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软禁与发疯
最终,她李杳杳种下的苦果,只能她李杳杳自己尝。
其实,不只是枫露,她李杳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所幸,自己,再次回到了十六岁。
枫露,她要救。
她自己,也要自救。
现在,她还没有嫁给桓羽生,也没有遇到月知恩。
枫露,也还没犯下那么多错事,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她悲剧人生的开始,就是嫁给桓羽生。
只要她不嫁给桓羽生,不再爱上桓羽生,就不会再被他的冷淡伤害,也不会因为爱而不得,转而去酷似他的月知恩那里寻求慰藉。
只要不惹上他们,她未来的生活,就不会那么悲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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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刚刚鸡鸣三遍,李杳杳便早早起床,自己的屋子里用了早膳之后,去母亲所在的丹霞阙请安。
这几日,母亲知道李杳杳近来睡眠不佳,因此,请安的时辰,特意推迟了许久。
待李杳杳进院子时,母亲,早已端坐正座,看见李杳杳如此早就来了,甚是惊讶,“不是近来睡眠不好,特意让你多睡一会吗?何必来的这么早。”
待杳杳行完礼,李母便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怜爱的细细端详。
李杳杳父亲官至左相,尊贵非常。
李父官拜安国左相。
李丞相一生三子一女,皆是原配夫人刘氏所出。
李杳杳上有三个哥哥:李善,李昂,李廷。
如今,三人皆有功名在身。
大哥李善,如今,并不在安国都城白京,他任安国明州牧,已有五年。
二哥李昂,现在在安国二皇子身边做随侍,官职为从五品侍读学士。
三哥李廷,在禁军任正五品守备。
李杳杳自己虽说没什么官职,但是也算有点说起来可以唬唬人的“来头”。
李杳杳在十四岁那年,跟随母亲作为官眷进宫为皇上及皇后娘娘贺岁,席间,做《踏春》一舞,舞惊四座。
今上一舞观罢,捻着胡子沉吟道:“李左相之女一舞,朕作于酒席之上,却仿若置身早春花丛之中,观蝴蝶翩翩然起舞。”
彼时,皇后娘娘也在侧,对李杳杳着舞技也很是赞赏,“李姑娘舞技卓然,我观这白京的豆蔻少女,无人出你之右,陛下,何不赐封号以做嘉奖?”
皇上被皇后一撺掇,高兴劲上来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估计当时陛下酒喝得有点多,头脑一热,也来不及搜刮搜刮肚子里本来也没多少的墨水,随口说道:“踏春折柳,新绿初桃,燕子啄泥,蜂蝶飞舞,就赐李左相之女‘小蝴蝶’为号吧。”
皇上金口玉言,话音一落,李母刘氏急忙牵着李杳杳下跪磕头谢皇上赐号。
十四岁的小蝴蝶年纪还小,只顾着傻愣愣的跟着母亲磕头,接受众人的道喜,还觉得自己有了皇上钦赐的封号,心理美滋滋的快要冒泡。
只是——
自从那一天之后,白京中的人们提起她,无人知“李杳杳”是谁,倒是“小蝴蝶”这个号,家家户户,人尽皆知。
李杳杳越想越悔恨,皇上啊皇上,“新绿”,“初桃”“折柳”,哪个不比“小蝴蝶”好听?!!!您这醉酒起的封号,也真是随便啊!!!
李杳杳心里偷偷的想了句说出来可能会犯上的话,这封号听着不像封号,倒是更像——“花名”
李杳杳为此别扭过,无奈过,还是母亲劝她,“大俗,即是大雅。若是把三个字换了你喜欢的什么‘初绿’‘新桃’,谁记得住啊。这些名字,哪有这‘小蝴蝶’好记啊?你也不会在白京名声大噪,我的宝贝女儿啊,你放心,大的名声,对你以后说亲又好处。”
如此,李氏一门,四个子女,人人称羡。李左相与夫人脸上也是比贴了十层金箔还有光。
李杳杳曾经也如此想。
爹爹官至左相,哥哥一个在地方任州牧,一个在皇子身边,一个在军中,自己家这官场布局,是比泰山还稳。
可谁想,就在四年后,自己以为的泰山般安稳的家,像被虫蚁驻透了的高塔一样,轰然倒塌。
她知道,父亲被贬官,李家被抄家,并不是全然无辜。
按时间推算——
当时的罪书上的一些罪名,现在,已经发生了。
纵使如此,她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李家挽回一二,就算官职注定要丢,但是,父母哥哥的性命,她一定要拼死保住。
李母看着自己女儿眼下的黑眼圈,心疼道:“你最近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啊,这憔悴的。我都听你身边的丫头们说了,你最近是睡得不好,吃得也不好。我中刚刚吩咐厨房做了山楂糕,你尝尝,开开胃,吃得也多一些。”
“让母亲费心了。”李杳杳拿起一片山楂糕,木然的吃了下去。
她这是心病,不是什么食物药物就可以治好的。
“你是不是——”李母凑近李杳杳,小声说道:“不喜欢你父亲前一一阵子跟你提过的黄公子,又不好向我和你父母明说,所以,自己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母亲多想了,不是因为这个。”
母亲口里的黄公子,她知道。
前几天,父亲提起,忠杰候黄家,派人来为他们家的嫡子说亲。
忠杰侯府的嫡子,为人也很是端方正派,只是天资一般,读书不成。
作为夫君,不是什么糟糕的选择。
上辈子,是为了什么拒绝他的求亲的呢?
哦,是了。是父亲说,“黄家那个儿子,太直,死心眼,这人,没什么前途,如果杳杳跟了他,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前程了。”
因此,她与黄公子,便如此错过。
可黄公子,真真是良善之人。
说起来,上辈子,直到在她死之前,也没听到黄公子娶亲的消息。
而且,黄公子为人,还真是宽厚正直。
若是放到旁人身上,被拒婚,可能直接就心生记恨。可黄公子还真没记恨她们家拒婚一事。那年,在她被冠上谋害贵妃皇嗣的罪名,被囚禁于皇宫,那真是“身不免于幽絷,命不期于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