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浒人物牌

第二章 水浒人物牌

重生了,就意味着与上辈子说拜拜。仔细回想,上辈子除了自己的父母亲情值得留恋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辈子父母亲人都还在,也可以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重生了,这一辈子要干些什么?

张扬回忆起后世生的点点滴滴事情,虽然对一些历史大事件记忆有些模糊,特别是十六岁初中毕业以前,也就是9o年以前生的事件,记忆得不大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情况。因为,十六岁以前都忙着读书去了,没怎么关心时事。但历史的展趋势,自己的生活轨迹,大致都记得,只要多关心时事,获得各种信息,应该可以推测和预见很多事情,这些可是以后自己安身立命、赚钱家的法宝。

曾经的甜蜜回忆在脑海中逐渐淡忘、曾经的心动女孩成为别人的新娘、曾经的生老病死成为无限的感慨、曾经的受人欺凌成为永远的伤痛、曾经的过失错误化作后悔的眼泪……这都是重生后的张扬所不能容忍的。

“既然老天让我重生一回,我就一定要活得精彩!”

张扬对着天空伸出了小拳头,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抬起头,张扬看到,一轮纯净的圆月挂在深蓝的夜空中,是那样皎洁!那样宁静!看不到一丝污染的阴影。这时候的月亮好像比后世看到的要大上整整一圈,在天空中静静地展现着自己婀娜的风姿。

真美啊!张扬不由得看得痴了,没想到小时候的月亮这么大!这么漂亮!

“自己小时候懵懂无知,错过了太多的精彩。既然重生了,这些精彩一点也不能错过!如果有一个相机就好了,把这些精彩都照下来。”张扬想到这时候应该有相机卖了,等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

回头看了一眼小舅的洞房,想到刚才说过的话,张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张扬便想通了,邪恶地想道:“我现在还是小屁孩,我怕谁?呵呵。”

小舅的洞房是在二楼,站在二楼的木料做的阳台向下一看,这时虽然已是深夜,但是,院子里正热闹着呢。好几桌打牌的人正在拉着的电线灯昏黄的灯光下,熬夜酣战。从78年以来,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六年,但是赌博仍然管制得极严,被抓住了可是要拘留甚至要判刑的,这时候打牌纯属娱乐,不带一分钞票进出,但大家仍然玩得很开心。

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睡觉的地方就会异常拥挤。而技术性要求不高的打牌娱乐便成为熬夜打时间最好的选择。

从二楼阳台一侧的木楼梯下去,便是厨房。两个厨子还在为第二天的伙食忙活着。

灶台前的柴堆谷草中,还躺着三个人,显然是没找到睡觉的地方,在这里凑合一夜。其中一人,张扬觉得最为亲切,是六伯。此时的六伯已经三十来岁,但张扬觉得他好年轻,身上全是肌肉疙瘩,显得特有力量。

张扬的父亲排行老八,六伯比父亲大五岁,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六伯娘病死了,儿子也饿死了,以后一直未娶。从小到大,六伯都将张扬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小时候的张扬一看到六伯,必定要吵着嚷着要六伯背一背。张扬长大后,“六伯背”便成为别人取笑张扬的笑话。农村里面“三百杯”是指结婚感谢媒人时要喝的酒的虚拟数量,而“六百杯(六伯背)”相当于两个“三百杯”,于是,别人都笑张扬长大了要娶两个媳妇。

六伯还有一项神奇的能力,会巫术,听说家里还有一本师传的巫术书。虽然张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识过六伯的巫术,也没有见过六伯家的巫术书,但听别人说六伯断子绝孙的原因便是会巫术。张扬不大相信,上辈子的时候便吵着要六伯教自己。但六伯始终没教,可能也是被自己妻丧子亡的经历吓住了,这也是六伯未曾娶妻的主要原因。

这辈子或许有机会,把其中的秘密掏出来。

此时,看到熟睡中的六伯,张扬很怀念六伯背一背的那种感觉。但是,六伯睡得正香,嘴巴一张一合打着呼噜,不好打扰。张扬便走出了厨房,到了院坝里。

“张扬。”一个苍老的声音喊自己,张扬伸出脖子,从大人的胳膊缝里看到了一个老人的严厉脸庞。老人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还有一些老年斑,牙齿掉了好几颗。

张扬一愣,立刻便想起,这不是自己的爷爷吗?

