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发病

第17章 发病

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她被挟持来到严家的局面,只是这一次,严深没威胁她也没有强迫她,只因她自己答应了要救人。

一言既出,生死必践。

对待医病救人一事,秦九黎向来认真。

严深看着自她笔下生出的隽秀墨字,眸光闪烁,道:“这些药材我应该可以找到,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需要准备吗?”

秦九黎心想,这些药里头有好几种都是有钱不一定能买到全靠机缘的那种,他却说能找到?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药,还是因为能力大得确实可以找到?

她按下心中越来越深的怀疑,道:“其余的药材都是小事,这几天我会上山去采。”

“何必那么麻烦?我去买这些药材的时候,一并买来不就好了?”

秦九黎眉头轻蹙了下,旋即道:“有几味药,虽然也可以在药铺买到,但大多是药农养出来的,不如野生的效用好,我原本是准备上山去采的,不过你若是觉得无差,一并买来也可以。”

她说着就拿过纸笔,写下一长串的药名递给严深。严深没接,笑道:“那还是辛苦九九上山一趟吧。”

秦九黎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道:“我出门的时候,麻烦你照看我弟弟。”

“那是自然,你可以放心。”

秦九黎一点儿都不放心,可不放心也只能这样,总不能带着小不点儿上山去采药。

她勉强点了下头,出去跟小不点儿交代了一声,让他乖乖听话等她回来,然后问严深要了背篓和镰刀,转身便要出门,严深拦住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秦九黎冷声拒绝,“你还是去抓药吧,那张单子里有几味药材比较难找,有几味药比较贵,你要能找来,你爹的病才有得治。况且,你刚才才答应了我要照看我弟弟的。”

“那好,你多注意安全,早些回来。”严深知她这是为他之前不认账的话生气了,可即便如此生气,却也没说就甩手不干不医病了,这个女子,当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得更多。

秦九黎觉得那道带着探索的目光当真是扎眼得很,看得她一阵心慌,遂别开脸去大步出了门。

她之所以要上山,一来为查看地形,免得以后要逃跑的时候却因为不熟悉路又被抓到,二来,诚如她所说,那几味天生地长的药材确实效用较好,三来,可以顺道采一些自己用得上的药,以便日后。

……

如此五日,药材准备了个大概,只余下一味野生绛朱草和一味最是昂贵的千年参。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是万万没想到,严父当天晚上就会发了高热。

秦九黎睡到半夜,却听门被“碰”的一声重重撞开,严深闯进来道:“九九,我爹不好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怒斥他干什么进来,然而听到后边的那话,所有的不满霎时就收了回去,翻身下床披了外套疾步出门。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睡到半夜突然发的热,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秦九黎一脚踏进主屋,闻言怒道:“一个时辰为何现在才来告知我?”

与之前的几次生气不同,此刻秦九黎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竟是连严深都有片刻的愣住,待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一甩袖子,坐去床边查看情况了。

严母更是直接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呆了,好半晌才倒吸一口冷气去拽秦九黎的胳膊。

“你做什么?”

秦九黎被拉得晃了一下,蹙眉冷眼看向她,“不想他死的话,就别多事。”

严母又被吓住,这一次是直接倒退了三步,严深忙上前扶住她,道:“娘,九九是大夫,让她看看。”

严双双姗姗来迟,正进门就听到了这话,当下冷哼一声,“什么大夫?上山随便挖几把不知道是什么的野草回来就是大夫了?那我天天上山打猪草,岂不是神医了?”

她掐着嗓子把这话说完,却发现并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当下便冲严母道:“娘!你还真的相信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啊?她一个天煞孤星的命相,你让她接近爹爹,不是想要害死爹爹嘛!”

她说着就大步冲上去,一如方才严母的动作,想要拉开秦九黎,可惜,还没碰到人衣裳,便被严深捉住了。

严深厉喝:“不许捣乱!”

手腕上一阵疼痛,严双双眼睛都红了,一边甩手一边嚷道:“大哥你弄疼我了,快放开!”

严母忙去掰他的手,也是怒道:“你干什么啊,你妹妹手都红了。”

严深松了手,没好气道:“九九在给爹看病,不许捣乱。”

严双双握着被捏红的手腕儿,“哇”的一声哭道:“娘,大哥他为了那个贱女人欺负我。”

一旁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赵雪乔忍不住了,幽幽道:“人家在给爹看病,你偏要去打岔,这不是活该吗?”

严双双顿时大怒,她惹不起严深,还惹不起赵雪乔吗?

“要你多话?关你什么事啊!对了,我二哥呢?该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睡吧?”

赵雪乔嗤笑,“你以为是你呀?成哥都跑了三里地大夫都要请来了,某些人才来,知道的说你动作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在乎爹的死活呢!”

严双双火了,“你什么意思?”

赵雪乔一耸肩膀,“不就是话上边儿的意思吗?怎么小姑不仅是动作慢,这脑子也慢上好几分呢?”

