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说夏至一到时日长,这话还真不假。
这不,明明才凌晨五点左右,天已微微亮。
农村人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若在平时,刘星火一家在这时候也都起床了。但昨日家里办喜事,全家人忙到半夜才睡下,今早便起晚了一些。
可邓绿柏还是在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就醒了,迷迷糊糊起身点亮蜡烛,在柜子里翻衣服换。
虽然村里这两年大部分人家也通电了,但是大伯心疼电费,平时都不准他们开,家里平时照明多还是用蜡烛或煤油。
邓绿柏一边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着衣服,一边抱怨大伯刘星火吝啬,还责怪自己公公刘星果不敢和大房分家。
丈夫刘保华被她这动静弄醒,不耐烦说她:“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昨天全家折腾的够累的,别人都知道多睡一会,你非得那么早。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起来就起来了,还嘀嘀咕咕的,就见不得我睡个舒服觉。”
邓绿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带着说话也有些含糊:“你忘了,今天新娘子要给家里长辈敬茶。”
刘保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她是二嫂,虽然是堂的,但新媳妇自然也得给她敬茶。
想到这里,邓绿柏也没那么困了,兴致勃勃在那小柜子里翻来翻去。她衣服也就那几件,可还是想找一套比较好看的。魏兰兰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粗衣麻布都盖不住那姣好的容貌,她若不打扮打扮,肯定给比的惨惨的。
刘保华听到刘保国夫妻敬茶,也突然兴奋了。想着反正都被吵醒了,那就起床吧。
要知道他虽然是刘保国的堂兄,却常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今日难得能让他给自己敬茶,说什么他都不能迟到。
邓绿柏换好衣服,坐在那破镜子给自己扎了个许久都没扎过的双麻花辫,还很有心的给红绳绑了个蝴蝶结。看着镜中那个娇俏的人儿,忍不住感慨,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嫁人后却过得像个三十岁中年妇女。
捯饬好自己,邓绿柏才心满意足走到窗户边,开窗通通房间的空气,没想却意外被在院中的人吓了一跳,一把扯过自己丈夫:“刘保华你快看看,院子中的那个是不是弟妹?”
“干什么,一早就开始大惊小怪的。”刘保华一脸不高兴,媳妇一直霸占着镜子,他这才对着镜子捯饬了两下,就被她拉着来到窗户边。
自己家院子,弟妹在那又怎么了。女人就是小气,不就是计较自己早起也比不过人家。
然而等他看过去,也被小小吓到了。
只见有个穿着新娘子衣服的人,神情呆滞蹲在院子那棵杏树下一动不动的,活像没了生气似的。
刘保华暗叫了声糟糕,难不成昨夜小两口闹不愉快了?
夫妻俩大气不敢喘,躲在窗户边继续偷看。
没多久,就见刘保国气呼呼从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间里出来,也不说一句话,直接把魏兰兰拽起拖入房内。
刘保国那张俊俏的小脸有着隐忍的怒气。
昨天他应酬村里乡亲,喝多了,回房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等他再醒来,口干舌燥,喉咙紧巴巴的很是难受。想起床倒杯水喝,屋内的红烛早已燃尽,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
想到魏兰兰,刘保国觉得有些愧疚,伸手一摸旁边,却没有人。
他挣扎着起身,哑着声喊了一声魏兰兰,屋内唯一一章桌子旁立刻有个红色身影从椅子上跳起来,颤抖着说:“你、你、你别过来。”
刘保国脸瞬间沉了下来,他自是知道两人对于这段婚姻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适应了这黑暗后,他精准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而魏兰兰,昏暗中见到个高大的身影走来,吓得蹭一声跑出屋子,机灵的像只兔子。
刘保国短暂一愣,担心她想不开,连忙追了出去。到门口,见她颤抖着两手抱臂蹲坐在院子那棵杏树下。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一脸的惊恐和迷茫,倒也并没有寻死的意思。再看到院子的大门已经落了锁,人在院子里也是安全的。
他在门口站了会,想了想,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转身回了房。
给她点时间冷静一下吧,他何尝不是也需要。
谁料这魏兰兰出去后,临近天亮都没进来。眼看着家人就要起身了,刘保国才气呼呼冲出去把人拽入房。
拽入房后才松开她的手,看到她接下来的举动,刘保国气笑了。
他知道魏兰兰对这婚事有意见,他何尝不是。但魏兰兰没办法,他也没办法。
魏兰兰自幼没了双亲,是跟着她大伯长大的。如今养到十八岁,也算仁至义尽,便不想再养着了,于是给她谋了这门亲事。
为什么说谋呢?因为原本和刘保国自小定了娃娃亲的,是魏兰兰的堂姐魏红杏。但魏红杏今年考上了大学,魏国强自然就看不上他们刘家。可魏国强不想给人吐唾沫星子,加上也不想再养着魏兰兰,便和刘星火提出,让魏兰兰替嫁。
刘星火一开始是不同意的,魏兰兰长得娇娇嫩嫩,哪比得过魏红杏五大三粗一副好生养的模样。可转眼一想,魏红杏都考上大学了,以后肯定不会回魏家村,更别提嫁给自己儿子。自己儿子这身子,三天两头不舒服,在这靠体力干活的村里想娶个媳妇不容易。加上魏国强愿意不要聘礼,刘星火一合计能省几担米,便同意了。
刘保国知道这事后,坚决反对。
不是他对魏兰兰有意见,而是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他怎么能明知人家不愿意嫁给自己,还去勉强。
可他这理由,刘星火听后直笑他天真。告诉他,魏兰兰不嫁他也会被安排嫁给别人。因为若是不嫁人,只怕她连活下去都困难。
这一点想必魏兰兰自己也清楚,所以最后含泪同意。与其嫁给不认识的人,不如凑合着嫁给还算知根知底的刘保国。
刘保国得知魏兰兰最后同意结婚,衡量再三,也屈服了。因为父亲刘星火坚持要他先成家再立业,扬言只要他和魏兰兰结婚,便帮他搞定复学名额,让他可以参加明年的高考。
考大学对刘保国来说诱惑太大了,最后同意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把婚事定下了。
因为是这样的原因结的婚,刘保国对魏兰兰一直有些愧疚,想着以后一定要尽量让着她护着她。
所以看着举着砖头,一副准备拍向自己的魏兰兰,他依旧努力尽量保持好语气:“魏兰兰,你什么意思?同归于尽?”
