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爹爹,救我,救我!”凛儿紧闭着眼睛,眉心团皱,双手双脚扑腾着,大声吼叫。
凛儿手脚激烈得扑腾,溅起巨大的水花,李枢瑾被水花溅了一脸,鬓发湿漉漉垂下来,他抬手抹了抹脸颊,倏尔,轻轻拍了拍凛儿紧绷的脊背,笑道:“抱着你呐。”
他站在水中,一手牢牢抱着凛儿的腰,护着凛儿悬浮在水中,压根不会被淹着,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凛儿好像就是怵水,此时吓得哇哇大叫。
“爹爹,爹爹,我要被淹着了!”凛儿紧闭着眼睛,摇着头大呼,压根没听到李枢瑾刚说什么。
李枢瑾脊背一松,长叹了一声,将凛儿从水中捞出来,揽在怀里大掌为他擦了擦眼上的水迹,温声道:“凛儿,别怕,没事儿了。”
凛儿缓了好久慢慢睁开眼睛,胸脯剧烈得跳动,倏尔,开始大口大口得喘息,他抬起白净细腻的短胳膊短腿捶李枢瑾,扁着唇委屈道:“爹爹坏,凛儿怕怕。”
他刚三岁多,声音还奶声奶气,小鼻头一皱,水润润得大眼睛就红彤彤、波光粼粼了,看着可怜兮兮得,可惹人心疼了。
李枢瑾见了也心头一软,忙将他抱进怀里细细安抚,自责道:“爹爹错了,我们不学了。”
说着,他抱着凛儿出了水池,拿起岸边搭着的锦缎将凛儿包裹住,凛儿还缩在他怀里抽噎,小肩膀一抽一抽得。
等一到了地面,凛儿瞬间不哭了,大眼睛滴溜溜得转,趁李枢瑾为他擦拭头发的时候扭身就跑,跑到不远处回身瞪李枢瑾,冲他做鬼脸:“爹爹坏!哼,不搭理你。”
说罢,他一溜烟像阵风跑没影了,一点儿也没有了刚才在水中战战兢兢的样子。
李枢瑾失笑的摇摇头,凤眸里荡着宠溺温柔的笑意,面容慈祥温和。
“娘亲。”凛儿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寝殿,一跳越到美人榻上,挤进唐媱怀中软糯糯撒娇道:“娘亲,抱抱。”
唐媱脸颊漾上温柔的笑意,她将手中的画本儿放在一侧,将凛儿揽在了怀里,从几案上拿出绸缎,低头细细得为凛儿擦拭还湿漉漉的发髻。
她低垂着脸,眉目温柔,动作和缓,笑盈盈问道:“凛儿可是学会了凫水?”
“学会了!”凛儿扬起小脸,脸颊泛起一对浅浅的梨涡,他水灵灵的大眼睛流光溢彩,挺起小身板,语气异常坚定和骄傲。
唐媱见她骄傲的神色,目光惊奇,杏眸瞪得圆溜溜的不可置信确认道:“凛儿,真得吗?好厉害!”
“哦?真得?”浅浅的脚步声近,李枢瑾挑了挑眉稍,凤眸半眯望着凛儿,有些戏虐道。
“真得!爹爹笨笨!”凛儿气鼓鼓得瞪李枢瑾,说罢,飞快得抱了一下唐媱,又俏生生瞪了一眼李枢瑾,然后“噔噔噔”又跑了没影。
李枢瑾耸耸肩,他以为凛儿是谎言被他揭穿了,恼羞成怒跑远了,却不知道凛儿拽着锦荣又一次到了水池边。
这水池是李枢瑾专门遣人修得泳池,宽十丈,长二十丈,深三尺有余,光滑细腻的鹅卵石铺面,池水日日换新。
“锦荣叔叔,你来看着我游泳。”凛儿软糯糯唤着锦荣,眉睫扑闪扑闪,水灵灵的眼眸里满是自信和期望。
锦荣看着眼前粉雕玉砌的小团子心头就软软,听他软软唤句“叔叔”便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笑意,“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整个人熠熠生辉。
他半蹲下,温热的大掌抚着凛儿的发顶柔声问道:“凛儿刚才为什么不告你你爹爹你会凫水?”
“爹爹他不信。”凛儿瞪圆眼睛,软软的雪腮气鼓鼓,皱着鼻头委屈道。
他刚和爹爹说了好多遍,可是李枢瑾并不相信,他必须要揽着凛儿下水,大手紧紧抱住凛儿的腰,让凛儿在水里想动都动不了,只能干蹬腿,后呛水哇哇得叫。
“噗。”锦荣胸腔微颤,喉咙里低低传出几声磁性的笑声,眼尾溢出丝丝缕缕的笑意,他知道世子是太紧张了,说是教导凛儿,可是却不敢放手。
那是怕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习惯了隐忍。
没有了李枢瑾钳制着,凛儿灵活得像只小锦鲤,他将塞给锦荣纵身一跃跳下了水池,在清澈的池水中娇若游龙。
锦荣站在池边,目光灼灼,渐渐,他目光悠远迷茫,倏尔回神儿,他又望了一眼水中矫健的凛儿,深吸一口气,时时刻刻微拧着的眉心舒展开来,唇角慢慢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寝殿里。
“糖宝。”李枢瑾大步流星跨上前,倾身准确得噙住唐媱饱满的唇瓣,勾勒研磨她的唇瓣而后行云流水般撬开她的丁香小舌,缠着她的娇舌起舞。
良久,他才放开唐媱,看唐媱胸脯不断起伏娇喘连连的样子,他倾身又啄了下唐媱的唇角,舌尖扫尽她唇角晶莹的银丝,笑道:“怎么还不适应?”
唐媱眸光流转嗔目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像他这么缠绵辗转一吻她永远也适应不了,又抬手打了下示意他坐下来。
李枢瑾眉目瞬间柔和下来,望着唐媱的目光缱绻深情,又含着满满的宠溺纵容。
唐媱拿起刚才旁边的绸缎为李枢瑾拧头发,她眉目低垂清婉动人,动作细致典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成风景。
轻悄的呼吸喷洒在李枢瑾的颈项上,清甜女儿香撩拨着李枢瑾的神经,一呼一吸,酥酥麻麻,让人思念品味过的娇与甜,撩得李枢瑾血脉越来越热,眸色逐渐加深。
“瑾郎,唔——”唐媱歪头正要开口,却一下子被以唇封缄,好闻的檀香扑面而来,淹没在唇齿间。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疾风骤雨中李枢瑾定定望着她,蓦得,沉声唤了一句:“媱儿,我爱你。”
唐媱猝然一怔,良久,反应过来,这不是这一世李枢瑾唤她,这是这一世,那个日日唤她“媱儿”的故作清冷世子,他终于肯坦诚相对,与她剖白心意。
“瑾郎。”唐媱眸光潋滟,娇娇媚媚唤了他一声,抬手揽住了他挺括的肩头,让他身子压得更深,更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唯有你,唯有你撩动我的心扉,与我缠缠绵绵。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一晃便是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李枢瑾与唐媱守着浅笑入眠的武亲王夫妇,将他们至老相牵的手叠在一起。
多年以后,凛儿也长成了郎艳独绝的少年郎,一袭红衣,银枪白马,英姿飒爽,驰骋沙场,是个守家卫国的小将军。
多年以后,李枢瑾与唐媱仍是京都城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那十里红妆,那漫天红雨,那一生一世一双人至今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