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检
木惜言心知姜队看人一向都是很准,她也并不隐瞒,如实说道:“我中午说错了话,怕他万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所以想将他放在身边,这样才安全。”
姜队其实之前调查过何一禾的,他知道当年警校里发生的那桩命案。
“这毕竟是你的私事,但还是要劝你一句,玩火自焚,没有人能与狼共舞。”姜队说完便走了。
此言意味深长,木惜言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一禾正在哄糖糖玩,她微微一笑,玩火自焚吗?但她心甘情愿……更何况,一禾只要在她身边一天,那么这把火便永远都烧不起来。
慕小年抱着一大摞的材料过来找她,他们下午还要继续提审唐生笙。
“小言,你老公终日都围着你,他没有自己的工作吗?全家靠你这一份工资吗?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软饭男呢?”
木惜言的食指竖在唇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低声说:“我说他是富二代你信吗?其实我是被他包养哒。”
慕小年明显不信,甚至还被她逗笑了。
吃过午饭的唐生笙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木惜言推门的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惊醒了唐生笙,唐生笙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手臂挡住脸,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要打向她,她下意识地去挡而已。
“是我。”木惜言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
“你……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先听听这个。”木惜言拿出录音笔。
录音里杂音很多,因为是木惜言隔着衣服录的,收音的时候不免掺杂了衣料的摩擦声:
“如果杀了你这婆娘谁给老子洗衣做饭?你这狗婆娘还不能死!你是老子花三万块钱买来的,你死了,老子不就亏大了?留着你的贱命!”
这是糖糖稚嫩的童音,她在一禾上前之后,便想到了录下糖糖的话。
唐生笙的脸色阵青阵白,这不是那畜生每天打她时候骂的话吗?糖糖怎么会说?谁教的?这个女警察吗?可她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是……糖糖跟那个畜生学的?
这该死的东西!
录音只有这一句,木惜言收起了录音笔,说道:“你丈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现在有重大作案嫌疑。不管你是在包庇谁,你总是爱糖糖的吧?你忍心看到糖糖也变成那样吗?”
唐生笙低下头,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她又哭又笑,喃喃道:“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可是糖糖……我还想看着她长大……”
木惜言心中大喜,看来唐生笙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只要打开一个口子,便能撬出更多的东西来。
“不是他,他虽然总是打我们母女,但他没有杀人的胆子,他只敢窝里横,在外就是个怂货,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废物,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来打我们母女出气。”唐生笙说道。
果然是家暴!和木惜言想得并不错。
接到电话,唐生笙的丈夫李忠义已经带到了,姜队安排她和慕小年立刻去李忠义家中搜查,同时木惜言接到一禾的短信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木惜言借口上楼换双鞋让慕小年在门口等他,出门就往办公室跑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跑上楼的时候都做了最坏的准备。
“来,让我们的小糖糖再说一遍,你是怎么杀的它?”何一禾朝着惜言招手,同时对糖糖说道。
糖糖手里拿着刀,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杀的哦。”
何一禾故作震惊,问她:“那你说是谁杀的?”
糖糖站起来,在地上绕了一圈,指着地上的一个黑色东西说:“呀,就是它!早上爸爸在打妈妈,妈妈将我从窗户扔出来,让我一会儿再回来,我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这个东西,打开一看……”说着她蹲下来拉开了黑色化妆包的拉链。
这个化妆包是木惜言的,里面的瓶瓶罐罐都被倒在了桌上,现在里面装的是那个脏兮兮的娃娃,只是……娃娃的头被割掉了。
“是人!可是被打了,打昏过去了,不过不怕,妈妈也总是这样,躺一会就醒过来啦。可是……你们怎么还不醒啊?我去打救护车吧,妈妈就是这样,救护车来了她就醒啦。”
何一禾站起来,看着妻子:“我没有给你工作添麻烦吧?”
本来在案发现场发现奇怪的母女,唐生笙的包庇让她的丈夫更加可疑,可是正如糖糖方才的表现,木惜言之前怀疑的又不成立,看来真的是糖糖发现的尸体而后报警。
当时糖糖确实打的是120,但却在电话里说:“有人被打昏迷啦,躺了好久都不醒呀,真的是人呀,不过人没有脑袋的话,是不是就要多睡一会才能醒呢?”
如此,急救中心才报警,警察介入现场,便就是木惜言到达之后的事情了。
好说歹说,木惜言才让姜队点头,终于可以带上一禾一同去李忠义的家中搜查。
一并带上的还有糖糖,糖糖的话至关重要,她能还原现场当时是什么情况。
慕小年开车,但木惜言坚持要和一禾坐在后排,她不能坐在副驾驶留一禾和糖糖在后排,否则慕小年就危险了。
一禾左手抱着糖糖,右手搂着木惜言,木惜言突然觉得糖糖有些像他们的孩子,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随口说:“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的话,也会这样吧。”
何一禾本动了一下手指,本要松开抱糖糖的手,但还是没有松开,“不,我们不要孩子,我们之间,不能再多出其他。”
木惜言想着每天担惊受怕的大金,连忙说:“好,你不喜欢,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孩子。”
到了李忠义的家,这里是一处棚户区,十分破旧。
此番是来搜查,糖糖被何一禾抱着,她高兴得直拍手:“回家啦终于回家啦,我的妈妈醒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