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会的脸

很会的脸

难得的是蔚然一点儿没被宋依人、远树和余安诚带跑偏,妥妥地一心扑在白朗的身上:“吃着呢。”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转身,再一抬眼,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好家伙!她心说蔚然你可收着点儿吧你,笑得跟个偷油的老鼠似的,你这不是谈恋爱,是占了白朗的便宜吧你?

“那你先吃。”

“站住!”

白朗忍俊不禁:“我没跑。”

蔚然难为情:“我是说别挂。”

“你就一张嘴,是吃,还是说?”白朗好言好语。

蔚然嘀嘀咕咕:“这两件事哪一件重要,还用我说?”

“蔚然……”白朗卖关子地唤了一声。

“干嘛?”

“原来你谈恋爱是这个样子。”

蔚然摸不着头脑:“什么跟什么嘛!”

此言一出,她恍然大悟。是啊,闹了半天她蔚然谈恋爱是这个(鬼)样子啊。曾经,二十岁的她对余安诚也有过千娇百媚,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自己演得像出喜剧,旁人也捧场地开怀大笑,甚至余安诚也是折服于她的努力。

没错,曾经的她,只是个最努力的另一半。

哪像如今的含苞待放?

蔚然真想自己送自己那个荷花的表情包:我想开了……

“听话,先去吃饭。”

“我不饿。”

“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边喊姐姐,一边让我听话,理都让你占了。”

这时,洗手间外传来攻守的声音。攻方是余安诚,在门口被晾了个凉凉,忍无可忍,又不能打退堂鼓,便要硬碰硬。宋依人和远树是守方,一唱一和:你干什么?丈夫?不不不,蔚然说你们离婚了!什么?离婚也是朋友?朋友也不代表你能耍流氓……

兵临城下,蔚然不得不让步,挂断了电话。

她鼓着腮帮子,往上吹了一口气,冒头了一股挡都挡不住的痞劲儿,心说老娘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谈上一场双箭头的恋爱,老娘知道“好饭不怕晚”,但好饭好不容易上了桌,你抢我筷子会不会也太扫我兴了?

就这样,蔚然猛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三秒钟后,余安诚的鼻子流血了。

他正好用玫瑰花砸了宋依人和远树,冲破了他们的封锁线。

正好来到洗手间门口……

这要是有《猫和老鼠》的特效,那余安诚就是像汤姆一样被拍平,再顺着门板缓缓出溜到地上。

“蔚然!”余安诚用手摸了摸鼻血,大喝一声。

蔚然一颗心也是肉做的,感情更不是一个开关,如今同余安诚面对面,说不为所动,不可能。相反,她对余安诚的感情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称得上耐人寻味。她怀念他曾经的温文儒雅,甚至觉得他爱不爱她都是小事儿,丢了他自己才是可惜啊可惜。

同时,她祝他改过自新,且如果他要吃点儿苦头才能改过自新,她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纸巾。”蔚然一声令下。

宋依人奉上。

蔚然将一包纸巾递给余安诚。

余安诚连抽了五六张,捂住鼻子,眼睛要吃人似的。

“计算器。”蔚然又一声令下。

远树奉上。

蔚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啪啪地按下计算器:“你欠我的十万块,减去我拿了你的车钥匙,你叫拖车的费用,再减去今天的医药费……还剩这个数,你核对一下有没有异议?”

余安诚大开眼界:“所以我们之间,只剩下谈钱了?”

余安诚对蔚然的认识又一次被刷新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是她“黑化”了,还是他从没真真正正地认识过她。

“那倒也不是,是先谈钱。”

“好!谈钱就谈钱。那请问你这五年吃我的,住我的,怎么算?”

“从结婚的第一天,我的收入就由你支配。我的吃住和我的收入相比,我们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如果你要算,我奉陪。”

“那是我的青春损失费!”

蔚然有年头没说过实打实的脏话了,今天也不是本意,是真没忍住:“我操……”

而她没说出口的下文也是一个表情包: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围观中的宋依人跟复读机似的:“我操。”

远树:“你凑什么热闹?”

宋依人:“不是……蔚然会说我操?”

“抱歉抱歉,是我不文明了。”蔚然有一说一,“不过,余安诚,你卖青春是你的事,我妈不买女婿。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十万块不是买你的,是为我们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的。既然我们没有幸福生活可言,那她的好意我们只能心领。毕竟那时候,你爸妈连好意都没有。”

余安诚的鼻血还在流,他烦了,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的了,将纸巾一卷,塞进了鼻孔。

他话锋一转:“你和白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围观中的宋依人高八度:“白朗?!”

远树:“既合理,又出人意料。”

宋依人:“顺序换一下,既出人意料,又合理。”

蔚然和余安诚继续1V1:“我说今天是第一天,你信吗?”

“你说我信吗?”

