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他们曾经也相爱过
客厅里安静了一阵儿。
时念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她说完后依然安静地看着电视剧,吃着碗里的草莓。
完全没去看时萧伯的神态和脸色。
也可以说,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会是什么想法,她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是美联邦银行总裁,你应该清楚我和她只是谈合同。”时萧伯试图与她解释。
他一向都不解释,只有对着时念,时萧伯才会耐着性子解释两句。
现在对着时念,他也不太想解释了。时念的心不在他身上,即便是解释了,她也不会认真听。
就像此刻,时念无关痛痒地注视着液晶电视,几乎将他当成透明人。
“念念,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没我的?”
时萧伯抬起手,将她耳旁的发丝勾到她白皙小巧的耳后,露出她精巧的侧脸。
时念吃草莓的动作还在继续,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男人也不生气。
他又说:“我们这辈子都会在一起,无论你心里装的是谁,都只会对着我一个人。”
时萧伯捧着她的脸颊,将她转过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我去上班,想出门就让小保姆陪你。”
时念“嗯”了一声。
她好歹还应了个语气词,不然时萧伯还真觉得自己对着个木偶娃娃,或者他自己本人是透明的。
“四爷,雨天路滑,您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小保姆送他出别墅。
折回客厅的时候,时念还以之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保姆走进客厅:“太太,温室里培植了您喜欢的花,差不多都开花了,您去看看吗?”
时念不语,神色呆滞地看着电视。
太太这个情绪持续了将近半月,有时晨起四爷上班得早,她上楼喊太太吃早餐,见太太坐在床上发呆。
有那么一两次她都被吓着了。
那么远望着,都会觉得坐在床上的人是个玩偶,日本娃娃的那种陶瓷玩偶。
除了眨一眨眼睛,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保姆又说:“太太,香水百合也都开了,您以前最喜欢香水百合了呀。”
香水百合。
时念偏过头,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细雨朦胧的天。
她忽然问:“今天是几号?”
“28号。”小保姆说。
28号,时居安的生辰,准确来说是冥诞。
“我要出门一趟。”时念放下手里的草莓碗,起身去了二楼换衣服。
-
时家公墓。
阴雨绵绵的天,时念从公墓入口进来,走到时居安夫妇墓葬前,一双鞋子沾满了雨水。
女人一身黑衣,撑着把黑伞,弯腰将手里的香水百合依次摆放在父母墓碑前。
“太太,雨好像下大了,咱们站一会儿就先离开吧。”
“您才动了手术,不要受了寒气感冒了。”小保姆关切道。
时念不理会她。
她盯着墓碑上时居安的灰黑色照片许久,然后开口说:“爸爸,我想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算计了时音。”
“遇上时萧伯,很幸运,也很不幸。”
“幸运的是,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七情六欲过程,其中有惊喜欢愉和感动,也有悲伤失落和绝望。”
“不幸的是我很懦弱,也很没有骨气。即便知道他对我没感情,知道妈妈的死是他派人动的手,我还是没办法消除对他的爱和恨,甚至还生下了他的孩子。”
“我本来打算带着安安过一辈子,假装安安不是时萧伯的儿子,蒙骗自己过完下半生。没想到安安生病了,我不得不回北欧求助他。”
“安安我交给了大叔公,以后也不会再去看他。我想,妈妈大概后悔曾经生下过我。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不知道是不是妈妈托的梦。”
时念看向旁边唐英茹的墓。
她注视着墓碑上妇人的黑白照,“梦里您说,如果可以的话没生过我就好了。”
雨势大了。
淅淅沥沥的雨砸落在伞和地面上,“滴滴答答”作响。
小保姆站在时念身后,用手机录下了她说的所有话语。
她在来的时候就跟时萧伯暗中报备过,此刻小保姆又将录好的音频发到了时萧伯手机上。
“太太,雨下大了,您的衣服都有点淋湿了,咱们回家吧?”小保姆走上前,问道。
时念只看着父母的墓碑,完全无视小保姆的存在。
小保姆叹了口气,看太太这样,是不打算离开墓地,只能等四爷过来了。
与此同时。
安静的Fa财团董事长办公室,时念清冷的声音从音频里传出来。
伴随着墓地周围的雨点声。
她那两句“幸运”和“不幸”的话,时萧伯反复听了好几遍。
不知道是第几遍再听这两句话,男人才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唇角,他握着手机起了身,匆忙往办公室外去了。
“四爷……”唐德立马跟了上去。
只是听见太太说爱他,就这么高兴么?
高兴得,走路都踉跄了几步,差点在门口撞上办公室的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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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坐在墓碑前的石块上,蜷着身子,伞打得很低。
好久后,她听到男人的步伐声。
被伞的边缘遮挡住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时萧伯的鞋子。
她就知道。
小保姆催了她两遍回家,她还没有走,那么时萧伯就会亲自打电话过来命令她回家,或者来现场。
“念念?”
时萧伯拿了她的伞,给了一旁的小保姆。
他弯下腰,伸手握住时念冰凉凉的手,将她拉起身带到自己怀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念觉得他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她看见他唇角有了笑意。
时萧伯只有客套的官腔才会礼貌示意,很少有人或事能让他发自内心地产生愉悦感。
“先回家吧。”时萧伯又说。
时念没搭理他,绕到他身侧就想避开他往前走,男人却先一步将她拉住。
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往墓地入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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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慕尚车内。
车子徐徐驶离时家公墓。
时萧伯时念坐在后车座上,男人正拿着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和衣裙上沾着的雨水。
“可以去祠堂祭拜,下雨天淋了雨容易感冒。”
“回家换一套衣服,我陪你去祠堂上香。”时萧伯说道。
时念只是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也没任何表情。如果不是眼睛偶尔眨动,都会觉得她是个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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