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53章

不知从何时起,窗外又飘起了细密的小雪花,城内各处很快就笼上一层雪白的轻纱,看起来雾蒙蒙的。呼啸的寒风见到挚友,叫嚣得更加欢快了,敲打得门窗砰砰直响。

街道上的行人顿时少了许多,在外头嬉闹玩耍的孩童们也被家中长辈给抓了回去,就连持续了半个早上的爆竹声也逐渐小了一些。

两厢对比,李家的书房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上好的银骨炭静静地在火盆里燃烧,不大的房间内犹如春天一般的温暖。

李骥和云婉晴的性格里确实有一些相像的地方,两人一旦认真去做某件事情,就能够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丝毫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大半个早上过去,李骥手边的折子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最后几本。云婉晴的进度则要更快一些,毕竟经过了昨天小半宿的练习,她已经不需要时时去回忆下一个步骤该怎样做了。

终于,云婉晴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后,那颗布满了裂纹的蓝色水晶珠也被串进了剑穗之中。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拿起最后的成果细细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云婉晴总觉得这一次的剑穗编得比之前的都要成功,那颗蓝色裂纹水晶珠就好像天生应该呆在这里一样,连总是歪歪扭扭的“福”字结也变得更加好看了一些。

她拿着剑穗朝李骥扬了扬手:“我替你绑上去?”

李骥拿起最后一本密报,一边打开,一边朝云婉晴浅笑一声:“好!”

两人的态度自然得就像是相处了多年的恩爱夫妻一样。

云婉晴将新的剑穗牢牢地绑在了剑柄尾端,完事后还用“绝影”轻轻挽了个剑花,剑穗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煞是好看。

李骥见她还算熟练,并没有伤着自己的意思,便也随她去了。

少女很快就对不能用来切菜的宝剑失去兴趣,她将“绝影”插.回剑鞘,安安稳稳地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远远望去,换上了新剑穗的“绝影”不仅看起来新了一些,连剑鞘上的宝石也光亮了几分。

云婉晴满意地点点头,抱着手臂在书房内瞎逛了两圈,偶然间暼到窗边用来通风的小缝隙,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天空里正飘散着洁白的雪花。

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又下雪了......”

正在此时,书房的大门被人轻轻敲响,云婉晴和李骥对视一眼后,李骥直接道:“进!”

暗五一脸惊恐地探进头来,看到自家主子和云姑娘站得老远后悄悄地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刚在门口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敲门,生怕打扰了自家主子的好事。

李骥清冷的声音传来:“何事?”

暗五对上李骥皱起的眉峰,猛地一哆嗦,各种遐想都消失殆尽,有些磕巴地回报道:“云姑娘......小璐和阿茴醒了。阿茴好像知道了楚先生昨天夜里回来过,这会儿哭得正伤心呢!”

“而且......小璐醒来知道这件事后,便跑过去安慰阿茴。结果两个人因为宿醉后头太疼,正抱在一起抽噎呢。”

云婉晴听完暗五的描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李骥:“你处理公事,我先回去看看两个小的。待会儿记得过来吃午饭。”

李骥停下手中的勾画,看向云婉晴认真地点点头:“好的!”

......

云婉晴提着裙摆,脚步轻快地回到了云家院子,远远地就听到了云璐和楚茴的低声抽噎,宁冉竹轻声细语的安慰,还有傲瑞前言不搭后语的劝说声。

她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偷笑几声后悄悄地走了进去,打趣道:“呀!这是谁家的两只小酒鬼哇!终于醒了吗?”

傲瑞最先反应过来,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到进门的云婉晴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指着云璐和楚茴喊道:“云姑凉!!泥来了!!快!泥快管管他们,不管窝萌怎么说,阿茴和小璐一直在哭。”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反应,草原汉子哪个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后,乖乖地睡上一觉,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地一条好汉,怎么会有人醒来后哭成这样的呢?

云婉晴浅笑着坐在床边,揉了揉挨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哟!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呀!”

云璐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双眼也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

他好不容易看到姐姐,抽泣着就往云婉晴的怀里扑,双手双脚一齐上阵,像只小猴子一样挂在了姐姐的脖子上,口中还哼哼唧唧地撒着娇。

“姐姐......小......小璐......脑袋......疼,有人......打......小璐......”

云婉晴转头看向宁冉竹和傲瑞,这两人立刻默契地摆摆手,表示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宁冉竹解释道:“小璐从醒来起就一直说有人打他,我猜他是宿醉没睡好,醒来后太阳穴一直在抽抽,所以才这样说的。”

云婉晴点点头,温声细语地哄着云璐,总算搞明白了他哪里不舒服,然后才转头道:“冉竹,马师傅早上煮好了醒酒汤,你去端两小碗过来给他们喝。”

宁冉竹点点头,小跑着去了厨房。

云婉晴将稍微平静一些的云璐塞给傲瑞,转头来解决哭得最伤心的楚茴。

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楚茴的后背:“阿茴,看到楚伯伯给你留的东西了?”

