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老僧关怀萧祁起疑
初冬的日子格外得短,一转眼一天便过去了。
这一日太平平静,终于也没有刺客来追杀。锦州的济安堂听闻萧祁等人预备着在兖州再歇一宿,又差了些卫士过来暗中保护,捎带着带了些神农谷的创药。
在药物的调理下,晴远的身子也渐渐恢复,到了傍晚时分,晴远的烧热已完全退去,虽仍有些流涕咳嗽的症候,却终于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
随着烧热的退去,晴远也有了几分力气,而他身上的伤经了一天一夜,也渐渐地结了痂,故而渐渐地便可以下床走动,打一些简单的拳脚。
萧祁和伯贤晚上进来给晴远换药时,正好看见晴远在耍弄拳脚,不由笑道:“你且小心一些,如今伤口将将结痂,若是破了便有你好受的。”
晴远一头应道“我心中有素”,一头却仍旧继续着手上功夫。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坐床边的萧祁和伯贤便听“啊哟”一声,抬头时便见晴远捂着胳膊呻吟。
萧祁不由笑出了声,道:“我方才叫你小心你不听,如今可是吃到苦头了。赶紧过来罢!”
晴远闷哼了一声,却终于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在萧祁旁边坐下。
萧祁拉过旁边的药箱,仔细地替晴远清了流出来了鲜血,又换了新药,对晴远道:“这只手臂,暂且不要用力了,若是伤口再被撕裂,恐怕更加不得好。”
“喏。”晴远低低地应着。
萧祁又道:“躺下。”
晴远便抱着手臂,乖乖地躺了下去。
伯贤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撩起来,方便萧祁上药。
萧祁一头蘸着药酒,一头问伯贤道:“你今日见着老师父了吗?”
伯贤仔细想了想,道:“似乎未曾见过。”
“这老头儿从早上开始便有些古怪,真实好奇昨夜发生了什么?”萧祁一头在晴远伤口点药,一头去问晴远,“阿远,你且仔细说说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夜……”晴远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我似乎一直在睡觉,不知发生了什么。”
萧祁听得,一把掐在晴远腿上,痛得晴远一声惨叫。
“要你何用?”萧祁给晴远上完药,愤愤地将药酒掷在一旁,便站起身来。
“阿远昨日受伤,又风寒发作,什么都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休要怪他。”伯贤把晴远的衣裳复又放下,站起来道。
“我不恼他,我只是好奇那老头儿究竟在隐瞒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萧祁道。
伯贤闻言,一时无言以对,便只是沉默着替萧祁将那药酒和不曾用过的药棉复又放入了药箱中。
正说着,却听外头有敲门声响起,萧祁走过去,借着门缝瞅了瞅,道:“说曹操曹操便到,来了。”
果不其然,萧祁一打开门,便见老僧和鉴初拎了两只屉笼进来。
萧祁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老和尚,你今儿怎么想起炖了鸡汤来给我们吃?”
老僧呵呵笑着,与鉴初一道儿走了过去,将屉笼放在了圆桌上,道:“阿初那里才是你们的份儿,我这里的是为着阿远做的,你们莫要抢了去。”
待两人将屉笼打来,取出里面的饭菜来,房间顿时盈满了鸡汤的香气,令三个还未来得及用饭的少年垂涎欲滴。
萧祁仔细看了看老僧从屉笼里拿出来的鸡汤和阿初从屉笼里拿出来的鸡汤,立刻便叫道:“好你个偏心的臭老头儿,阿远的鸡汤里都是肉,偏我与阿贤却吃那些骨头翅膀!”
老僧笑着敲了他一记,道:“阿远如今风寒初愈,又受着伤,哪里能不补一点儿,自然要吃得好一些。你若要吃肉,下回我与你做便是。”
“你还有理了?”萧祁有些纳闷于老僧今日不与他计较的态度,面上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公子心胸宽阔,今日便不与他争了。你给他吃去。”
“真是个好孩子。”老僧一头说着,眼睛却已经落在了晴远身上,但见他盛了满满一碗鸡汤,便要端到晴远床边。
“有劳师父,阿远……阿远自己来便是。”晴远见老僧端了鸡汤过来,受宠若惊,来不及整理衣服便慌忙下床来接。
“好孩子,你坐着便是,不必下来。”老僧慈爱地看着晴远,倒让晴远好一阵恍惚。
萧祁虽与伯贤、鉴初一同在桌上吃着饭,却将老僧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只是面上却只作未觉,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晴远很快便将碗里的鸡汤喝得一干二净,老僧便赶忙将空碗接过,又添了满满一碗准备着要送过去。
晴远慌忙下床,趿拉着鞋走过去拦住老僧道:“师父抬举,阿远实在担待不起,还是阿远自己来吧。”
“也好。”老僧莞尔,便将碗递给了晴远,自己坐到了一边。
“老师父,你自己怎么不喝?这鸡汤快被我们几个给分完了!”萧祁见老僧始终只是坐在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晴远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肉,将一碗一碗的鸡汤送入腹中,自己却并不动筷,便忍不住叫道。
老僧仿佛才回过神来,道:“我不饿,你们吃便是。”
“你自己不吃,可莫怪我们不尊老!”萧祁叫嚣着,便佯装吃得更欢,却见老僧并不动容,依旧只是坐在晴远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
这老秃驴定是隐瞒了什么。
萧祁这样想着,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观察着老僧的一举一动,脑子飞快地转动,思考着如何套出老僧的话来。
这顿饭,一吃便是一个时辰,几人放下碗筷,打着饱嗝,困意便席卷而来。
萧祁率先站起来,在伯贤的肩头捶了一记,打着哈欠道:“阿贤,我们回去睡了罢,着实是有些困了。”
伯贤原也有了些困意,便道:“也罢,我们早些告辞,阿远和老师父也好歇息。”
鉴初见得,便也顺势道:“师父,徒儿也告辞了。”
老僧笑着摆摆手,道:“去罢,去罢。”
于是几人行了礼,便各自回房去歇了不提。
唯萧祁走到半道儿与伯贤打了声招呼,便又拐了回来,欲偷听晴远房里的动静。怎奈听了半宿,却听两人扯了些家常的话题便熄灯睡了,再无动静。
萧祁心中烦闷,索性搬了被褥来,在晴远房前的旮旯里打起了地铺。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老僧便已经起了床,开了门便出去了。
萧祁悬了一夜的心,此刻听见动静,一个激灵便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老僧后头。
却见老僧出了客栈,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兵器店,与店家交谈了几句,那店家便将一个包得十分严实的包裹交给了老僧。
老僧接过包裹,便沿着原路要走回客栈,萧祁脚下一蹬,便上了屋顶,也向着客栈而去。
待老僧回到客栈时,萧祁已将旮旯里的被褥收拾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在晴远门口晃悠。
老僧见着萧祁,愣了愣,下意识地垂下了拿包裹的手。
“这么巧啊老师父,”萧祁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老师父这么早出去,可是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