“你爱信不信。”

“你少给我玩儿清者自清这一套。”余安诚嗤之以鼻。

他从下到上打量蔚然,看她脚上是一双超不过一百块的球鞋,牛仔裤、大毛衣也都是便宜货,绑了个丸子头,虽然从头到脚都不是他的菜,但看在眼里,也心痒痒。尤其是那一件大毛衣,他知道那叫男友风,知道男友风不等于男友的,但就是觉得蔚然穿了白朗的,觉得像眼中钉。

余安诚稳住:“蔚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看看你现在邋里邋遢的样子,就知道你离开我是进步,还是堕落了。”

终于,宋依人不甘于围观了:“堕落?不不不。我夸她新年新气象来着,闹了半天不是新年新气象,是新‘人’新气象。”

远树有句话更是憋了多少年:“余安诚,你适可而止。”

作为一个旁观者,远树比白朗更旁观者清。

他看得出余安诚对蔚然的贬低,看得出曾经的蔚然越被贬低,越对余安诚欲罢不能。曾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远树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的蔚然受够了余安诚,远树自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有了宋依人和远树开腔,蔚然一言未发。

她只是打开手机,将镜头对准了余安诚。

“你干什么?”余安诚一愣。

“拍你。”

“拍我干什么?”

蔚然围着余安诚转了一圈,也就是三百六十度拍摄:“你现在的样子,比我有看头。”

余安诚的目光跟着蔚然,瞥到旁边的一面玻璃隔断,看自己鼻子里塞着血染的纸巾还穷凶极恶,说好听了是英勇,说不好听了那不就是困兽犹斗吗?哪还有点儿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你给我删了!”他急眼,朝蔚然扑了过去。

蔚然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已经拨通了门禁:“保安吗?”

余安诚一个急刹车,守住了最后一层薄薄的脸面。

他今天来,是来对蔚然“示好”的,满以为给她两分甜头,她会报以他八分的乖乖巧巧,回头是岸,哪成想这满打满算十分钟,他被定义为loser和流氓不说,还挂了彩,再不住手,怕是要留案底了?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余安诚离开时,蔚然在他背后说:“只要你还钱,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反之,你还有的受。

余安诚背后的汗毛都竖了……

与此同时,白朗那边也遇上了一个小小的难题。

他今天人在实验室,管事儿的人称曲师傅,算是掌握着实习生们的生杀大权,在专业上没的说,但爱记私仇。今天,曲师傅百里挑一挑了白朗,说有个女儿和他同岁,条件也相当……

白朗表态:“我有女朋友了。”

曲师傅耷拉脸:“你蒙谁呢?我可是打听过的!”

“您今天再打听打听。”

“怎么?昨天还没有呢,今天就有了?”

白朗诚诚恳恳:“就是这么巧。”

“哼!”曲师傅拂袖而去。

同期的实习生们有的为白朗捏了把汗,也有的偷笑。不过,这在白朗眼里还不算当务之急。他的难题是他中午和蔚然的电话,被小甲听见了。

听见倒无妨,但小甲的评论如下:“白朗,你是白长了一张很会的脸,实操也太拉胯了。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吃饭了没?没吃?那你去吃。吃了?吃了再吃点儿。今天是你们的Day1啊,是热恋啊,搞得像老夫老妻一样。不是我泼你冷水,就你这实操,能不能坚持到第一个纪念日都难说。”

白朗摸了一下下巴:“你说我长了个什么脸?”

“很会的脸。就是说,看上去像个高手。”

“我那几句话……很菜?”

小甲斩钉截铁:“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顿时,白朗慌了。

他是真没想过这恋爱要怎么谈,没想过所谓的Day1要轰轰烈烈。被小甲这么一点拨,他自省了一下,他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和蔚然好事多磨、细水长流、稳扎稳打算不算败兴?关键是蔚然会不会被他这张“很会的脸”骗了?万一蔚然以为他大开大合结果他稳扎稳打,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时,白朗收到柯艾的消息:晚上见。

看看!连柯艾都知道给他搞惊喜,虽然,于他是有惊无喜。

所以他是该对蔚然多花花“心思”。

就这样,白朗给蔚然发了一条消息:中午的电话不算,晚上重来。

然后,他回复柯艾:忙。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单身,同柯艾周旋周旋还说得过去,今时他名花有主。

即刻,柯艾回复他:忙到聊聊你余老师黑料的时间都没有?

显然,柯艾这一趟就是来“卖友求荣”的。

白朗顿了顿。的确,算一算余安诚造的孽,如果让他在和蔚然的婚姻中高高兴兴来,平平安安去,太便宜他了。

白朗将手机开了关,关了开,再回复柯艾时,一不小心,便犯下了一个“天要绝我”的错误。他将对柯艾说的话,发给了蔚然:晚上八点,广茂路花心咖啡厅。

说完,他就去给曲师傅做牛做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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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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