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那里人士?”太后随意问着。
“草民生长于扬州。”
这话一出,皇上脸上明显露出憎恶的神情。
“皇帝,你天天忙于国家大事,日理万机,燃儿的事情还是交于哀家吧。”太后沉思片刻后,缓慢开口。
皇上本欲开口,瞥见了跪地的沈清,也是一个低贱女人,不值得他劳费心思。
“沈氏,你去外面劝劝燃儿吧,让他起身回去吧。”太后眼神望着外面。
皇上没有开口,他也知道谢燃那脾气,真让他起身,说不定他还有犟下那股牛劲。
“诺。”沈清恭敬地起身,缓缓走向宫殿口,一旁候着的公公,在太后眼神的示意下,连忙跟着。
沈清身着一袭红衣,肤色白皙款款地走了出去。
感受到有人的感觉,本是低垂着脑袋思考的谢燃,猛人抬起眼眸,眼神里迸发出锐利。
发现是沈清后,他先是惊讶地问道:“清儿,你怎么来了?”
又瞧见了身后皇上的贴身公公,自责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鹅毛大的雪片,一片片堆积在地上,也落在沈清乌黑的秀发处,阵阵寒风如刺入骨髓的刀吹来。
沈清忍不住轻咳一声,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谢燃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身子踉踉跄跄,他脸上满是紧张,“是不是受凉了?”
沈清并不答他话,此时公公送来一把伞,谢燃立马撑开那把油纸伞。
“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谢燃努力用伞将沈清遮盖完。
“谢燃,你认为自己是真心喜欢我吗?”沈清幽幽地开口,眼神飘在雪片上,令人感觉她似乎很是遥远。
“我知道我不配,但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快乐幸福。”谢燃低哑着嗓音,却似乎有了哽咽之音。
“我那么多的不幸,难道不正是你造成的吗?”沈清依旧是轻言细语地说着,但这些话比刀锋还锐利,直直插入谢燃的心脏。
谢燃的眼眶立马就红了,良久沉默。
“王府里的忽冷忽热,府外的花天酒地,喝不完的避子汤,慎刑司的酷刑。”沈清淡淡地笑了,似乎讲述天气一般,“甚至害怕我怀孕,将补药全部换成避子汤。”
“谢燃,我不过是你心血来潮时,想要逗玩的宠物,又何必故作情深的模样呢?”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谢燃低声喃喃道。
“我从始至终都是一心一意喜欢你的,只有你一个人。”谢燃呜咽着嗓音,“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谢燃,我不知道我的一辈子还剩下多久,但我不希望余生都因你难过了。”沈清如释重负地一笑,嫣红的衣裙,白皙细腻的皮肤。
这些是谢燃曾经触手可及,如今却可望不可即的。
“对不起,是我太过于自负,没有让你安心。府里的忽冷忽热,是因为我患得患失。府外的花天酒地,流言蜚语,莺莺燕燕都是我为了让你吃醋,故意做的,真的对不起!”
“避子汤是因为大夫说你身子弱,恐难以孕育,后来我瞧见了胡陶一事,心里更加害怕失去你,所以偷偷换了药。”
“那你还不如直接一剂绝子汤,一劳永逸,不必多次费心。”沈清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
“我只是想要你慢慢调理身子,那绝子汤我是万万不可能用在你身上的,那些药虽然避/孕,但绝不伤身,是我找了许多大夫,用不少名贵药材配出来的。”谢燃苍白无力地解释着。
“不过是打着喜欢的幌子,控制我驯服我罢了。”沈清满不在乎地反驳着。
说完这话后,她不想再与谢燃争论了,转身离开。
雪刚刚落下的地,又湿又滑,没走几步,沈清就踩滑了地,快要摔倒。
从后面追上来的谢燃瞧见了这幕,立马手疾眼快地接下了他。
袅袅细腰在他手中不堪一握,沈清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脖子。
一股寒气扑来,她的手冰凉如冰。
谢燃立刻打横抱起沈清,将她的身子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你做什么!”谢燃以往的那些放荡行为,给沈清留下来不少阴影,所以她拼命挣扎着。
谢燃似乎感应到了她心中所想,将头埋在她耳边,“只要你不愿意,这辈子我都不会了。地面湿滑,我只想抱你去宫殿,求求你了,好吗?”