楚茴哭得更大声了一些,满是哭腔的声音根本压抑不住:“云姐姐,阿茴不想哭的,都怪阿茴贪吃,如果没有吃那口酒,阿茴就不会醉倒了,也不会错过师父了!”

他拽着云婉晴的衣袖,肿.胀的眼睛里满是不安,语气越来越失落:“云姐姐,师父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不要我了?阿茴一定让师父失望了......”

云婉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疼道:“怎么会呢?如果楚伯伯不喜欢阿茴了,怎么会给你留下东西呢?”

楚茴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搅弄着手指,一颗又一颗泪珠敲打在被套上,晕开朵朵泪痕。

正当云婉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柳旭突然出现在楚茴的房门前。

他背着手,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开口道:“楚茴!”

楚茴一抖,一旦师父或师伯用全名叫自己,那就代表着他们肯定对自己的有哪里不满意了!难不成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要让师伯出马教训自己了吗?该不会是要把自己逐出师门吧?!

柳旭看到楚茴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心里也十分地舍不得苛责这根师门最后的独苗苗。

奈何师弟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唠叨许久,目的只有一个,叫自己一定要看紧了楚茴的学业,千万不能让他有半点懒散。

柳旭想到这里,将深宫中磨炼出来的演技发挥了七八分,板着脸询问道:“楚茴,你可知错?”

楚茴哭得都快晕过去了,整个人都深陷在要被赶出去,无家可归的恐惧之中:“师伯......阿茴......阿茴知错了......”

柳旭满意地点点头,捋着胡子,继续严肃道:“既然如此,你师父不在的时候咱们爷儿俩更要勤学苦练,万万不可再度荒废学业。”

“这样......你快起床洗漱一番,先随我去练五张大字,吃过午饭后再背药方......”

楚茴根本没心情听柳旭的那一串话,老老实实地等着听自己被赶出门的决定。他没想到,等来的并不是驱逐师门,而是平日里唯恐避之不及的课业。

“师伯......你刚刚说什么?大字?药方?”

柳旭以为楚茴又想赖掉课业,气得吹了两下胡子:“怎么,你还不愿意?你看看给你师父写的那封信,那上面是字吗?小璐乱画估计都比你好看!”

楚茴根本不在乎柳旭的训斥,他现在只觉得“大字”、“药方”这两个词真是天籁之音。只要师父、师伯还愿意强压着自己学习,那不就说明自己不会被赶走了?

他开心得恨不得跳下床,扑到柳旭的身上去欢呼。

楚茴就这样神奇地被安抚下来,两个人乖乖地喝下一碗醒酒汤,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楚茴便拉着云璐去找柳旭学习,这还是云婉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主动。

......

转眼快过晌午,云婉晴和马师傅正盘算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池思瑜遣了个小厮递话回来,说是书院山长将他们几个人留下来用午膳,中午就不回来了。

午饭过后,陈虎、宁家父女和傲瑞主仆不好意思多待,纷纷起身告辞回家。马师傅回房午休,楚茴仍旧拉着云璐一起去找柳旭学习,李骥则有些紧急军务需要处理。

云婉晴反倒成了家中最无所事事的人,这使她感到颇为不适应。

她坐在长廊下,眯着眼看向天空中越来越小的雪花,暗自琢磨一会儿后,突然起身回屋,将提前准备好的年礼拎了出来。

暗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姑娘这是准备出门?”

云婉晴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整理着手下的东西,寻了个空隙回答道:“对呀,反正待在家里也是无聊。正好涵月住得也不远,我先去把他们家的年给拜了。”

说罢,少女翻出了李骥送给她的那套厚实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又撑了把油纸伞,这才拎着礼品晃晃悠悠地向贾府走去。

雪色渐歇,被长辈们强行拘了一中午的孩童们又窜了出来,他们在大街小巷里来回奔跑,没事就去爆竹堆寻找那种没有被点燃的“漏网之鱼”,然后用线香将其点燃,哪怕只能听到一声炸响,他们也觉得十分的满足。

云婉晴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用难得的闲暇时光去欣赏大同府的美景,这就导致原本一盏茶就能到的地方,她硬生生花费掉了一炷香的时间。

贾涵月听到云婉晴上门的消息,开心得立刻出门迎接:“云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在家呆得都快发霉了!”

云婉晴左右看看,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们家会有很多亲戚呢!没想到也这么冷清。”

贾涵月无奈地耸耸肩:“当年我爹娘去世,族里跟我们家闹得挺不愉快的,渐渐地就不怎么来往了。再加上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祖母一直防着他们发现我的真实情况,所以过年也没什么人上门咯!”

