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玩玩而已
第十二章
玩玩而已
接来的每个周末,薛美浓都会来养老院两日游,主要目的当然是接近和陪伴束轩,可束轩对她始终是不冷不热的,脸上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还在他也不厌烦喋喋不休的薛美浓,总是耐心地听她从家长里短扯到爱因斯坦相对论。
我从未见薛美浓对谁这么上心过,她抛却了那个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季辰,转而投向那个分明就不爱她的男人束轩,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永远都有恃无恐吧。
但薛美浓的爱情之事我实在是无暇顾及,因为秦画这尊菩萨就已经很难伺候了,这个秦画真的就如同小说里无所事事的总裁一般,整天闲逛在养老院四周,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体恤民情”以及从微观角度对企业进行宏观调控,实际上是明目张胆地“调戏”和“捉弄”我。
在秦画光明正大地占用了我的宿舍之后,我的房间变为刘奶奶的那间房,仅仅一墙之隔。
“咚咚咚”又是这熟悉的敲门声,我打开门,香艳的美男出浴图在我面前缓缓铺开,秦画穿着浴袍,露出结实的胸膛,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一滴一滴地打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整个人看上去充满诱惑。
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秦画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了:“请问秦总裁,你这会儿又要借什么?”
自从秦画住到养老院之后,假借吹风机坏了、找不到指甲剪了、房间光线太暗没法处理公事,甚至是扣不上西装纽扣这些离奇的理由频频往我房间跑,若不是他总裁的尊贵身份,这种人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是不会活得过三秒的。
“我心情不好,想找你聊聊天。”秦画一脸委屈。
心情不好?逗谁呢?
“你该不会是洗澡洗到脑袋进水了吧?”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秦画敲了敲我的脑袋:“我清醒着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我的房间里坐下了。
我真是头都要大了,每天处理工作还不够,竟然还要帮总裁分忧解难?我又不是他的秘书。
“家里逼我结婚了。”
“哦。”我淡淡应答道。
“哦?”秦画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突然拉过我的手,将我揽入他的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双手紧紧地箍住我,将我控制在他的胸前,“你难道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吗?结婚照还挂在我房间里呢。”
我被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我们那是假结婚啊,又没有领证。”
“这么说,你是想跟我领证?”
“不是不是,你连彩礼都没有,我是不会考虑的。”
“这么说,只要彩礼就行,你想要多少?”
“我……”我突然发现自己被秦画给套进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表达的重点,“我压根没想嫁给你。”
秦画坏笑:“在海城还没有不想嫁给我的女人呢?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太宽容了。”秦画说着,吻直接狠狠地砸了下来,他用力吮吸着,似乎要将我贪婪地全部吃入口中一般。
我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秦画,你放开我。”
秦画突然松手,我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啊,好疼。
“我不想跟你只是玩玩而已。”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深知豪门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嫁的,秦画终究还是得娶门当户对的余香凝,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这些天养老院护工们之间的风言风语我也不是没听见,大家都在说我和秦画过于亲密,有意插足他和余香凝的婚约。
“我知道了。”秦画叹了口气,“依笙,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秦画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身影异常落寞。
我看着秦画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竟不争气地哭了起来,是啊,我懦弱我自卑,我从来不敢像薛美浓那样放手一搏去拼爱情,因为拥有的太少了,所以更怕失去,战战兢兢地只要维护好现在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好。
我下了楼,准备去花园里散散心。出门口有个台阶,坐在轮椅上的梅奶奶正准备往小滑梯的方向滑去,她的轮椅突然歪了一下,梅奶奶整个人随着轮椅往前摔去。
我往前冲,但已经来不及了。
梅奶奶躺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嘴里因疼痛而轻哼着,我不敢立刻把她扶起来,怕碰到什么骨折的地方:“奶奶,你摔到哪里了?”
梅奶奶皱着眉头,汗珠一点点往外冒,说不出话来。
余香凝是第一个路过这里的,她一看到我就直嚷嚷:“白依笙,你怎么能推老人呢?”
“余香凝,话可不能乱说。”我现在没心情跟余香凝斗嘴。
“我刚刚到看到了,梅奶奶正准备下楼梯,结果你推了她一下,不然我们这滑道是防滑设计的,梅奶奶怎么可能会摔。”余香凝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道。
养老院的其他护理工都闻声而来,就连院长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依笙把梅奶奶给弄倒了。”余香凝还在搬弄是非。
宋阿姨则是连忙叫来了医生,医生就地检查了一番,舒了口气:“只是扭到了,做下护理调节就没事了。”
大家把梅奶奶扶上轮椅,将她送往医务室。
我也准备跟在梅奶奶身后,余香凝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我:“怎么,做了坏事想逃?”
