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挡下那一箭

35,挡下那一箭

承恩公府里,萧徵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是在用功,仔细一看,书的夹页里是一封封文书。

他翻一页,看一页文书,“你说她昨日威震金吾卫校场?还问马指挥使要了个东西?”

“是。”他身后的白灼面容平板地回道。

萧徵挑了下眉,“可惜了。”

“可惜什么?”白灼问。

萧徵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边上小几上的茶盏,端过来抿了口,道,

“没能看到镇北小王爷大显神威,还不够可惜啊。”

白灼一脸不相信,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世子,属下觉得您是觉得没看到小王爷的热闹才可惜。”

萧徵斜睨了他一眼,抓起边上的花生扔了过去,“瞎说什么大实话。”

白灼一把将花生精准的接住,扔到嘴里。

萧徵也不恼,站起来,掸掸袍子,又抻了抻手,“天光这样好,去城外走走也不错。”

白灼站在一边翻了个白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让他们搬椅子,小红泥炉这些出来,现在又变了。

主子的吩咐不能不从,白灼麻溜的下去准备。

没多时,萧徵就带着几个侍卫出城去了,和淑阳长公主那边说是去城外打猎。

淑阳长公主向来宠溺萧徵,他要去做什么都答应,只要他不让自己受伤。

听说他去打猎,只是让他带够人手。

倒是萧徵,说要去给她打一块白狐皮,把淑阳长公主哄的乐呵呵的。

许晗从三日一当值,变成日日当值,不过是晚间能够回家,许勉早上说已经抓到了那个不但典当了许暄的短剑之人,同时那个人还是将玉佩输给于东平的人。

她心里虽然着急,想急于知道事情的究竟,但白日要当值,她耐着性子去了金吾卫,由上头派来的人带着熟悉金吾卫的各种流程,以及还有各种条例。

一日过得很快,下衙后,许晗带着许勉还有魏廷直奔无着庵。

无着庵里的师太早就在门口等着,许晗带着许勉进去,魏廷守在外头。

对于这样的分配,魏廷没有一点异议,他不过第二日来到许晗的身边,不被信任太正常了。

他背着弓箭靠在庵堂大门外,闭目养神。

里头,许勉带着许晗去见了那个赌徒。

许晗刑罚都没用上,那赌徒就把什么都招了。

他好赌,身上有钱就会输个精光,那天同样手气背,将银钱输了个精光,还从赌坊借了五十两。

赌坊的银子那是利滚利,如果不及时还上,到时候就如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背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在东市有一处小院,租给姐弟三人居住,为了还赌坊的钱,他就想着把那处小院给卖了。

可那小院是他最后一点资产,如果真的卖了,他到时就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有人找到他,让他去宝德堂一趟,帮着将东西给典当了,事成了给他一大笔银子。

不过是去一趟典当行就能有大笔的银子,赌徒何乐而不为,于是去了典当行,按照那人的要求,只要当票,不要当银。

事实上,那柄短剑的当票到现在还在赌徒的手里,那人本来说典当完了就来找他,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也没再来找他。

至于那块玉佩,那赌徒想了半天才想到,是当时他在别人身上顺过来的,到底是哪个冤大头,他也不知道了。

不过,他记得是个很美貌的男子,眼角还带着颗痣,那男子当时好像有些神魂失守的,所以,他顺走的时候,也没见那人有反应。

但他还是以防万一,将玉佩放在手里捂了段时间才敢拿出去用。

那天也是输光了,才会将玉佩拿给于东平做抵押。

美貌,眼角带着个痣的男子,许晗听了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萧徵的脸。

“你什么时候从路人身上顺过来的?”许晗问道。

那男子想了想,“怎么也得三四年前了,是冬天的时候顺的。”

许晗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快的抓不住。

她嘲讽道,“没想到,你这一捂,倒是捂了很长时间嘛。”

三四年这样长的时间,他们到哪里去找人?