沈清听了这话,身上还是忍不住挣扎。
“真的,我求求你了,外面太冷了,你真的不能再呆了,你额头上的伤口不能再受伤了。”谢燃低哑着嗓音,苦苦哀求,眼眸的乞求止不住。
沈清沉默了片刻后,放弃了挣扎。
谢燃抱着她,一路谨慎地小跑进了一处阁楼偏殿中。
里面早已按照吩咐,燃起了暖和的炭火。
“清儿,我让宫女先去陪你沐浴可好?”谢燃将沈清放在软塌上,温柔地询问道。
“不必了。”沈清不太喜欢陌生的环境,而且这儿让她不舒服。
“你裙摆已经湿了,若是得了风寒,回去岂不是会过了病气给胡怡。”谢燃轻轻说道。
沉思片刻后,沈清还是点了点头。
谢燃一脸欣喜,连忙让宫女们去准备。
沐浴更衣回来后,沈清发现谢燃还是之前那套衣袍,不禁皱了皱秀眉。
许是感受到她的打量,谢燃很是开心地说道:“我身子好,无妨。”
宫女们为沈清擦拭着乌黑的秀发,谢燃就候在一旁,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欲欲跃试。
但沈清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他又立马垂头到了一边,老老实实地候着。
谢燃知道沈清必然不会喜欢皇宫这个地方,于是待她穿戴整齐,休息好了之后。
就带着他去了宫门,马车内,两人都一言不发。
“清儿,我可能要离开盛京了。”谢燃低低地开口,又连忙说道:“但时间应该不长。”
沈清似乎对这话毫无兴趣,百无聊赖地掀着车帘,瞧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以往种种都是我不对,今后你是自由的。”谢燃深吸一口气,手掌握成拳,缓缓说着,“是我负了你。”
“你若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愿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地迎娶你,做我的王妃,今生今世都唯有你一人。”
“不可能!”沈清立马斩钉截铁地回答。
谢燃线条清晰的下颚线,立马绷紧,紧握的拳头也颤抖着。
他声音哽咽,用尽全力地说道:“那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想要与他共结良缘,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保证不让他欺负你。”
“谢燃,你有资格说这话吗?”沈清向来都是温柔和气的,甚少如此言语锋利。
“我没有,但我发誓,余生不论你是否与我在一起,我都要保护你!”谢燃脸色严肃说道。
说完后,他血红的眼眸终于忍不住,一滴泪落了下来。
“我不在的时候,会命人暗暗保护你,但一定不会打扰你。”
谢燃说完这话,马车刚好就到了小酒馆,他那时刻多么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美好地停留在这儿。
胡陶等人着急地将沈清接了进去,嘘寒问暖。
几日后,朝堂上就传出,谢燃自动请旨,前往边境,抵御敌军。
这短短几句话,成了盛京城内,无论是酒馆,茶坊,还是楚馆都热议的话题。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辰王,竟然远赴边境,抵御外敌?
人来人往的小酒馆,自然也整日讨论着,这个消息沈清不想知道都难。
她也不懂谢燃想要做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又过了几日,听说皇上竟然应允了,只是等到开春才可以出发。
这个决定,让朝堂民间都沸沸扬扬,大家都不相信谢燃是个将才。
自从马车一别后,谢燃再也没有来过小酒馆。
下午时分,昏暗的光线下,谢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修长的手上拿着笔,正一遍遍地抄写着佛经。
他很想去见见沈清,很是想念他,可是他不能。于是只能靠着手中的狼毫,一遍遍抄写佛经,来抑制着对她的想念。
忽然笔尖一滑,一张文字整齐的宣纸上有了污点,他又走神了。
忍不住去想着她现在在干什么,可是用饭了?
此时的小酒馆正是热闹时分,大家都畅畅快快地喝着酒,互相说着趣事。
小酒馆每到这时,人手就不够,因此沈清也会帮忙。
她正给客人送着酒,其中一位客人瞧着是个商人模样的打扮。
“劳烦姑娘了。”他接过酒,客气说道。
沈清淡淡笑了笑,就打算退下。
“冒昧打扰下,能否请教姑娘芳名?”那商人相貌不俗,尤其眉眼极为英俊。
“客官称呼奴家沈姑娘便是。”沈清微微一怔,轻声说道。
“沈姑娘,你可对在下有印象?”楚墨爽朗一笑问道。
沈清一下子不知所措,微微尴尬地摇摇头。
“前些日子,我在这小酒馆中,独自一人喝闷酒,奈何酒量不足,自个儿把自个儿喝醉了,还是姑娘给我送来了一份醒酒汤,不然可要误了正事了,多谢姑娘。”楚墨站起身,对着沈清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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