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仆人
竟然,死了!
许晗紧紧的捏着拳头,看来那黑披风男人已经拿到信,问不出什么就杀人灭口了。
里头,黑披风男子转过身,倚在窗边,背着光,看不清脸,“处置一下。”
那个被花娘围着的男人颔首,越过众花娘,轻轻地走过去,手脚利落地取出准备之物,将室内布置一番。
黑披风男子在窗边站着,刚要转身,突然,树枝‘哗啦’一动。
他身后那正在布置的男子连忙过来,同时拔刀,定睛一看,却听见那树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喵’。
里头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只是一只猫!
再看那树上仿佛窜下一道黑影。
拔刀男子将刀插回刀鞘,道,“爷,已经布置好了,那些花娘也都是咱们的人。”
黑披风男子‘唔’了一声,转身而去。
许晗蹲在树上,一动不动,心头再如何的懊恼,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原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如今情势大变,又要重头再来一次吗?
屋子里的两人走后,许晗小心的往下爬,还未曾进入屋内,一声尖叫突然打破了这满院的繁华,
“……来人!走水了……快来人!”
许晗一惊,转头张望,有明亮的火光照出,滚滚浓烟,眼看就要烧到许勉在的那间屋子。
许晗皱眉,许勉那里,万一没走脱,出事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她趁着外头一片慌乱,爬进屋子,没想到原本半开的窗,竟然被关上了。
这个许勉!
她用力推开,浓烟已经往这边窜,她捂住口鼻,在室内看了一圈,没看到许勉的身影,看来已经逃走了。
她低头将自己身上的衣襟弄乱,半敞着,发髻也弄歪,慌慌张张打开门出去,口中大声的呼叫,
“狗剩……狗剩……”
楼上的人群不断的往下涌,大家都想要快点逃命,不需要你动脚,人群就能推着你往下走。
她努力的控制着脚下,一脸慌张,四处张望,
“狗剩……你丫的死哪里去了,你把爷的衣裳穿走了……”
人群推着她到了楼下,相对安全的地方,大家都松了口气,边上有人见他这样,没好气道,
“你这人,这个时候能有命逃下来已经不错了,还管什么衣衫,你这算好的,你看看他们……”
他努努嘴,许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过一眼,就转过头去不想看。
好些客人衣衫不整,甚至有拿着棉被裹着重要部位的,要是身材好也罢了,可都是些满肚肥肠的猥琐男人。
她尴尬的笑了笑。
“小兄弟,赶紧走吧,这里走水,要控制不住,就会连累到其他的院子,到时必然引来官府的人,被他们看到可不好……”
许晗惊慌的点点头,很上道的垂着头正要走,没想到边上刚刚和她说话的人又拉住她的衣袖,
“小兄弟看起来很面熟,你……是不是镇北王……世子?”
说着就要过来扳她的脸,许晗眼角余光看到自己手上有黑灰,赶紧在脸上抹了抹,也不等那人过来扳,转过脸去,嘿嘿一笑,
“镇北王世子也和我一样风流倜傥吗?”她摆出一个看起来很潇洒的姿势。
那人看了眼,摇摇头,正巧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窜了过来,抱住许晗就哭,
“少爷,少爷,你真是吓死小的了,刚刚以为你在屋子里没出来,回家小的怎么和太太交代啊。”
许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面上都是被黑烟给熏的。
许晗拍了抱住他的人一下,“你才吓死爷了,逃的比兔子还快,要不是爷机灵,你就等着回去被打死吧。”
说完,朝那人尴尬的笑了笑,
“下人不禁事,吓成这样,见笑了……”
那人看了主仆两眼,说了句认错人了,就匆匆走了。
见人走了,许晗将人推开,“没事就好,赶紧回家吧,这火看起来一时半会灭不了,等会官府的人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许勉连连点头,主仆俩朝胡同外而去。
“世子,你的事办成了吗?小的还要继续打探那人的消息吗?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逃出来……”许勉忐忑的问道。
许晗叹了口气,逃出来?这场火就是因为他而起的,而心中的疑惑只能日后再慢慢解了。
“世子,你的腰带呢?”许勉忽然叫了起来。
许晗被他叫的下意识的去摸腰间,她今日扎的是一条深蓝色的腰带,刚刚在树上不得已装猫叫,还将腰带取下来团着当做是猫儿扔了下去。
扔出去的时候想着一会再捡回来,没想到碰到走水,担心许勉,也没顾上了。
那条腰带是母妃花了很多心思做给她的,她颇为喜欢,现在折回去拿已经不太可能。
幸亏上头的花样她还记得,只能自己偷偷的绣一条瞒过母妃就是了。
当初霍家十一娘可是上马能杀敌,下马女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叮嘱许勉,“你记住了,腰带好好的在家里,没丢,知道吗?”
许勉想回嘴,又不敢,到时候不管是丫头整理东西还是王妃问起来,世子到哪里去拿条一模一样的出来?
主仆俩匆匆的出了胡同,到了大街拐角处,上了马车,往王府回去。
……
兰香坊火光冲天,惹的京兆尹,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去了,京城的某一处宅子里,有人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进了屋子,里头一个男子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单衣松松披在身上,发际水润黑亮。
“主上,这是从兰香坊后院大树下找到的,刚刚我们看到的果然不是猫。”
男子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衣带系好,拿起属下手中的腰带,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无论是料子还有上头的绣花无一不精致,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更不是外头绣庄售卖的。
他将腰带放到腰间轻轻的闻了闻,眉头皱起,上头并无男子体味,反而带着一股特别的幽香。
他想起在黑屋子里调戏他的那个浪荡子,仿佛也是带着这样的香。
他咬了咬牙,又将腰带在自己腰间比了比,才不过自己腰围的一半,看来是个纤瘦细弱的,倒是和那个浪荡子有的比。
他捻了捻手,仿佛指上残留着那个浪荡子的触感,随后从屏风上取了外衣披上,径直挑帘去了书房,将那腰带放到一个匣子里,然后道,
“这料子是今年御贡的,你去内务府查查,都赏赐了哪些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