她扳了扳手指,盘算了几下:“贾师傅他们那支倒是跟咱们家走的挺近,眼下还有不少来往,不过他们早上已经来过了,吃了午饭就走了,所以我快无聊死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贾老太太的院子,按照规矩,云婉晴首先得给贾老太太拜年,然后才轮到贾涵月。

平日里严肃的贾老太太,今日倒是十分的和蔼可亲,整个人都笑眯眯的,待看到帮助龙凤楼夺冠的云婉晴后,她的笑容里更添了几分真诚。

云婉晴恭敬地拜完年,贾老太太乐得直接塞了一封分量颇丰的压岁钱给她,在听贾涵月说云婉晴还有个弟弟后,大手又一挥,补了个红封给还在家中学习的云璐。

从贾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两人手拉着手去了贾涵月的屋子,房门一关,小姐妹自然说起了些体己话来。

贾涵月早就对云婉晴发髻间的梅花步摇好奇的不得了,直到这会儿才找到机会询问。

云婉晴羞红着脸,言语含糊地解释了一番步摇的由来,就算这样也引得贾涵月打趣了她许久。

两人在屋子里闹腾了一下午,直到天边擦上了一抹夜色,云婉晴才在贾涵月依依不舍地的念叨声中离开,缓缓地向家中走去。

整个春节期间,普通人家忙着走亲访友的时候,云家众人都十分地清闲。云婉晴寻了个空子,去钱掌柜、许屠夫那边转了一圈,就算拜完了年。

剩下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窝在厨房里琢磨着各种新奇的吃食,院子里还突然多出了几个形状不一的烤炉,云婉晴却迟迟没有使用它们,这一度让众人十分好奇这些东西的用途。

......

转眼已过数日,杨知远一行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李骥心中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只能不断地向他们最后出现过的地区增援人手。

云婉晴看着李骥熬了两天,虽然心疼,但也不可能说出让他放弃的话语,只能默默地给他做好饭菜,时不时还炖上一盅药膳,盯着人准时吃下去。

这天,云婉晴刚盯着李骥将晚饭吃完,暗一突然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李骥连忙放下筷子:“可是知远那边有消息了?”

暗一轻轻地摇了下头:“副统领目前还未有消息,但是暗三刚刚来报,楚先生看到密室的钥匙了。”

......

说到王员外府,自从王员外回来,楚煦受到的关注便少了许多,每日除了给王管家换药以外,剩下的时间都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医书,乐得清闲自在。

如果没有行动受到限制这一条的话,楚煦会觉得王员外府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养老圣地。毕竟这里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还有一屋子医书等待着自己的临幸,需要的药材动动手指就会送到自己面前。

可惜,如果代价是远离徒弟、师兄和朋友们,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楚煦耐着性子在王员外府里搜寻梅花钥匙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正当他怀疑是否存在这么一个东西的时候,那玩意儿就主动掉在了他的面前。

这天,楚煦按照往常的时辰来到王管家的院子,打算给他换一副新的伤药。

正当他伸出手打算推开门时,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

楚煦微微皱了皱眉,自从王管家出事,平日里巴结他的各色人物早就消失不见,更别提上门探望。他在王家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了一开始来的比较勤快的王瑞以外剩下的也只有自己和王管家的婆娘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探望王管家呢?

他细思了一会儿,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王员外!

楚煦到底是在京城和江湖这两口大染缸里混了不少年的人,一些小年轻的脑子估计都没有他这个老头子灵光。

犹记得,王瑞当初把他绑过来,各种威逼利诱就是为了留下王管家的一条命。他还记得当时王瑞提过一句,只要王管家能活着等到王员外回来就可以了。

楚煦的眼睛微微眯起,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王管家肯定知道些什么对于王家父子十分重要的东西,不然这两个唯利是图的父子,怎么可能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就为了保全一个无用之人的性命?

他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守卫的身影,连他十分忌惮的丁掌事和吴山最近也消失不见。

楚煦抿了抿嘴,悄悄地朝躲在屋顶暗三、暗四打了个手势,示意进入戒备状态。

紧接着,他就蹲下身子,贴着墙绕到了房子后头,那里有一扇他之前踩点时发现的窗户,这会儿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楚煦缩在窗户底下,伸出手将头顶上的窗户打开,屋内的对话声顿时变得清晰可闻。

房内,王员外壮硕的身子侧坐在王管家的身旁,他一脸冷漠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镶金玉扳指,半晌后,开口道:“行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王管家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平日里完全不能说话的嗓子,突然间冒出一阵沙哑难听的话语:“咳咳......老爷,这些年,小的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您当真如此绝情吗?”

王员外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我曾经确实很倚重你,可惜你自己不中用,把自己折腾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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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有点急,会小修,鞠躬。。。

今天爆更一万五的我要猝死了。。还是每天下课回来坚持码字好了QAQ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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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厨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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