刘保国的那一句魏兰兰,总算让她回了点神志。
是,她的确叫魏兰兰,但此魏兰兰却非彼魏兰兰。
她本是准备升大二的学生,暑假参加了青年志愿者协会组织的下乡义教,打算去玩玩……哦不,做点有意义的事。
只是,怎么在学校那破宿舍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红色的烛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了下四周,屋子破破烂烂的,还是七八十年代那种泥砖房。屋内摆放了一床一桌子几张椅子以及几个柜子,床上挂着的那顶蚊帐,比她义教的希望小学住的那宿舍用的还破。
她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梦魇了?那这梦也太可怕了,得赶紧醒来。
魏兰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用力之狠,疼得她直掉眼泪。
完了,很痛,真实,不是做梦。
而且抬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旁边还躺了一个人,而屋里一堵破墙上,还能隐约看到贴着几张大红喜字。
魏兰兰冒出来的第二个想法是,她被拐卖了?那个躺着的人一身酒气,看样子应该是醉昏了。她应该暂时安全。
想到这,她畏畏缩缩爬下床。头晕的厉害,勉强走到桌子旁坐下。
她得好好回忆回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逃跑打算。
然而她才坐下,脑袋却轰一声,突然冒出一大串别人的记忆。就像电影回放似的,那些画面在她脑海不断闪过。
震惊,不敢相信,害怕,充斥着她。
魏兰兰惊恐意识到,她被穿越大神选中了!刚才脑海闪过的,是原主短暂十八年的经历!
她要疯了,老天要亡她!
有着大好前途的大学生,才告别狗一样的高三生活不到一年,竟然穿越到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不能上网嗑偶像尼古拉斯·龙傲天神颜的网络不普及年代!最恐怖的是,还嫁人了,就在昨天。
她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动了,还喊她。
听声音确实虚弱好无力。魏兰兰流泪又暗暗庆幸,原主嫁的真是病秧子。要打架的话,她是不是还有一线胜算?
完了完了,那病秧子起来了,向自己走来了!他不是要完成这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吧。
魏兰兰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条件反射般抢先在他抓住自己前,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就往外跑。
只是才出到院子,头痛感再次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跟快要裂开般。她不得不靠着杏树蹲下,余光仍不忘看向那追自己的人。
幸好那病秧子在门口就停住脚步,没有追过来。
魏兰兰捂着头蹲在杏树下,瞄到旁边有块小砖头,想也没想拿起来藏在袖中。
指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当武器呢。
不知道在杏树下蹲了多久,她听到了一些路过的人断断续续议论刘家。印象最深的是那句,有个大婶说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比刘保国更好看的男人。
魏兰兰嗤之以鼻,她可是见过很多帅哥的人。
没多久,刘保国再次从房间冲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她拽入房间。
魏兰兰心中大骇,男女力气果真悬殊大,一个病秧子都能像拽小鸡一样拽她。还好她袖中还藏着块护身的砖头,他敢对自己做什么,一砖头拍过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行动跟着意识走的魏兰兰,高高举起转头,神志及时被刘保国那句‘魏兰兰’唤回。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点了根蜡烛,借着烛光,她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顿时就呆住了。
默默收起那高高举起准备排向对方脑袋的砖头,低下头下意识整了整衣襟,看上去别提多乖巧。
那些路过的村民好像没说话,这刘保国长得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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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二郎:听说你也是被迫的?
林银柳:也?
林银柳很快想开了,嫁都嫁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况且这个夫君,她确实蛮喜欢的。
他光华灼灼,温和雅量,悲悯苍生。
他护她、宠她、纵她……像妹妹。
这塑料夫妻情,维系起来毫不费力【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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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写文案的渣作者哭唧唧吼出:这是一篇乱世中的小暖文,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