我有些生气了:“余香凝,我真的没有推梅奶奶,不信你可以调来监控仔细看看。”
“啊,这是什么?”焦姨捡起台阶上的一个被压扁的碳酸易拉罐,“梅奶奶是不是因为轮椅碰到了这个?”
“这是谁扔的?”院长严厉地问道。
老人牙齿很脆弱,所以养老院的超市里是没有出售碳酸饮料的,就连护理员工们因为长期照顾老人,也形成了养生习惯,几乎不碰这些东西。
人群中,罗叔叔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院长,这好像是我的。”
“杂货间里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你的吧?”焦姨问道。
罗叔叔点点头:“这些瓶瓶罐罐是我从养老院外捡的,能挣几个钱呢。”
“但你知不知道这些瓶瓶罐罐很危险的。梅奶奶今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余香凝知道罗叔叔一向与我交好,所以只要是我这边的人她都会使劲地针对。
“对不起……”罗叔叔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次就算了,那些瓶瓶罐罐都扔了吧,以后也别捡了。”院长命令道。
罗叔叔点点头,我看着罗叔叔低落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
杂货间里,我和罗叔叔、宋青蔓一块儿收拾着瓶瓶罐罐。
罗叔叔悄悄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依笙,你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要不你去跟秦总说说?”罗叔叔见我有些为难,只好放弃,“其实我就是想多赚钱钱,青蔓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准备个小礼物。”
“要不我先借你点钱吧。”我知道罗叔叔的儿子、儿媳妇基本没给他什么生活费,罗叔叔在养老院的待遇和生活水平也算是最低的,大多时候都是我和宋阿姨照顾和偏袒着他。
罗叔叔摆摆手:“我知道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事情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我还是想靠自己。”
我知道这代表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也就不再坚持。
帮罗叔叔将这些瓶瓶罐罐处理完之后,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我从杂货间里走出来,路过一楼的落地窗,阳光从巨大的玻璃外照了进来,余晖洒了一地,十分的美丽。上官夫妇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欣赏着夕阳,他们的背影在光影之中仿佛镌刻成了千年的回忆。
真美啊……我痴痴地看着,夕阳美,夕阳下能够白首的人更美。
我一瞬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连余香凝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幻想着老了和秦画一块儿这样坐着呢?”
我不想理会余香凝,准备走开。
余香凝拿出手机:“想知道秦画对你是怎么想的吗?”
她按下录音键,先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白依笙跟你是什么关系?”
“就只是玩玩而已。”他开口的语气如同夏日里云淡风轻。
玩玩而已……
这四个字如同深水炸弹一般,惊醒了我这些日子以来的痴人梦语,我到底在期望什么呢?本来我所以为的秦画对我也就不过是玩玩而已,可是当事实和真相血淋淋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无法接受,还是不愿意去承认。
余香凝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嘲讽道:“我跟秦画马上就要订婚了,希望你们之间赶快处理好。”这俨然就是一个正室的口吻。我站在那儿,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一旦灯光和牵线人都撤离,留下的是寂静无声的空台。
我刻意在秦画房间的门口放慢了脚步,直到这一刻,我还是期望能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些残忍的话好让我死心。
秦画的房间里悄然无声,我停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迅速地冲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回响着的尽是秦画那句“玩玩而已”,如此漫不经心,就好像是在说一个简单地笑话而已。
我打开微信,秦画的朋友圈里仍旧什么都没有,我看不透他的心,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打开薛美浓的对话框,点进去她的朋友圈,发现她分享的全是一些关于岁月静好的图片和歌曲,就连自拍照都是中规中矩的,除了卖萌就是笑脸,和之前那个整天发夜店和漏胸自拍的性感小野猫大相径庭。
我打开窗户透透气,低头看到薛美浓正和束轩在散步,临近傍晚,花园里的灯光亮起,照在他们身上,对影成双。