严母哪容得一个外人这样说她女儿?冷了脸呵斥赵雪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吵?”

婆婆偏心小姑,赵雪乔早明白了,娇叱道:“成哥不在,娘和小姑就要欺负我吗?”

秦九黎松开严父的脉门,这才发现房中吵得不成样子,当即沉了脸冷声喝道:“别吵了!”

秦氏九黎最后就算不得好死,也是从出生就在上位的人,冷下脸的时候,连朝堂之上那些搅弄风云的大臣都要色变,何况是几个乡野小民?

几人顿时静若木鸡。

秦九黎回头看向严深,脸色凝重道:“一个时辰之内,我需要一套一百零八根针俱全的银针,还有一桶滚烫的热水。”

“我去找。”

严深大步往外走,人出了门,声音却还留在屋里:“娘、弟妹,烧水!”

这是动用内力了。秦九黎眼眸闪烁一下,也快步出门去。

然而就在她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严双双却一把将人拦住,恶声道:“你要去哪儿?不会是故意支开我大哥想跑吧?”

秦九黎这会儿全然没有心情同她纠缠,眉目阴郁道:“放手。”

严双双不自觉一抖,愣愣的松开了手。

秦九黎看赵雪乔一眼,道:“麻烦给我一个火把,我要上山一趟。”

赵雪乔也有些愣,“这个时候,上、上山做什么?天还是黑的呢。”

秦九黎目光微沉,道:“采药。”

那味绛朱草。

……

夜沉如墨,天上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深山野林中,却有一抹微弱的火光在摇曳。

秦九黎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一来火光太小,根本就照不太亮路,二来,夜里有风,她不敢走得太快,不然火又要灭。好在她记得那绛朱草的位置,一路缓步过去,却也找到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风突然变大,她走得又着急了些,火把竟被吹灭,眼前突然的一黑,她一个没注意,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朝旁边一崴,身子当即不能保持平衡,直接摔了。

山体本就倾斜,她这一摔,竟像个球似的直直滚了下去,天旋地转间完全做不出反应,直到后腰撞到一颗树上。

秦九黎闷哼一声,疼得将身子蜷缩起来,好半晌,眩晕的脑袋终于一点点清醒。她深吸一口气揪着地上的一把草缓缓瘫坐起来,然后又是狠狠一惊,之前捏着绛朱草的右手重重一握。

不过,幸好,还在。

她松了口气,这才朝怀中抹去。

火把不知道被摔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在为了以防万一,她多问赵雪乔要了个火折子。四周并无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她便只能脱下外衫,然后找了根树枝缠上,权当是火把。只是,却不知自己这一摔,是摔到了什么地方。

严父那边,顶多撑一个半时辰,现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严深是否已经找到了银针,热水是否已经准备好?她如今这情形,又是否能够赶得及回去?

早知今日严父会突然发病,她便不该为了能有个上山的理由故意不采这株草药回去。秦九黎一时悔恨,却也不敢再耽搁,扶着后腰一瘸一拐的辨别着方向。

……

严深出门半个时辰不到,就拿着一套银针回来了。然而到处不见秦九黎,只严母、严双双和赵雪乔在。

“她人呢?”

严双双凉凉道:“说是上山采什么药去了,这个时候上山,采什么药?我看啊,她分明就是想跑。什么大夫,也就骗骗大哥你,还有自作聪明的某人。”

她的目光斜睨着赵雪乔,冷嘲道:“家里统共就两个火折子,你还给了她一个,我们家以后用什么?”

赵雪乔对秦九黎原本是深信不疑的,可严双双越说,她心里就越慌,也越来越觉得那人是不是真跑了。然而,尽管心中已经这样想了,面上和嘴上却不能就这么跟严双双认输的,她强撑了一口气道:“秦姑娘说一个时辰回来,这才多久?上山不要时间的吗?我就是相信她怎么了?”

严双双恼羞成怒。

严深眼见着两人又要掐起来,头疼地喝了一声:“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

严双双和赵雪乔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严深按了按额头,问:“她出去多久了?”

赵雪乔道:“你前脚走,秦姑娘后脚就出去了。”

严双双冷哼道:“看吧,肯定是跑了。”

严深沉着脸掠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严深平日里对这个妹妹颇多纵容,从前即使真做了什么让他不喜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计较,可这短短几日间,严双双都快数不清自己被他骂了多少次了。

都是为了秦傻丫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严双双气得想骂人,可她又不敢在严深面前骂,只能恨恨地一跺脚,吼了声“你不信我的话,那我们走着瞧吧,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回来了!”

她说完就红着眼睛跑了出去,严深只觉得胸口处有个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紧,一时想着秦九黎这个时候上山会不会遇到危险,一时想她是不是真如严双双所说跑了,一时又想他刚才派人去找了陆澄观,也不知道陆澄观如今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赶得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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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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