许晗让人拿了纸笔过来,让赌徒回想一下当时那路人的脸。

可时间过去太久,赌徒也不记得了,只能大致的想想,然后让许晗画了下来。

上头的人眉眼

许晗将画像折叠好放入怀里,“你再将那当时让你去典当行的人描述一下,尽量想想他身上有什么特征。”

赌徒连连点头,说起那个来找他去典当之人的面貌。

到了最后,许晗停下笔来,看看纸上,不过是一张普通人的脸,再普通不过了,走在人群里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本来,她以为在这个赌徒的身上能够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可偏偏,今日得到的不过只是事情的一个角落,还有很多的内情等着她去查探。

外头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许勉在边上提醒许晗该回去了,否则王妃那边要问了。

无奈之下,许晗让无着庵的师太看好那赌徒,不能让他逃走,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赌徒在无着庵。

无着庵的师太从前得了许暄的帮助,知道许晗是许暄的弟弟,于是给了她很多的方便。

回城的马车上,许勉见许晗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心的看着她,“王爷,今日也不是做白工,最起码知道了典当大世子短剑之人的画像。”

许晗点点头,她不开心的是,不明白玉佩的事情怎么和萧徵联系在一块了,而且还是几年前。

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她吃了风寒药,入黄泉的那段时间。

可宓儿身上的玉佩是怎么到他身上的?

宓儿如今到底在哪里?还活着吗?

许晗心如刀割,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也不知和谁说。

见到许勉一脸的陪小心,许晗缓了缓心情,心里柔软了下来,道,

“是的,大哥的死白氏和邵氏都有责任,可那个典当了短剑的人,不管是不是幕后黑手,只要找到他,应该可以知道剩余部分的责任归谁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马车拐了一个弯,突然停了下来。

许勉朝前问道,“魏廷,怎么了?”

魏廷和车夫坐在外头的车辕上。

“王爷,有颗树倒在路中间了。”

车夫禀报道,那颗树碗口粗两丈长,枝繁叶茂,刚刚好挡在路中间马车过不去。

说来也奇怪,刚刚来无着庵的时候,路上可没这颗大树,怎么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一株大树拦在路上了?

他想了想,笑着道,“王爷,我解了马套,捆了树叫马把树拉开就是了。”

车夫正要下马车,坐在边上的魏廷忽然拉住他,在四周看了一眼,沉声道,

“马车赶快往回转,快,撤!”

说到撤这个字,车夫也警觉起来,当即一扬马鞭,马车掉头,同时一个爪钩从树丛中甩出来,刺入车夫的胸膛,顿时鲜血似点点梅花,喷溅在魏廷的身上,车门上的棉布帘上。

“王爷,有敌袭!”

车夫临死前大声的预警,用血肉之躯拉锯着,企图将车头掉过来,另一边窜出个提着剑的蒙面人来,要朝车夫刺过去,却被魏廷给挡住了。

魏廷抽过车夫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朝那个人面上抽了一鞭,然后大声道,

“王爷,有危险!”

许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将许勉拉到角落里,示意他躲好。

许勉拒绝道,“王爷,小的怎么都会些拳脚功夫,也能打败几个敌人的。”

许晗的眼睛一直透过车帘盯着车外,见到魏廷将鞭子甩出去的同时,她摸出了放在暗格里的长剑,踢开车门。

蒙面人将魏廷甩过去的鞭子弄断了,在许晗矫健的身影传出去后,还没有看清楚,车里头又窜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不等蒙面人看清楚,她就一招夺了蒙面人手中的剑,反手一划拉,削断了蒙面人的脖子。

她跳下马车前头也不回的对许勉说,“阿勉,你将外头福叔给拉进去,带着他在里头避一避。”

魏廷在对付另外一个蒙面人,许晗反手劈断车夫福叔身上的细铁链。

伤在腹部,福叔呼吸粗重的如同破风箱一般‘嘎嘎’的,许晗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她提着福叔的衣领,将他送到车门口,让许勉拉进去。

里头许勉连拖带扯的将福叔弄进了没门的车厢里,看了看外头的情形,咬咬牙,先在条凳下的摸出了金疮药洒在福叔的伤口上,又将他安顿好,提着剑就跳出了车厢。

外头,又跳出几个蒙面人,此刻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那些阴毒的挠钩不断甩出来,许晗紧抿着唇,认真的躲避着那些挠钩。

她一脚勾着马套斜侧着身,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绕住了铁钩,另外一只手上抢过来的剑一砍,才躲过了这一杀招。

那边魏廷解决了一个蒙面人,喘了口气,“小王爷,你是从哪里惹来的这些亡命之徒?看来今日有得打了。”

这条路并不是官道,不过是去往无着庵的小路,不会有其他人经过,也就发现不了这里有打斗,更不要说做帮手或者是报官。

就算许勉已经发了求救信号,王府的援兵也要很久才能赶到这里,到时候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天色暗淡,虽然他们有三个人,可对方人更多,还不知道暗处有几个杀手,多少杀招,那些阴毒的铁钩一扔出来,人就是一具皮囊,连肉带骨,死就死了,还会死的痛苦惨烈。