我探了探头,往隔壁房间的阳台望去,秦画坐在露台的白色桌子上,暖黄色的壁灯照着他如象牙唇釉的一张脸,俊美的五官之中带着纨绔子弟独有的不羁,可偏偏举手投足间又多了份让女人为之心动的沉稳,他凝视着黑夜,眼底如一片幽深暗黑的海。
“啪”的一声,灯灭了。
楼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带着那个穿鸡心领性感而优雅的秦画一同消失了。
一切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
曾有多少个这样美好而宁静的夜晚,秦画坐在露台上,假装不经意地与我相见,那张玩世不恭却又让人恨不起来的脸上漾开大大的笑容,对我说,“哈喽,好巧啊。”
我晃了晃神,不再让记忆如潮水一般奔涌。
秦画也许此刻正拥着美人入睡吧,那美人当是余香凝,就算不是,也与我无关了。
我关了窗,退回到屋子里,打开电脑,努力让自己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养老院的工作中。
“院长,我觉得罗叔叔收集易拉罐的行为其实挺值得我们学习的,虽然养老院里没有瓶瓶罐罐,但也会有很多类似废纸、废弃品之类等可回收用品,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可以办一个‘废物为宝’的大赛,让老人们……”我把熬了一夜做出来的活动方案交给院长,院长翻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养老院就是要让每一位老人都感到开心舒适。”
正当我和院长仔细讨论接下来的执行方案,余香凝这个不速之客又闯进来了:“爸,秦画他……”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变得敏感而小心翼翼起来。
余香凝见我也在场,挽着院长的胳膊撒娇道:“我和秦画的订婚宴,您怎么也不操心下呀?我跟秦画根本忙不过来……”
“院长,我先走了。”我默默说道,瞥见院长点头,拔腿便冲出了办公室。
这些日子我专心地操办“废物为宝”的活动,秦画和余香凝的订婚宴还未见眉目,却在护理员工之间传了起来。大家都在猜测这场婚礼该有多大的风光和场面,仿佛他们才是这婚礼的主人一般。
“余香凝这段时间在拥阳集团频繁出入,据说董事会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白依笙,你怎么一点也不心急?”薛美浓在我的耳边一个劲儿地叨叨,我则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有条不紊地粘贴着“废物为宝”的海报。
“你跟秦画之间到底怎么了?秦画以前都会像我打听你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一提起你他就臭着脸。”
“原来以前都是你通风报信给秦画?”
“确实是我,但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像秦画这么优质的男人,你可不能错过。”
“美浓,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又如何,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把的丑小鸭嫁入豪门,为什么你就不行?”
“嫁入豪门又何尝幸福呢?”我叹了口气,我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见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懂得十年饮冰冷暖自知的道理,对于上天的赏赐从来是感激涕零了,又怎敢奢求所遇良人为公子哥。
薛美浓见我神色黯淡下来,也不再神采奕奕地说辩,而是帮我认真地派发报名表,见到束轩来,她显得更卖力了,我只好无奈地笑。
“废物为宝”大赛隔天就举办,我和宋阿姨正在精心布置场地时,罗叔叔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依笙,你把我的那些瓶子放哪儿了?”
“我没动过。”我一头雾水,跟着罗叔叔来到杂货间,用麻袋整理好的瓶瓶罐罐竟然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这下可怎么办?”宋阿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打算回到活动室通知大家比赛延期时,却见老人们手里各拿着几个易拉罐和塑料瓶正那里候着。
“你们……”
“我们自己带了材料啊。”老人们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瓶子。
“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宋阿姨问道。
“当然是学习罗叔叔从养老院各个角落收集的。”老人们大笑起来。
“太好了,那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活动了。”我欣喜不已,却见那俊俏的男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活动室里,薛美浓就跟在她的身后。
一定是这厮又给秦画通风报信了,但我还是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秦总,你怎么来了?”
