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请问……我是谁?(上)
“胖丫!你在做什么!”
耗子厉声呵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要是不小心伤了黄老板,我也保不了你的!还不快放手,给黄老板道歉!”
“胖丫!”
“胖丫!”
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包房内所有人都呆了一下,直到耗子的声音响起,阿秀和小狗子也不由各自惊呼出声,前者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后者则显得异常激动。小理
握刀的手,不白嫩,不纤细秀美,皮肤十分粗糙,此刻正在微微颤抖着,配上胖丫那紧张中带有三分慌乱的面部表情,足以肯定眼下她的心情也很不平静。
“不……不要过来!不许动!”
看到耗子的几名手下蠢蠢欲动,胖丫连忙尖叫一声,握刀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冰冷森寒的锋利刀刃,在黄老板颈部大动脉处不断划拉。
惹得不久前尚且不可一世的黄老板被吓得脸色苍白,汗流不止,一动也不敢动,只得不停地朝耗子那边打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耗子和阿秀张口欲言,胖丫连忙抢先开口道:“耗子哥,秀儿,你们啥也不用说了,俺知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可看到咱姐的模样,俺的心!疼!俺承认,俺没有你们懂得多,什么金钱现实的太深奥,俺不明白,俺生下来命就不好,没有耗子哥的头脑,没有秀儿的相貌。
俺也希望被人瞧得起,受人重视,但俺更希望咱们大家能一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否则,给俺啥俺也不会快乐!”
“从小就是咱姐一直照顾咱们,俺也经常想,啥时候,俺才能帮咱姐做点事呢?算不上报答,欠姐的恩情,俺今生今世也还不完!现在,姐出事了,俺也知道,机会来了,俺不图什么,只想心里舒服点。
小狗子!快把二牛弄醒!带咱姐和咱姐相中的那个男的离开这里!快点!”
胖丫焦急地道。
小狗子闻言应了一声,跑到二牛身边,俯下身用力掐住二牛的“人中”穴,然后转头对胖丫道:“一会你拉着姓黄的,咱们一起走!我就不信,他们谁敢拿这家伙的小命开玩笑!”
“不!太危险了!你们先走,别管俺!”
胖丫坚定地摇头道:“放心,他们不能把俺怎么样的,咱姐的安全重要,别让俺做的一切到最后功亏一篑,小狗子,听俺的!”
“别傻了,你们真以为能跑得掉吗?”
耗子叹息道:“就算能躲过一时,以黄老板庞大的关系网,你们能藏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何况还拖着一个重伤的累赘!用用脑子,这不是拍电影,现实中没有幸运超人,没有那么多巧合的,眼下你们放开黄老板,看在咱姐的面子上,估计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要是把事情搞大了,别说你们,就连咱姐也会跟着遭殃……”
“住口!”
小狗子冷笑道:“别拿我们当小孩子糊弄,事情还没做,谁也不可能知道结果,你以为姓黄的能只手遮天?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两个肩膀上扛一个脑袋,咱们走着瞧……”
这时,被电棍击昏的二牛悠悠转醒,使劲晃了晃脑袋,环视一周,脸色古怪地喃喃自语道:“梦境换了吗?好真实啊,感觉跟真的一样……”
尽管不合时宜,可小狗子还是差点被二牛的话气乐了,时间紧迫,小狗子连忙向二牛解释了一切。
不出他所料,二牛听罢后一声怒吼,眼睛顿时红了,起身就要朝耗子扑去,幸好小狗子早有准备,边紧紧拉住二牛边道:“冷静点!想想咱姐!你可以冲动!等把咱姐和姐夫安置妥当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闻言,二牛用力抹拭着眼角的泪水,死死瞪着耗子和阿秀,下嘴唇都咬出了血。小理
耗子和阿秀的心情此刻也十分复杂,有愧疚,有恐惧,也有着一丝坚定,木已成舟,无可挽留。
不再迟疑,二牛扛起桑水,小狗子背起田姐,他仍旧抱着最后的希望对胖丫道:“和我们一起走吧,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你让我怎么向咱姐交代?你想想她如果知道……”
“够了!不要再说了!”
胖丫几乎声嘶力竭地尖叫道:“快走啊!难道非要让咱姐落在姓黄的这畜生手里,被他肆意蹂躏侮辱你才甘心吗!俺不想后悔,既然做了,俺就要看着咱姐安全离开,俺不想发生任何意外!小狗子,你就让俺为咱姐做点事吧,就这一次,俺求你了,行不?”