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听父亲讲,当时打鬼子的时候,爷爷徒步走了一百来里路,到县城准备去参加红军。不料,大字不识的爷爷却进错了军营,被拉到了**中。鬼子打完了,**便开始调头打红军。一次放哨的时候,爷爷丢了枪,悄悄地跑回了老家,在山里躲了几年,后来听说**败走了,才从山里出来。

全国解放了,当初与爷爷一道出去参加红军的小,当的当官,领津贴的领津帖,他却一点好处也没有。因为这事,爷爷感觉这辈子郁郁不得志,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有事没事爱火,连在张扬印象中非常严厉的父亲都怕他。

张扬五岁的时候,一个宁静的晚上,身体一直硬朗的爷爷,没有经历病痛的折磨,便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享年76岁,也算是高寿了。小时候的张扬对爱火的爷爷有着本能的畏惧,见到爷爷都躲得远远的。因此,长大后的张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爷爷长什么样子,当时又没有相片留下来,这不得不说是张扬人生的一大遗憾。

张扬一眼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奶奶,在父亲还没有娶亲的时候,奶奶便入了土。因此,突然看到爷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张扬心头不知有多高兴,小跑到爷爷身边,拉住爷爷的胳膊,不停地喊:“爷爷,爷爷。”那个腻歪劲哟!让人起鸡皮疙瘩。

张四海有点纳闷,这小屁孩是咋回事?以前都怕得绕路走,今日个为啥这样亲热?

“小狗蛋子,滚远点。”张四海把张扬的手甩开,黑着脸斥道。

爷爷牙齿掉了几颗,说起话来嘴巴有点漏风,两边脸颊上的肉皮随着说话,时不时地吸进口腔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坑。张扬觉得特别搞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小心我撕了你的脸。”爷爷伸出干瘪的手,抓住张扬的脸,使劲掐了掐。

如果是小时候的张扬,肯定会被弄哭。可是,现在的张扬虽然感到有点痛疼,但完全能够忍受。张扬知道,爷爷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吧了。

张扬乐了,以小孩子的口吻逗道:“爷爷,你手指甲好黑哟,不讲卫生。”

“哈哈。”一桌打牌的人都被张扬给逗乐了。

爷爷缩回手,老脸通红,硬着脸道:“小屁孩,翅膀长硬了,知道取笑爷爷了。去找根棍子来,编排编排你。”说完,眼睛朝四处看去,就要站起来找棍子。

“快点,该你出牌了。给小孩子闹什么闹。”一个老牌友喊住爷爷。

“明天让你妈收拾你。”爷爷有了台阶下,又重新坐回桌上,注意力转到牌上,开始出牌,张扬幸免于难。要不然,张四海脾气犟起来,可不是骗小孩的,是真的要找棍子编排张扬的。编排就编排吧,张扬也无所谓。毕竟能够相伴爷爷渡过一年的最后时光,将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爷爷,打牌啊?”张扬翻到爷爷的长板凳上坐好,看爷爷打牌。

张四海却遮遮掩掩,把牌举得老高,不把牌给张扬看。张扬看不到牌,撇着嘴不满地道:“爷爷,你这牌真臭。”张四海顿时大怒,没有拿牌的手在张扬头上一敲,道:“你妈正到处找你呢?少在这儿报走风膀子,滚远点。”

张扬不屑地“切”了一声,趴在桌沿上,无聊地看着四个人打牌。突然,张扬的双眼被这牌吸引住了。这幅牌背部花纹为红色,大王是用国画技法勾勒出的宋江,只见他红袍加身,坐在虎皮椅子上;小王是吴用,侧着身子、一手掳着胡子、一手背拿着羽毛扇。这幅牌的设计和画功简直绝了。

张扬仔细观察,爷爷这一桌打的是红底水浒牌,而另一桌打的正是蓝底水浒牌。桌子下,刚开封的牌盒子被扔在了地上。张扬钻到地上拿起盒子,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是8o年代初长春扑克厂生产的水浒人物扑克牌,共两幅1o9张,1o8将之外还有一张是关于水浒牌的介绍的牌。一幅是红底,一幅是蓝底。蓝底大王卢俊义穿着黄色团花将军服,一手拿剑;小王公孙胜背着斗笠和一口剑行走着。

张扬在脑中搜寻着残存的记忆,可是对这幅牌完全没有印象。

“这可是极好的收藏品。”

知道后世的走向,张扬赚钱的点子多着呢,并不在乎靠收藏赚钱,只是他不愿意错过人生中哪怕是一点点的美好和精彩。只要是自己脑中没有印象的东西,他都想一股脑儿收集起来,为重活一世留下些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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