她不用去看车厢里的福叔,就可以肯定,此刻福叔定然是已经死了。

许晗的目光很平静,仔细的看着树丛中轻微的移动,至少看到了三四个人。

她再一次确定,王府内有隐藏的奸细埋伏着,今日她要来无着庵,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这些杀手,其实早就埋伏在此处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出手。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魏廷,还有许勉,也许今日三人就要横尸于此了,只是可惜,她才刚立下宏愿,就算是将这天下搅乱,也要给霍家报仇。

她苦笑了下,对许勉和魏廷说,“你们两个走吧,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尤其是魏廷,你是被我牵连的。”

魏廷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手中的剑撑在车辕上,冷哼一声,

“现在想走?晚了,就算你让我走,相信对面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也不会同意了。”

他的口舌和他的人一样,又毒又狠,果然话一出,暗处又铁钩朝他扔过来。

许晗借着这个机会,忽然在挨着她的马背上,推了它一下,马儿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蹄儿轻抬,竟慢慢的向后转过去。

马一动,树丛后又窜出两个蒙面人,身形魁梧高大,步伐却如猿猴般轻巧,他们没有用铁钩,而是挥剑朝许晗砍杀过来。

许勉迎上去,先挡住一个人的攻击,许晗的长剑抵在另外一个蒙面人的长剑上。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见刀光剑影,只闻刀剑相击之声。

今生许晗虽学了武艺,但并不精湛,这样要命的时候,根本用不上,她用的是从前霍家上阵杀敌的剑法,没有多余的花架子,只为了杀人。

很快她就解决了一个蒙面人,又去将许勉勉强应付的那个蒙面人给接下来,让许勉喘口气。

不过,敌人并未让她如愿,树丛后又出来两个蒙面人。

这些蒙面人的功夫都不弱,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许晗他们就会应付的很吃力。

可那些人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分批出动,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

一直到他们三人合力杀了十几个蒙面人后,对面才稍稍停下来。

但许晗他们都没有懈怠,不是敌人被杀光了,而是他们也在沉静,也许在酝酿更大的杀招。

魏廷的弓箭这会已经没有用处,他抱着滴血的长剑,有些喘,“我可真够冤的,当初没有和霍家军一同战死沙场已经够憋屈了,没想到今日竟还要死在这些宵小的手中。”

许晗目光聚在树丛后,随口道,“你当年是霍家军的?在哪个人的营下。”

魏廷的眸光暗淡下来,身上带着些悲伤,又仿佛是怀念,“霍三少的手下……他……”

他没再说下去,当初他想在霍家军留下来,但马指挥使和霍将军要他走,就是霍三少也没能留下他。

霍三少,那就是三哥,怪不得魏廷的箭术那样的好,就是她的箭术也是三哥教导的。

她刚要说话,忽然从斜里飞过来一把飞刀,那把飞刀的目标倒不是许晗。

它横拉过来,割断了一边的马套,原本机灵的马儿,或许是受到刀光剑影的刺激,嘶鸣一声,往后撒腿狂奔。

原本站在车厢边上的许晗被马儿的举动给带的整个人摔倒在地,眼看那车辕要压了过来,许晗一个翻身,抓住车辕底下的横档,跟着马车往前而去。

后头魏廷和许勉追了上来,想要拉住马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看着马车极速的朝前而去。

马儿越跑越快,有一边没有马套控制的车厢由着惯性往前冲过去,偏偏这路不过是没有一丈宽的山路,多有弯道。

马车的速度很快,刚出来没多久,她就松开手从车底下来,还未等她站稳,马车已经撞在山壁上,发出轰然的声响。

从山上跃下来两个蒙面人,看来是刚刚那些人一伙的,他们见到许勉就朝她扑了过来,许晗迎面而上,三个人缠斗在一起,许晗寸步不退。

这一次,他们没有用车轮战,山上又跃下两个蒙面人,四人一起合击许晗,招招带着杀气,要致许晗于死地。

那边许勉和魏廷还没赶上来,一对四,又是功夫不弱的四人,许晗开始有些吃力起来。

山上有呼哨声传来,继续下来两个蒙面人,一对六,许晗紧紧的咬着牙,这些人想她死,她就偏不死。

许勉和魏廷定然会追上来,只要等到他们两人过来,她的危险就解除了。

她的右臂一片血,刚刚不小心被划了一刀,但对方也被她砍了一条手臂。

不过,她也被对方逼到了山路的另外一边,山下就是万丈山涧,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将会粉身碎骨。