“养老院的活动,作为集团总裁的我当然要亲自参与了。”
“这种小活动不值得您参与。”我正嘀咕着,见秦画一个凌冽的目光扫视了过来,我不寒而栗,只好乖乖地安排接下来的活动。
第一场活动是大家各自分组,现场用易拉罐和塑料瓶做出漂亮的手工艺品,在养老院里出了名板着脸的老佛爷梅奶奶落了单,热心的古泽东古爷爷主动邀请跟她一组,梅奶奶表面上虽是不乐意,嘴角却划过一丝久违地笑容。
上官夫妇自然是自成一组,罗叔叔则羞涩地拉着宋阿姨,宋阿姨面露桃花之色,娇俏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薛美浓嚷嚷着也要加入其中,不过是为了跟束轩一组罢了。
我、秦画、焦姨以及院长便充当起了裁判,余香凝意外地没出现在现场。
古爷爷对领袖敬爱有加,正打算捏出一个主席爷爷的头像来,无奈难度太大只好放弃。梅奶奶给他提了点建议,两人用易拉罐做了一颗四四方方的五星,再包上红色的漆纸,明晃晃得显眼。
上官夫妇灵活地修剪了一对天鹅,连活动现场也要秀恩爱、撒狗粮。罗叔叔和宋阿姨则一块儿弄了个盆栽,宋阿姨还心灵手巧地在盆栽上贴了几朵纸花,看上去有趣极了。
束轩和薛美浓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薛美浓屡屡给束轩帮倒忙,明明是剪开一条裂缝却直接将塑料瓶劈了个半,明明是两头粘贴却将方向弄反了,弄得束轩哭笑不得。不过束轩倒是也很耐心,并不埋怨薛美浓,而是很快将这“车祸现场”抢救了过来。
大家将自己制作完成的手工艺品摆放在面前的长桌上,让我感兴趣的还是束轩,他的手工艺品远看像是一颗柳树,近看才会发现这是一个抽象的留着长发的女子,我用手摸了摸那用塑料裁剪得十分利落的条状“头发”,却不小心被尖锐的棱角刮伤了,一滴鲜血溢了出来。
我“啊”的轻叫了一声。
束轩连忙抓住我的手,低下头吮吸,将那扎进指尖里的塑料屑吸了出来。
我一瞬间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他颔首的动作。他脸上的线条很柔和,不似秦画那般张扬,而是有一种历经岁月后的稳重与成熟,他青涩的胡楂摩擦过我的指尖,只觉一道暖流流过,我打了个颤。
秦画走上前来,推开束轩,整个人横在我和束轩之间。
秦画看着束轩,眼神是刀一般的锋利,连带着站在束轩身边的薛美浓也很尴尬。
“我……我没事的,比赛继续吧。”我拉了拉秦画,但秦画还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宛若雕像。
直到院长及时打了个圆场:“我觉得第一轮每组的表现都很好,大家平分秋色,接下来的易拉罐投篮大赛……”
接下来的活动里,秦画都冷着脸在角落里观望,我也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但明显背脊总是阵阵的发凉。
也许是我分了心,从天而降朝我砸来的易拉罐我都没察觉,倒是束轩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护在了我跟前,我看到薛美浓原本还笑靥如花的表情一下子就冷到了极点,我知道她误会了,可是对天发誓,我跟束轩真的没什么。
为了避免总裁大人为了一个女人在养老院里与一中年离异男子大打出手这种狗血的戏码,我删减了好几个活动,才终于让这次的变废为宝的活动圆满的告一段落。
余香凝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看到其乐融融的一片有些诧异:“活动不是取消了吗?”至此,我已经知道那些不翼而飞的易拉罐是怎么回事了。
余香凝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焦姨,明显是责怪她没有把事情办好,焦姨心虚地低下头。余香凝在养老院里耍出的小伎俩我都懒得接招了,专心收拾着活动场地,正准备爬上梯子取下横幅时,余香凝故意绊了一脚梯子,我整个人在梯子上来来回回晃了几下,终于还是重心不稳地向后仰。
我闭上双眼,准备接受“死亡”的宣告,却如戏里一般,有一双宽厚的手掌接住了我,随后我落入了结实的胸膛。他的身上喷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像是夏日里的薄荷草,温柔而绵长。
我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束轩那双原本应该淡定的眼睛,此时却因为担心而多了几分波澜。
“哎哟,好一出英雄救美。”余香凝尖细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意识到状况不妙,连忙从束轩身上爬起来,今儿可真就赶巧了,老天爷仿佛戏弄我一般,屡屡让我跟束轩发生纠葛。
“依笙,你真是够了。”秦画愤愤离去。
我拔腿想追,可还是退了回来,我有什么资格追呢?以什么名分追呢?余香凝计划得逞,扬着下巴跟在秦画身后去了。
“束轩,你跟依笙……”薛美浓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我已经料到她想说什么了。
“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束轩淡淡道,他的表情又恢复至原来的宠辱不惊了,仿佛刚刚那眼底闪过的担忧与仓皇只是错觉。
待束轩离开后,薛美浓才咬牙切齿道:“老娘的男人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放心吧,束轩不是我的菜。”我给薛美浓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白依笙可是不会做这种抢闺蜜爱人的大逆不道之刃,更何况我确实对束轩没有男女之情。
手机振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秦画的短信。
秦画: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玩玩而已”这四个字始终在我的脑海中阴魂不散,秦画那玩世不恭的语气太过随心所欲。
我定了定神,在手机上录入:不必了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和工作。
犹豫了许久,我咬着嘴唇,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秦画秒回:你可别后悔。
我回了个“嗯”,然后将秦画从微信里删除好友。
我这老大不小的年纪,真的已经折腾不起了,在感情中我一向很胆怯,害怕栽跟头,害怕明明已经很失败的人生还要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