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房梁上的镇宅钉
冀省太行山的一个小村庄,
依山傍水,
风景宜人。
95年,杨尘出生在这个地方,听说还交了二胎的罚款。
他的父亲杨树全是村里的木匠,跟着表兄当了三年学徒,学成归来就在村里打打家具,做做装修维持生计。
有一手打棺材的手艺,四里八乡的都知道一些。
杨树全是一位严肃板正认死理的人,对孩子却格外的温和近人,从没打过骂过。
十三四的杨尘正是叛逆期的年纪,跟父亲的关系却好的很。喜欢听他讲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对那个神鬼莫测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故事还得从八几年说起,那时候的杨树全也只是十几岁。
夏季,阴沉的天气,闷雷在空中炸响。老一辈都说大霹雷是上天诛杀成气候的妖,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淘气的孩子也老实的躲在屋檐下,漏雨的地方早就备好了盆盆罐罐。
据说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一团白色的闪电,从村口路南飘过来,绕着学校的操场转了一圈。
那闪电一开始只有拳头大小,绕着操场转一圈后变成了足球那么大,迎风便涨。
村南的老孙家刚生了女娃儿,不足满月,老孙头的媳妇还是月子期。天气又闷又热,月子期呢,不能吹风,也不能沾凉水。
那个年代,村里人没这么娇贵,把屋里门打开着,吹了吹凉风。
白色的闪电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顺着老孙家的屋里门撞了进去,粗大的闪电砸在了房梁上。惊天的一声炸响,土坯房哗啦啦的掉下一层土。
屋里人更是吓得够呛,闪电打在房梁的时候,炕上的小孩都被颠起来了(听人说的,没切实地的考究)。
吓坏了的老孙头先反应过来,听着孩子的啼哭,看着吓傻的媳妇,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暴雨倾盆而至,憋了许久,下的痛快。
小村里瞒不住事儿,老孙家被雷劈的事情迅速传开了,听说房梁上有一个烧黑的爪子印,跟龙爪一样。都说老孙家不干净,有脏东西,要不然怎么会遭雷劈?
也有说这房子的风水不好,以前是坟地啥的?
屋子里住着小女孩,未满月之前肯定不让外人进去。
后来等孩子满月,吃喝满月酒的人说,房梁上确实有一个清晰的烧黑的爪子印,三道沟刻在那一样。
杨尘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是跟爷爷奶奶住,夏天停电睡不着,坐在院子里晾热,缠着爷爷奶奶给讲故事。
老人的故事多夹杂一些神秘,再加上那个年代的人比较封建,知识也相对匮乏,自己不懂的事情就往神神怪怪方向靠。
杨尘当时也没当回事,后来有一次听父亲说起这个,说那一家的老房子还在呢,不信可以去看看。
后来外地上学,一直没机会。
高中放暑假的时候,杨尘在家里帮工,跟着父亲打打下手。不管是做棺材还是给人吊棚装修,他都跟着当个小工。
晒得黑黝黝的,每天热的跟狗一样,吃了不少苦。
老孙头死的早,杨尘没见过他,不过他的媳妇一直很硬朗,偶尔能见着,白头发明显。那天老孙头媳妇过来,找杨树全打一副材。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提前做好自己的后事,把棺材备好,装裹的衣服准备好,万一哪天蹬腿了,孩子们不用匆忙。
吃了一辈子黄土朝天的人,对死亡看的漠然。
一般找杨树全做材的,大多家里备好了木头,伐了树或者啥的。老孙头家里条件差一些,想用老房子的房梁柱子。木匠一般把这些叫落房木。
老孙头媳妇过来是想让杨树全去家里看看,落房木够不够,不够的话再买一截木头。
“行喽,我吃了饭过去看看。”
杨树全一口应承下来,至于人工费用,等到时候再说。
村里人知道他厚道,一般家里用棺材的,都找他来看看。有的买现成的,有的就提供木头,付个人工费。
杨尘记得清楚,很多家里老人把棺材做好了,还要在棺材铺停放着。刷上黑红的漆,停放在后院角落里,每次过去拿东西都觉得阴森森的。
饶是杨尘这个大小伙子,见惯了红黑木头,胆子也一直没有炼出来。
一听说父亲要过去,杨尘想起故事来了,也抓紧吃完,赶紧跟了上去。
村南又盖了几处新房子,把这栋老院子隔离开,老院子的胡同杂草到膝盖,好久都没人过来住了。
土坯墙在风雨岁月的侵蚀下,露出了疲态,房顶部分的瓦片已经拆卸干净,用不了两天镐头就可以把它夷为平地。
杨树全打量着房子的落房木,用脚踩在上边丈量着。
“你这木头可有年头了,搬到一起,下午我拉回去。”
看父亲皱着眉头,杨尘大概猜到了,老木匠们是不喜欢落房木的,上边订满了钉子,容易崩锯子。
杨尘又多了份活,把所有的钉子起干净。
老一代的钉子不像现在圆柱形,以前的钉子是四方的棱形,有的烂在木头里,还得一点点的抠出来。
下午杨尘拿着工具清理落房木,忽的想起了之前的故事。
他开始在落房木上搜寻,找老一辈说的龙爪印。
在最大的那根横梁上,找到了一点黑色痕迹,这时候的横梁也被尘土侵染成灰黑色,那印记不那么明显,是好似龙爪的一块烧黑的形状。
杨尘出于好奇,伸手摸了摸,心里咯噔一下。
印记所在的位置,有一根钉子,嵌入了木头深处,不仔细摸根本看不出来。这要是把锯条崩了,又要挨骂了。
当时没别的想法,就想把钉子拔出来,等他用工具敲开钉子的四周,用钳子一点点的拔出钉子,一枚带着纹路的铜钉被他拿了出来。
这枚生锈的铜钉还保留着完好的样子,纹路奇特,更像是符咒般的东西。
别的钉子可不是这般样子,杨尘说不出来,只好把钉子塞进兜里,清理剩下的落房木。
等下午把木头搬回小院,跟父亲干活喝茶的时候,想起了这枚钉子。
“爸爸,我下午发现个好东西,这是干什么地?”
说着把铜钉递过去。
杨树全抽着烟,嘬了一口,把铜钉放在满是老茧的手里,搓了搓。
“哪弄的?”
“在横梁木上,是不是镇宅的?你看着上边是不是符咒?”杨尘好奇心爆表。
“不清楚,像是镇宅消灾的东西。”
父亲敷衍式的回答让他不尽兴,只见父亲把玩着,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咱们这赵老五家有一栋老房子,邪气的很,晚上有人住着的时候闹动静,鞋子被扔到一边去,要么就传出别的响声来。
那时候红卫兵多,一群年轻小伙子不信这个,拿着红缨枪搬过去睡,七八个小伙子镇不住。一到晚上还是有动静,吓得几个人一宿没睡觉。
再后来找了个风水先生看了看,他用朱砂写了一道符,贴在门槛上,再也没闹过动静。那符我看过,就跟这钉子差不多,扔了它吧,没什么用。”
杨尘把钉子握在手中,没舍得扔了。
都说木匠老祖宗会鲁班书,有这方面的传承,自己爹咋一点也不会呢?
这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铜钉被杨尘拿线包起来,当一个饰品随身带着。而另一件事情又从杨尘的脑海中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