩子我一个人带着,要是是别人找我,我微信都回不了,我家婆最近来了,家里的事好多都得我做…而且我儿子最近很闹腾,管都管不住!”
文于曼倒是不急:“我无所谓,每天SPA,泰式按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没什么要紧事儿。”
文于曼毕业以后找了一份文职,她老板看上她了,然后就拍拖了,拍了一年,男方就求婚了,然后于曼就同意了,再然后就结了。他俩口子感情极好,没吵过什么架。就是她男人太有钱了,她根本就不需要向我这样累死累活的讨生活。清闲的很。
我看大家都这么忙。于是就长话短说,把我明天要去高中同学会的事告诉了他们,并且,还把今天我的战利品给他们看了看。
杨怡一听说我是参加高中同学会,还是能够看见李忆南的那种同学会,立马就严肃起来。
潘瑜二话不说,直接把孩子扔给她家婆。
文于曼把刚准备贴上脸的面膜扔了。
“这事儿,咱得好好聊聊!”杨怡拿起另外的一只手机,拨通了她那个小鲜肉男友的电话:“喂?宝贝,人家今晚没空啦,可是人家真的很想你,你不许不想我。mua…”
话说大学的时候,除了穿衣打扮,我最佩服的就是杨怡的这项技能。就是自动在东北话和台北话中自动切换…
潘瑜说:“天哪,你确定你不仅要见你当年心心念念的初恋李忆南?并且还要顺便见你说的那个绿茶表谢天甜?”
文于曼撩了撩头发,吹了吹指甲,一脸认真的说:“明天可是一场事关于3036脸面的战场,李木你是3036的人,3036的女人,绝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