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死不能死,生不能生
邵氏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回荡在屋内,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徐氏紧抿着唇,许晗知道,她是在竭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当初王府去邵家下聘前,是相看过的。”
“我们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是你们邵家,说是心甘情愿的。”
许均原本儒雅的脸,在邵氏癫狂中变得苍白。
这门亲事是他要定下的,当时他本就与阿秀的关系不好,她明明说过邵氏太过柔弱,不适合阿暄。
当时,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一定要与阿秀作对呢?
许均已经想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形。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是为儿子好,却为他娶了个催命符进门。
邵氏抬眼看向许均,她的神情冷静下来,冷笑道,
“你们是没做强取豪夺的事情,可以王府的地位,去邵家下聘,谁敢说什么呢?”
“就算我不同意,我的父母也要逼着我同意,有王府这颗大树多好乘凉啊。”
她哈哈大笑起来,语气里是无尽的悲凉。
她本是好好的京中明珠,有无限的未来,可偏偏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一点也不甘心!
许晗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只觉得太可笑了,邵氏果然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人。
高门联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在这桩婚事里许家没有一丝一毫的逼迫。
大哥虽然身体是不好,可他不是邵氏口中的病鬼。
他是她见过最风光霁月的人。
她上前一步,走到邵氏跟前,
“许家提前相看过,正经地提亲下聘,如果你执意不嫁,只要你说,只要邵家拒绝这门亲事。
许家会强逼着你进门吗?
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勇气,心比天高,想要富贵荣华,又舍不得付出。
你害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要祸害我的兄长。
你说你就是母仪天下也使得,就你这个样子,想要母仪天下,你哪一点配呢?
纵观京中名门,又有哪家的子弟比大哥更好呢?
他没有妾室通房,他也不会花天酒地,他一心一意的待你,因为身子的原因,觉得亏欠你。
但凡你所求,他无有不应。
可你呢?你做的是什么?”
邵氏坐在榻上,根本没力气起身,她努力用手斜撑着身体,泪水长流,口中喃喃道,
“我知道他很好,我怎么不知道!”
“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恨!恨他身子怎么病歪歪的。”
“他从不与我一起去别家赴宴,更不要说带我出门赏花赏景。”
“就算对我再好,又能怎么样呢?”
许晗只觉得悲凉和萧索。
邵氏自以为是才女,所以悲风秋月,她想要将自己的幸福生活展现给别人看,可偏偏,大哥做不了。
她漠然的看着邵氏,
“我们许家不过是瞎眼看上了你,我们何错?大哥对你那样好,又有何错?”
“我为大哥感到悲哀,他想要将你安排的周周全全,可你和别人一起将毒药喂给他。”
“你说邵家看中了王府的门第,将你嫁进来,那也是你们邵家人的错,你为何不将邵家满门给灭了呢?”
“他们不该生你养你,不该一片真心为你,更不该将你教导成这样的自私自利,天下谁也不爱,只爱你自己。”
“这件事情,分明有一百种解决方式,你却选择了最恶毒的一种。”
邵氏不敢看许晗,甚至不敢看面前任何一个人,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你也说邵家生养了我,我怎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许晗听了简直想要大声发笑,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邵家的人生养了她,她下不了手,于是就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大哥身上,真正可恨又可鄙!
“你是不是明知道那药有毒,依然喂大哥吃了下去!”许晗的目光里满是憎恶。
邵氏闻言,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大约太过虚弱,跌倒在地,昂着头,如同一条毒蛇。
“我不给他下,也会有人给他下,又有什么差别呢?
徐氏的脸上已经没了半点血色,嘴唇哆嗦着,泪珠不停滚落。
她俯身,直视着邵氏,森森然道,
“别人可以做,你却不行,妻者,齐也,夫妻本是一体,既然没有勇气反抗,那你就是死也要做好你的本分。”
邵氏的眼皮蠕动了一下,她不敢去看徐氏的脸。
“你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的过去吗?本来,我想让你安稳的再活两年。
权当是成全了我与盈姐儿的这份祖孙情。
可现在……”
徐氏摇摇头,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邵氏,
“你不是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名动天下吗?
我成全你呀!”
她的声音轻柔,“你想要什么,我就毁什么。”
邵氏全身发抖,她知道,徐氏是说道做到的,有的人说一死百了,但有的人视死如视生。
她就是后面那种,她不能背负着任何不好的污名去死,那样她伺候连一个像样的葬礼和坟茔都没有,更不要说享受香火祭祀了。
她咬着头,她要清清白白的死。
“呵。”徐氏轻笑一声,“你连毒都能给人下,还会怕这些吗?你是谁,你是京城明珠啊,胆就这样小么?
