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了兄弟和最后的家
他们那株唯一的枯树上停了一个落了单的女人,她的身子足足有外婆两个大,现在颜珏的度量标准有点恢复,断定她有两尺半!纺锤形的身体在鸟人中是非常标准的,但刚刚降落,便将颜珏的枯树压的不住晃悠。
她的头顶和后背及半胸两侧全灰,脖子底下有白底带黄色细纹的装饰,打着黄色的眼影,两翼和尾巴上是褐色,翅膀上还有镶着白色飞边儿的羽毛。
颜珏的狼狈相引起对方的一顿嘲笑,声音非常刺耳,“嘎咔、嘎咔”的后面又接着一段“啦啦啦……”的尾音:“我都看到你的脚了,你藏起来也没用了!”
颜珏在头脑中飞快的检索出她的来历,知道她没什么恶意,就是想取笑人,便对她说,“我的脚有什么奇怪,你的脚就好看吗?”
她的脚上是一双粗纹的黄皮靴子。
她又“嘎咔嘎咔啦啦啦”的笑了一下说,“你脚不正常!我见的多了!你家里的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小毛孩子?连尾巴尖都没长出来呢。”
颜珏恶狠狠的说,“你管的着吗?”
她又笑,枯枝子乱颤,她在这里歇个脚,因为没有威胁还顺便欺负颜珏身边没大人,可是她这么做早晚把狐狼招来!
她说,“我飞过的千万里赶来,什么脚没见过,看你那只破蛋壳儿我就知道你不是鸭人,那两个才是,我怀疑你不是纯种的!”
颜珏眼睛中又冒出火光,两只脚藏在蒿草窠子里暗暗用力,凶相显露。
但对方见了一点不怕,别说她站在树上,站在颜珏的面前颜珏跳起来都够不到她,却敢对她这么凶巴巴的使横。
她说,“不但你不认识我,我想连你家大人都不认识我,知道我从哪儿里来吗?西边的沙漠里有不少的通天怪物,整日整夜的喷烟冒火,不然我不可能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嘎咔嘎咔啦啦啦……我看了,这里倒适合我。”
颜珏吼道,“快点滚!”
她说,“你也敢吓唬我!能把我怎么样?南边的大湖边有一个老女人正在辛苦的捉鱼还舍不得自己吃,有一条大鱼还被族人抢去了,她是不是住在这里的呢?告诉你她一时来不了,而我的脾气也不小,再不尊敬我就跳下去把你压死,嘎咔嘎咔啦啦啦……”
颜珏又气愤又紧张的往土台子底下看了看,很远处出现了两头狐狼,它们身上脱了一半毛的外套像被荆刺刮空了棉絮的旧袄,幸亏风不是往那里吹的。
外婆在湖边有麻烦,颜珏帮不上她的忙,可是再让这个疯女人胡闹下去,他和外婆这个家就毁掉了。
女人说,“你说句软话我就走,也不会为难你,不然我把你两个兄弟打破了一离开,她回来也不知道我是谁。”
颜珏冷冷的说道,“你的底细瞒不了我!别认为自己演戏很聪明。”
她说,“那你说说我是谁?说准了我就饶过你这小子,不然我就在那两只蛋上各啄一下,我说到做到,看你能怎么办!”
颜珏说,“你不就是阿尔泰雪姬。”
她吃惊的一下子把后边的“嘎咔嘎咔啦啦啦”咽回去了,有一种被人揭露的尴尬,黄眼影渐渐的变成了和虹膜一样的浅褐色。
颜珏有朱雀星君完整的神识,意识到这是她要发怒的表示,她一但发起疯来不顾后果,不但颜珏顶不住,合外婆之力也顶不住。
要是被她纠缠完了再抽身而去,烂摊子只会留给他和外婆,在找不到另外住处的时候,这是他和外婆、兄弟们最好的栖身之地。
颜珏不可能等外婆疲惫的赶回来还让她看一片狼藉。
远处的两只狐狼正往这边看,她的笑声终于引起了狐狼的注意,他们好像偷偷的商量了一下,随后高挑着两只肩胛,在蒿草的掩护下压低了身子往这里摸过来了。
而她背对着狐狼,内心的暴风雨也在酝酿。
颜珏冷静的和她说,“我猜沙漠里的大火把你吓坏了吧,你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然不会乱飞到这里来,你的丈夫是不是被大火烧死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戚,讥笑的味道慢慢冷凝了,颜珏说,“你过来我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新同伴。”
她跳下来,踩的土台子晃了晃,“给你这小残废两个胆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那好我就听一听,你敢骗我我就啄破你的蛋!说到做到!”
颜珏说,“你放低一点啊。”
她把头低到了的颜珏面前,一支尖嘴像枪一样抵在颜珏的脑门儿上,两只眼睛转到了最大的限度都盯住颜珏,每只眼球中都映着一只小家伙。
“快说!别给姑奶奶玩花招!”
她的猎奇之心被颜珏勾动了,为什么?一个刚刚破壳、看起来还从未走出过巢穴的小小鸭人认得她。
狐狼快速的接近,颜珏从蒿草的缝隙中测量他们的距离,他们已经停下了,从那里他们只能看到这只雪姬。
两只狐狼同时往后坐了坐身子,这是打算通过短程的助跑跃上土台子,可是阿尔泰雪姬还在不依不饶的等答案。
如果一击不中,后果就是外婆回来什么都不存在了。
颜珏突然跳起来足足一个身高,一下子压到阿尔泰雪姬的尖嘴上,她想张嘴也啄不到颜珏,颜珏的机会就这一次,有她没兄弟!
他的两只脚上缺蹼,但是都有初生的尖趾,从两边闪电般的抓向了阿尔泰雪姬的眼珠子!她没有躲的意思一下子中招,两片暗褐色的虹膜一下子崩出血迹来!
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嘎咔嘎咔”的惨叫着,靴子在两个兄弟的身边重重的踩过去,每一下都踩在小鸭人的心头,幸好她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闭起眼睛往土台子外边扑腾下去了。
两条黑影在颜珏的土台边一闪,疾星似的掠了一下,阿尔泰雪姬惨叫着被狐狼扑住摁在地上,“哎呀杀人啦啦啦啦啦。”
她只叫出来这么多,翅膀的扑动渐渐无力。
一个阴惨惨的嗓音冷笑道,“兄弟你快听听,她说她是人!真新鲜啊。”
另一个阴惨惨的声音说道,“我们才是人!我们用两只前脚摁住你的威猛身姿难道不是‘人’?这个糊涂鬼活该被我们吃掉。”
第一个声音说,“真是奇怪,我们上次在这座土台子旁边摁住个母鸭,这次又是什么,你认识她吗?不过我看味道还行。”
颜珏躲在两只蛋上一动都动不了,刚才的一击跳起的是极限,耗去的是他全部的力气,底下两只狐狼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忽然缅怀外婆的那个勇敢的女儿,至于他们有没有兴趣跳上来看个究竟,颜珏已经顾不上了。
一头狐狼嘴里撕咬着,喷着血腥气说,“全都是偶然的噢,谁会傻到在这里做巢打个食多不容易,我看两次都是过路在这里歇脚的噢!学着点噢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