深深吸入一口气,压住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小狗子猛一咬牙,对二牛道:“走!”然后头也不回地率先大步离去。
二牛红着眼睛深深看了包房内每人一眼,似要把他们刻印到灵魂的最深处,才连忙跟上小狗子。
出了包房,不仅小狗子,就连二牛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宽阔的走廊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无数手执砍刀的青年,少说也要有百多个人。
他们虽然默默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可那凶狠暴戾的目光,却毫不遮掩地来回扫视小狗子几人。
仿佛连空气都带有一丝沉重,无声的气氛中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直到现在,小狗子才算明白了胖丫为何执意留下。
的确,在这种形势中,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出现丝毫差池,他们几个的性命估计全都得交代在这里,谁也赌不起。
舔舔发干的嘴唇,小狗子向二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然后二人各自带着昏迷中的田姐和桑水,缓缓从人群中穿过。
森白银亮的砍刀使二人的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像是随时会劈砍过来。
大厅里的情形和走廊大同小异,到处都是拎着砍刀的青年,让小狗子和二牛,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耗子,阿秀,你们可真狠啊,以往的种种同甘苦共患难,莫非仅仅是一场梦吗?
若不是胖丫临阵倒戈,小狗子几人就算变成苍蝇,也肯定飞不出去,八成会是被砍成肉泥的下场。
下了电梯,出了大门,二牛小心翼翼地警惕着身后那些虎视耽耽的青年,见他们并没有要追出来的意思,便低声向小狗子问道:“怎么办,咱们去哪里?”
“只能去远郊了,城里咱们住的地方耗子都知道。”
小狗子皱着眉道:“他们肯定会派人暗中跟踪咱们,先打车在城里转几个圈,把跟踪的人彻底甩掉再说!”
当下,二牛招来一辆出租车,本来见到满头是血的桑水以及昏迷不醒的田姐,司机便想拒绝让他们上车。
可小狗子很麻利地掏出一小叠百元钞票,并快速解释道:“司机师傅,舞厅里有两批黑社会突然发生火拼,我姐和我姐夫不小心被误伤了,您就当做做好事,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吧,麻烦您了!”
司机看了看长相顺眉顺眼的小狗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钞票,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小狗子等人一路上换了四辆出租车,兜了好几个大弯,才在郊区一处十分荒芜的地方下了车。
又步行不停变向走了将近一小时,总算确定把跟踪者甩掉了,才在附近一个偏僻的农家院租了间房。
当然,那户农民一开始见到桑水时的反应,和出租司机一模一样,结果却仍然被小狗子的三寸不烂之舌,加金钱攻势说服了。
农民是老实,可一旦牵扯到金钱,他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进入房间,小狗子先是喂田姐喝了一杯热茶。
二牛刚把桑水在床上安置好,田姐就醒了,她醒后的第一个意识,便是寻找桑水的存在。
直到搞清楚小狗子和二牛还没来得及给桑水处理伤口,田姐顾不得身体的一阵阵虚弱感,不论小狗子和二牛怎样劝阻,仍是一言不发地打了热水,向院主人买了伤药及纱布,小心轻柔地为桑水清理完伤口并包扎好,才身心疲惫地躺在桑水身旁沉沉睡了过去。
小狗子和二牛无奈地相视一眼,折腾了大半夜,两人也均感十分乏累,吃了些食物后,都决定先休息,把体力精力恢复过来,其他事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
田姐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空空的,心仪的男子竟不见踪影,顿时焦急了起来。
谁想刚坐起身,抬眼便见到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桑水静静站在窗前,金黄色的阳光洒满他的全身,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太阳,像是在与其对视一般,目光平淡且深邃,似乎那刺目的阳光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整个人沐浴在金光中,披着金灿灿的外衣。
在这一时刻,桑水仿佛已与阳光融合在一起。
尽管早已过了喜爱幻想的少女年龄,可在此刻,田姐仍然难以自制地彻底迷醉了。
老实说,在复杂的社会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田姐没见过?对她心存爱慕甚或大献殷勤的更是难以计数。
男人其实也是很会打扮自己的,有长相的培养谈吐举止,没长相的用金钱和权势来装饰,讲艺术,谈品位,一切的一切,和女人委实很相似,不过侧重面不同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一个人不论怎样装扮,也无法与和大自然结合的任何事物相媲美。
那种浑然天成的震撼,来自灵魂共鸣的冲击,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心驰神往,无法言传。
仿佛被田姐起身的动作惊醒。
只见那光神一般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阳光照射之处,慢慢走到床前。
瞬间,他像是被打落凡间的天神,平凡得再也找不出任何可取之处。
除了表情十分淡漠外,和街上的路人甲或路人乙没有丝毫不同,让田姐忍不住怀疑,刚才的一幕是否出自于自身的幻觉?
“好漂亮的光球啊,为什么像是第一次见到呢?”
桑水先是淡淡地自语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然后忽然向心如鹿撞的田姐问出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问题:“请问……我是谁?”
“快来人啊!二牛!小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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