真让我看不起。”
她冷嘲热讽直斥道,“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你就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你以为你死了就完了吗?没完,没完!”
邵氏这样的人,一辈子悲风秋月,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她徐丹秀就要粉碎邵氏的名誉,连着死后的名誉,也一起粉碎。
她嗤笑道,“你杀害王府世子,就这一条,你会被许家移出族谱,你会被邵氏宗族除宗,你死之后,你的一切行为都会被公告天下。
这些还不够,我要让你尝遍这天下所有的毒,受尽这天下所有的刑罚。”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的!”
从此,她要让邵氏生不能声,死不能死,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邵氏呆了,她以为在无着庵的日子已经是世界上最难过的日子,她想死,又怕死。
她苟延残喘,不过是想着有一天能够翻盘。
“不……你不能这样……我娘家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邵氏吓的眼珠都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徐氏轻声道,“邵家?你不是说邵家的人唯利是图么?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他们为免牵连其他的姑娘,只会早早的和你撇清关系……”
“你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他们保你呢?”
邵氏双眼无神茫然,不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他们那样的疼爱我……”
“再多的感情,也要被你这些年消耗了。”徐氏最后看了眼邵氏,冷声吩咐无着庵的庵主,
“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要不死,你慢慢的,一样一样的试。”
“要什么好的人参药材吊命,只管去王府找我,在没有吃尽毒药,受尽刑罚前,不许让她死了。”
她率先出了大门,接着是许均也出去了,许晗想要抬脚跟上,忽然折回身,蹲下身,
“大哥的那些东西,是你让赵明去典当的吧。为什么?”
大约是知道自己逃不过,邵氏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癫狂的看着许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是他的妻子,他对我是很好,可是他对你这个弟弟更好。”
“凭什么!既然说夫妻一体,他为什么不替我打算?他的铺子,他的那些珍贵的物件,甚至用那病弱的身体,给你去打造短剑。
许晗,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他的兄弟,我不爽快,谁也别想爽快。”
许晗摇摇头,真的是莫名其妙,有谁不希望家庭和睦,兄弟有爱的?
难道她还想着让她与兄长反目成仇吗?
她一边嫌弃大哥病弱,一边却不许大哥对其他的人好。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她站起身,“你自以为聪明,掌握了赵明的把柄,焉知赵明不是故意将刀柄放到你手中来的。”
邵氏闻言,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我知道啊,赵明是别人放在府里的眼线,我还给了他很多的方便,我告诉了他很多王府的秘密。”
许晗已经无言,她想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邵氏这样恶毒的心。
许晗不放过一丝机会,问道,“你知道?那你知道赵明是谁放的棋子?”
邵氏惨然的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反正我今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她诡秘一笑,“那个王府,可是有很多人在看着呢。许暄虽然死在白氏和我的手中,焉知有没有第三只手在里头搅动呢。”
她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坐直,
“你这么义愤填膺的问我为什么当东西,不过是因为那东西与你也有关。”
她的表情忽然有些恶心,“许暄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你,要不是你们是兄弟,我都以为你是他的爱人了。”
“龌蹉,你已经害死了大哥,竟敢如此的污蔑他,真是死有余辜!”
她站起身,再不想看邵氏一眼,出门去了。
门外院子里,徐氏和许均在争执。
“阿秀,你这样对待邵氏是不是不好?你怎么也该估计一下王府和邵家的关系。毕竟是故交。”
徐氏‘哈’了一声,“许均,当初怎么不是你去死?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儿被她害死,你让我看在和邵家的关系上下手轻点?”
“你没病吧?”
许均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只会不断的说错话,于是又赶紧补救,
“不是不让你下手,就是……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大不了邵家那边我去出面。”
徐氏莫名其妙的看着许均,这个人,最近很反常,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这样的迁就过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错,都是晗儿的错,今日他虽阻拦,可很快就妥协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许均,有些迟疑的道,
“许均,你确定你脑子没坏?你为什么这么好心的迁就我?你想要什么直说。”
许均苦笑,今日的打击很大,府里有别人埋下的棋子,他给儿子娶了个灾星进门。
这些都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如果要自己去邵家……”
“你去。”徐氏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他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他愿意去邵家解决这件事情,她再乐意不过。
许晗静静站在门外,仰头看着空旷的天空,闭上眼,干涸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人心险恶,比世间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人心会险恶到什么程度,连底线都摸不到。
就如同霍家一案中,那些原本和善的嘴脸,瞬间就变得狰狞。
他们没有伸出手帮一把,而是纷纷抬脚踩一把,把霍家踩到泥地里。
从无着庵里回来,徐氏就吩咐管事的将邵氏已经封存的嫁妆大张旗鼓的送到邵家,又找齐族老,将邵氏的名字从许暄的旁边抹去。
同时,外头开始流传许暄的死有异样,而邵氏在里头做了手脚。
一时间,大街小巷,茶馆酒楼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怪道邵氏的身体病歪歪的,以前以为是失夫痛心导致,原来是心虚导致。
邵氏上下被打蒙了,这个时候王府的人送来了嫁妆,同时还有事情的真相。
确实如徐氏所说,邵家知道邵氏的所作所为后,将邵氏除族,同时将邵氏的嫁妆封存,将来给盈姐儿做嫁妆。
这些王府都不感兴趣,只要王府不倒,还会少了盈姐儿的嫁妆吗?