在马车翻到的路尽头,有马蹄声传来,许晗不知道是敌是友。

她的速度已经慢下来,如果是敌人,今日,她真的是一丝生还的机会也无了。

幸好,来人是熟悉的人。

“世子,前头好像有打斗的声音,属下过去看看。”是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许晗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辨到底是谁。

只听另外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了,马车上有标记,是镇北王府的马车。”

说到最后,懒洋洋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之后就是几道身影快速的奔来。

随后许晗这边的压力就轻了许多,人都被奔来几道身影给接下了。

“小王爷,你怎变得如此狼狈?”萧徵在边上抄着手看着大家打斗。

许晗一言不发,只顾着和面前的两个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她的招式在萧徵过来后,就悄然一变,从霍家剑法,变成了许晗从前学的剑法。

这些当然抵挡不住蒙面人的攻击,她再一次被逼到山崖边上。

萧徵面色微微一变,纵身过来,拦住了那两个人。

“萧世子,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不想与萧家为敌,还请世子退到一边去。”蒙面人中的其中一人嗓音低哑,如同鸭公嗓子一样,劝告萧徵。

萧徵低笑一声,“看起来应该是熟人啊,既然不想与萧家为敌,那就请你们自觉的离去。”

蒙面人手上不停,“我们收到的命令不是这个,所以,恕难从命,如果世子不离开,伤到你,可别怪我们。”

萧徵似乎微叹,脸色一沉,身上的气势完全地变了,浑身阴沉,令人胆寒不已,

“既然你们不想退,那就来吧,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那两个围攻过来的黑衣人动作一顿,互相看了一眼,往后退了一丈的距离,其中一个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

就在同一时间,山上射下来两箭,直冲许晗,箭势来的快,萧徵只来得及挡下一支,另外一支,他直接用身子挡了下来。

许晗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徵竟然以身挡箭,明明他们不过几面之缘,而且两人之间并不愉快。

上次,她还险些伤了他的身子,让他妻子的下半身幸福没都没了。

这如何能不让她惊讶!

她怔怔的抱住快要倒下的萧徵,那些蒙面人决议要杀死她,见两箭都未伤到她,又射下来好几支箭。

萧徵的护卫白灼见到萧徵中箭,顿时大声道,“保护世子……”

他和其他的护卫都冲萧徵过来,挡住那些箭。

许晗抱着萧徵,两人的身上都是血,许晗身上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而萧徵身上的,则都是中箭后他自己的血。

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处,身上的血互相印染,萧徵原本通红的脸色,仿佛被水泼过一样,变得苍白,唇色慢慢变得透明。

许晗死死的咬着唇,哆嗦着,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伤药,抖着手洒在萧徵的伤口上。

“你疼不疼?你忍一忍,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好吗?”

她很怕,怕萧徵血流的太多,怕萧徵和她梦里的那些父兄一样,倒下就永远起不来。

萧徵浓眉似墨,眼亮如星,他清冷地问,“你来这里,谁知道?”

许晗没有回答,“这事你不用管。”

她现在没办法肯定到底是谁,她甚至想,是不是她的父亲镇北王要指她于死地。

昨日她将查到的东西告诉了镇北王,今日一大早,许勉就找到了人,并送到了无着庵。

然后就碰到了这场截杀。

就算那个赌徒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萧徵,那么她今日就会横尸山野,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闭了闭眼,咬着牙,不再说话。

她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的看着萧徵身上的伤口,伤药根本没用,血根本止不住。

她咬咬牙,侧过身子,撩起袍角,撕下一大块布,摊在地上,将束在头顶的发簪一抽,及腰的长发如瀑布般飞泄而下。

“你干什么?”

萧徵问道。

许晗拿起边上的长剑搭在乌黑的长发上,一边割,一边说,

“你伤口的血没办法止住,头发烧成的灰烬有止血的功效,战场上没有那么多伤药,死人的头发也会抢,就是因为头发灰或许能保人一命。”

在萧徵怔然的目光中,许晗将头发斩断放在布上。

“你忍一忍,我帮你拔箭,再用伤药和头发灰般你止血,这样才能坚持到回城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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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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