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二十六岁的生日宴
时萧伯傍晚陪着时念去了祠堂,给时居安敬香。
那日墓地事件后,时萧伯似乎每天心情都不错,就算她不搭理他,他一个人也能找话题喋喋不休。
譬如此刻。
窗外也很深,主卧的LED显示屏亮着,正在放映电视剧。
时念靠着床头看电视,时萧伯坐在她身旁,圈着她的腰,与她一同看偶像泡沫剧。
“你好像很喜欢青春校园剧,公司旗下也有影视集团,我投资几部剧拍出来给你看。”
“就按这部剧里的男女主角形象找主演怎么样?”
“或者,定角色之前,让人把主角的照片给你,你选择几个。”
时念不理他,她拿着杯奶昔在喝,专注看电视。
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今天时念就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早晨小保姆喊她起床吃早餐,她说了句:“不饿。”
除了这句话,她连个语气词都懒得发出,“嗯”、“哦”、“奥”这些语气她都不应一下。
对于女人的冷漠和疏离,时萧伯也不介意。
他圈着她的细腰,捏着她圆润的手指头玩。
“过些天公司的事少些了,我带你出国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叔伯今天打电话来,安安在他们那住的挺好,活泼又听话,也做了复查,身体一切健康。”
“念念,你一个人待在家里闷的话,平时可以去公司。或者你想出门玩,想融入集体工作,都可以提出你的想法。”
时念喝奶昔的动作停了。
时萧伯以为她要跟他说话,期待了十几秒钟,最后才发现她是把奶昔喝完了。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摆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她唇角的草莓奶昔。
擦了两下,时萧伯的目光定格在她娇软的唇上,就没挪开眼睛。
他贴上她的唇,闭上眼与她接吻。
无论他怎么吻她,时念都不会动一下嘴唇,更不会回吻。
两人离得太近,时念睁着眼,眼神木讷地看着眼前吻得很深情很痴迷的男人。
“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身体应该好了。”他贴着她的唇说。
前些天时萧伯陪着时念去医院做了复检,她的身体无碍,恢复得很好。
“念念,把眼睛闭上。”
时念闭上眼帘。
其实她完全听得见他说的话,也看得见他在做什么。
她不吭声不回应,仅仅只是不想说话不愿意回应。
“什么时候才肯正常跟我相处?”时萧伯吻着她,想要她给点反应。
他解开她的睡裙吊带,手掌探入她的裙摆之下,触及到干涩之后,男人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你不愿意是吗?”
时念睁开眼,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身上的时萧伯。
她动了唇,开口说:“不知道。”
视线里,时萧伯的脸色沉郁下去。他不是生气的愠怒,而是抑郁的无可奈何。
接下来,他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每一下都找着时念的敏感点,可惜她就是那么干。
往常他只需要五分钟,时念就能在他手上软下来。
如今好像不管怎么吻她,她都面色平平,没有半点感觉。
“手术后遗症吗?”
“不知道。”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吧?”
“随你。”
时萧伯盯着底下这张了无生气的脸,他叹了口气,“念念,你可以跟我怄气,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好吗?”
半分钟过去了,时念没搭理他。
时萧伯帮她穿好睡裙,关了LED投影仪,盖好被子后抱着她睡了。
两个人都一夜未眠。
-
翌日,医院。
时念做了全身体检,包括抽血化验,得出来的结论都是:身体健康。
最后,时萧伯带时念去了心理科室。
半个小时详细的检查,医生摘下口罩,仔细注视着对面的时念。
然后他对时萧伯说:“太太是抑郁症,目前的症状大概是中后期,有加重的趋势。”
抑郁症是心理疾病,除了服用药物辅助缓解病情,大多还是得靠病人自己走出来。
不过,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抑郁症病患都无法走出来。
外伤能痊愈,心伤难愈。
“什么时候开始的?”时萧伯问。
“大概两三个月前。”医生初步估计。
两三个月前,就是时念为了安安的病重新找上他的时候。
唐德带着时念先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女人走后,时萧伯才问医生:“会痊愈吗?”
“抑郁症痊愈的案例也不少,但主要看病患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时先生,临床医学上抑郁症患者大多死于自杀,您平时要多加看顾太太,避免她做傻事。”
抑郁症患者与普通人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和绝望的那一面,普通人会用光明去遮盖阴暗绝望,让自己能感受到希望和快乐。
但是抑郁症患者会无休止地放大阴暗。
生命里只剩下绝望,没人想活。
“我开一些抑制抑郁症加深的药物,太太按时吃。不过吃药只是减缓,不能根治。”医生说。
时萧伯道了声:“谢谢。”
-
从医院出来,时萧伯牵着时念的手走在街道上。
从她委曲求全地朝他卑微弯腰求助,她就病了。后来又装乖扮巧,病情渐渐加深。
宫外孕动手术,击垮她最后的防线,时念干脆任由病魔肆虐,不再挣扎。
“念念,下午我安排一下工作,明天就带你出国旅游好吗?”
“想先去东方古镇,还是欧美国家的经济大都市?”时萧伯低头耐心问她。
时念望着远处街心。
前面好像是个大学,此刻是中午,正逢着学生下课,街道上人比较多。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结伴而行,那种朦胧的如诗如画般干净纯粹的爱恋最美好了。
时念盯着那些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说:“我好像快要过生日了。”
“是。”时萧伯立马接了她的话,“这个月中旬是你二十六岁的生日,还有十天。”
“给你办一个生日聚会,或者把安安接回来咱们三个人一起过好吗?”
“我不想看见他。”
这个“他”指的是时安,她的亲生儿子。
她在父母墓前说过,将孩子给了大长老,并且日后不会再见他。
她跑了三年,不在时萧伯身边,她能佯装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无关时萧伯。
如今回来了,她怎么也装不下去。看着时安,她心里大概满是对唐英茹的愧疚与自责。
“你跟我过生日吧,就我们两个人。”时念抬头。
她有了诉求,时萧伯当然第一时间答应:“好,我陪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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