一旦王府倒了,焉知那时邵家会不会和邵氏的事情一样,撇的一干二净呢?
邵家在这件事情也收到很大的打击,御史在朝堂上指责邵家家风不好,不会教养儿女。
不管邵氏说的是不是真的,在这桩婚事上,邵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去邵家的时候,许均也带上了许晗,具体怎么说的,她不知道,她只是站在廊下等着许均。
没想到竟然遇见了来见父母的邵清雅。
“见过小王爷。”邵清雅蹲身行礼。
许晗有些冷淡地朝她微微颔首,经过这件事情,许,邵两家大概是回不到从前的情谊了。
而且,从前邵氏经常带着邵清雅去王府,就是打着将妹妹嫁入王府的念头,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在王府的地位。
邵清雅起身,垂目想了想,忽然道,
“姐姐做的事情,确实错了,我不会为她辩解,从前因为她身子不好,我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其实我很清楚,王府没有再与邵家再许姻亲的想法。”
许晗没想到邵清雅竟然如此的直白地说了出来,挑挑眉,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位邵姑娘的性情,和邵氏的性情并不像,身上带着些直爽的脾性。
这是她从前没发现的。
邵清雅笑了笑,“姐姐做下的事情,就是用我们邵家全族去抵,也是枉然。”
许晗道,“你姐姐做的事情和邵家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家有人知道,我相信他们会阻止的。”
邵清雅坦然的看向许晗,
“小王爷不用给我们家留情面,错了就是错了。”
“其实,我从前对小王爷是动过心的,就冲小王爷这张脸,不动心才奇怪。
只是小王爷对我都很冷淡。
偏偏我是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小女子,对我而言,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得掏心掏肺,恨一个人就要恨的锥心似血。
除此之外,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送到我面前来跪着求我看一眼我都嫌脏了我的眼。
所以,小王爷,不用怕我对你有所纠缠。”
“至于我家,没有教导好姐姐,让她去祸害了你们家,大错特错。
世家联姻,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道是门当户对,其实又何尝不是互取好处?
嫁娶之事,终归不是卖儿鬻女,也需得让人两厢情愿。
当初姐姐出嫁前从未说过一个不字。她如果生出抗争之心,家里又怎会不管她。
不管许家对邵家有没有所求,但我觉却觉得每个人都需要知道自己曾在别人的人生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主角,配角,丑角……今后无论是报仇也好,报恩也好,赎罪也罢,形同陌路也罢,又或者是恩仇相消无愧于心。
但至少要做到心知肚明。”
邵清雅的意思是欠了债还不还两说,但是心里一定要有数。
邵家确确实实对不起许家。
许晗听了这些话不由得怔楞,说不出评价的话来。
自从在无着庵回来,她心中冰冷而愤怒,恨不得将邵家上上下下都给斩杀殆尽。
可今日,邵清雅到底又让她的心宽慰一些。
可见这世间,好与坏,从来不彻底,污浊与清澈向来同行。
这边许晗忙的很,那边萧徴的箭伤已经结痂,他已经能够下床,他披着披风站在廊下,目光淡漠地望着廊下的一片绿色。
许晗从上次离开,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来过了。
是他那天指使的太过分了吗?虽说发生了和邵家的事情,可这也太长时间了。
半个月啊,那是多少天啊。
她那天离开前快速的脚步,充分说明她恨不能离他远远的,生气着呢。
哎,他也是头回想要交朋友,不过是想逗一逗她,做的太过了?
她可以和他明说呀,怎么长的和娘们一样,心思也和娘们一样难测?
从前霍十一娘就不会这样,哪怕是欺负他,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转过身,吩咐白灼去准备马车。
“世子,你的伤,太医可说了要好好养着,别再绷裂了。”
萧徴瞄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本世子的身体自己知道。”
山不来就他,那他就去就山。
一个时辰后,带着承恩公府标志的马车停在了镇北王府前面。
正巧,王府门前也停了辆马车,守在马车边的魏廷看了一眼承恩公府的马车,又转开了眼,看向大门处。
许晗抱着一个盒子孤身出来,到了马车边上,将盒子交给魏廷,刚要爬上马车,就见萧徴披着黑色披风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萧徴的身形高大,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举步走过来的时候,蕴含着属于男人的力量。
因为受伤还没养好,面色带着一些苍白,眼角下的那枚泪痣越发的明显。
这样一看,他那浪荡气息收敛干净,竟看起来有些内敛温和起来。
她蹙了蹙眉,下了马车,站在那等他,等他走近了,
“你的伤好了?有事吗?”
萧徴本带着微笑走近,听了她的文化,笑意收敛,
“伤好的差不多了,躺在屋子里都快变僵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说完,他在白灼的搀扶下,上了许晗的马车,一幅不管她去哪里都要跟着的意思。
许晗在他之后爬上马车,坐在条凳上,无奈道,“今日是纯平公主的生辰宴,我要进宫去。”
她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溜了一圈,仿佛在问也要跟吗?
萧徴靠在车厢壁上,“那就一起吧。”
许晗无语地瞥过去一眼,这人真是牛皮糖一样的。
萧徴要跟去,许晗也没办法阻止,只想着等会在宴上,多照顾他一下就行了。
到了宫里,萧徴和许晗在宣德门前下马车,然后换了轿子,一路到纯平公主办宴席的大殿。
天色还没暗下来,殿外站了很多的人,看来今日的寿星还未到场,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萧徴和许晗下轿子的时候,正好边上也有人下了轿子,是五皇子。
见到萧徴和许晗,五皇子只是冷冷的一瞥,站在那里也不动。
魏廷捧着礼盒跟在许晗的身后。
“萧世子,你这样空手来参加纯平公主的生日宴,有点不好吧?”
萧徴微微拧眉,吩咐身后的白灼去一趟瑜贵妃那里。
纯平公主和大家的关系还不错,不比安平公主,那就是个人见人厌的。
经许晗一提醒,萧徴虽然混,但也知道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白灼本是在后头护着萧徴,怕他身子虚,有个万一什么的。
这会他要去瑜贵妃那边,于是对许晗说道,
“小王爷,我们世子的伤还没好透,麻烦你看着点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道,“最好是能牵着我们世子一下。”
许晗呆了一下,这是几个意思?让她牵着萧徴,众目睽睽之下……
可是看到萧徴那微白的面孔,她犹豫了下,还是伸了手给萧徴。
她牵着萧徴缓步上台阶,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上头站着的人均是眼前一亮。
这一队世子并小王爷的名声在外,许晗现在在贵妇人的眼里行情不错。
萧徴却是人见人逃。
但是不得不说,二人这般并行而来,只看外表的话,如一双玉璧,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
还有他们身上的风度,以及脚下汉白玉台阶,还有上头那辉煌的宫廷,让两人都生出一种不容亵渎的尊贵。
五皇子带着内侍跟在两人的后头,啧啧两声不屑地道,
“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像什么样子?兔儿爷……”
许晗拉着萧徴的手,挥了挥,差点把萧徴给拽倒了。
“真是什么人什么眼睛,肮脏的人眼里也只有肮脏。
不知道五皇子能否给臣解释一下兔儿爷的意思?
兔子的爷爷吗?”
“殿下,这样大的帽子可不能扣在我和萧世子头上。”
“殿下是君,我们是臣,可不敢说是殿下的爷爷。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她又大声道,“各位做个见证,兔儿爷可不是我说的,是五皇子殿下说的。”
五皇子满面胀的通红。
萧徴瞥了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五皇子一眼,
“这你就不对了,兔儿爷不是兔子的爷爷,不过,五殿下大概是兔儿爷,所以看谁都是兔儿爷。”
五皇子被气的上前一步,萧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地和许晗说道,
“唉,这宴会真是没什么好参加的,看到有些人都倒胃口。”
“要不,你将礼送了,和纯平说声,出宫去?”
许晗面无表情地看着五皇子,摇摇头,“你忍忍,一会就好了。”
“到底是皇家公主,这样走了不好。”
萧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五皇子啐了一口,见他们俩上前,也跟着上前,他走在萧徴一侧,脚步生风,经过萧徴一侧的时候,忽然重重的撞了下萧徴。
把萧徴撞的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许晗眼疾手快,扶住他,大概就要摔倒在地上。
许晗将萧徴扶住,可自己的左脚却是一歪,她连忙放开萧徴,怕自己把萧徴给带倒。
她这样一跳,就撞在了后头魏廷的身上。
魏廷早在许晗扶萧徴的时候,就单手抱着礼盒,另外只手准备许晗摔倒时拦住她。
准备是做的很好,许晗也确实撞在他的身上。
只是,把他手上的锦盒给撞翻在地,盒子滚了两滚,里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约是里头的玉器碰坏了。
这是大家都没料到的。
萧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五皇子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