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内疚

李东什么都没说，对着萧逸尘就扬起了大巴掌。

幸好萧逸尘长得比较高。比起李东，他足足高出了半个头。当李东的手还没落到他脸上时，他一把就攥住了李东的手腕。

萧逸尘瞪着李东。

“有话好好说。”即便对李东有诸多不满，可萧逸尘碍于他是老李头的儿子，对李东说话，他还是十分恭敬的。

再说了，李东可是比萧逸尘年长了五年呢。依着几千年尊老爱幼的传统德，萧逸尘也不敢对李东不敬。

“我呸，和你有啥好说的？说，狗日的萧逸尘，你昨天对我们家李婉都做了什么？”

萧逸尘愣了一秒钟，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来了。知道李东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并不是因为老李头要把医院给他的原因，萧逸尘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和李婉之间的事情，算什么屁事呀。就算是对李婉有点什么不雅的举动，那最多也就算是男女之间谈个恋爱，出了点格而已。

所以，萧逸尘一点儿也不在乎的说道：“原来是为这件事啊？李婉？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就是给她按压了一下虎口而已。”

“哼，说得倒是好听啊。狗日的萧逸尘，你敢说，你不是觊觎我们家的这个小医院？”

李东很生气，说出来的话，十分难听。特别是萧逸尘听来，更是觉得十分刺耳。

于是，萧逸尘扬起自己的脸，定定地看了李东好几秒钟。最后，悠悠地来了句：

“李东，请你说话有礼貌一点。你也不想想，你父亲之所以不让你……”

“我们家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有本事你叫我老爸把医院给你。”

说完，李东就扬长而去了。剩下萧逸尘一个人呆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医院里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中午十二点半之后，萧逸尘才有空喘口气。

这个医院虽然小，可因为离县城比较远，附近的村民，生了病，第一个念头就是先到这个小医院。

当然，近家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这里的医疗费相对便宜一点。到了大医院，动辄就是照这个照那个的，还没得药吃，就已经花了好几千块了。

说真的，对于萧逸尘来说，在这种小地方做医生，虽然赚钱的钱不多，见识的东西也不及在省城多，可是，对于心灵上的满足，在大省城倒是无法比拟的。

只是……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想着自己的利益，而把别人的利益置于别的地方。

就好像看见别人打架一样，在旁边看热闹的，总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李东在省城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旁观者的心态看那些病人被医生支使来支使去的。反正花的是病人的钱，他们当医生的，从中拿点回扣，自己的口袋满了，管他呢。

萧逸尘想得太美好了。他哪里知道，此刻有个人，正在想方设法地给他找茬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被老李头骂得像个缩头乌龟的李东。老李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李东到医院与萧逸尘骂街的消息，他气得连饭也没吃，就打电话把李东轰回了家。

李东一到家，老李头就阴沉着脸，十分不高兴地骂他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老爸啊？”

李东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对着老李头瞪着眼，鼓着腮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才闷声闷气地回答说：

“你知道我是你儿子，我就知道你是我老子。”

这里的人喜欢把自己的老爸习惯上称为老子。特别是对自己的老爸心存不满的时候，总是老子老子的叫着。有时候还把自己的老爸叫成老豆。

不过，叫老豆的时候，一般都是十分生气时。这么说吧，无论在什么地方，一个称呼，总能体现着这两个人的关系。

李东也有叫老李头老爸的时候。不过，一般都是他在有所求的时刻。平时呢？就喜欢叫老李头做老子。

老李头早就习惯了这种称呼，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在生气的时候，听见李东叫他老子，他心里还是挺不高兴的。

“你个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老李头虽然色厉内荏的，可对于李东来说，老李头说的话，对他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哼，我要是翅膀硬了，我根本就不屑于你那个屁卫生院。老爸，你说，你当初生我下来的时候，也是希望我能够有所为的是吧？谁叫你当初只顾着赚钱，不培养培养我呢？我现在要这个卫生院，就是想通过它多赚钱不是？”

你看，李东的称呼都变了。他这个人，十分懂得见风使舵。老李头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刺激他。因为老李头被谁刺激，都会做出一些很不理智的行为。

李东这个人有这点好处。那就是他做什么事情，目的性都十分强。他最喜欢带在嘴边的一句话，那就是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局是自己想要的，那就行了。

典型的会主义者。

所以，立马改口称老子为老爸，李东是半点困难都没有。

李东这一招，用在老李头身上不止一次了。每一次，老李头听到李东这么说，他都会沉默不语的。

的确，当初他一心只放在工作上，对儿子的学业不闻不问的。以至于到了初中，他根本就无法继续读下去。

幸好当时有钱，老李头就软硬兼施，用钱给李东奖励，好歹让他也读了个卫校出来。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可因为有个卫生院的关系，现在也有不少的女孩子挺青睐李东的呢。

只是这一次，老李头却变了。

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不孝子，一直总把这种错误归结到我的身上。现在我也想通了，你要是以后在医院出什么问题，或者又要说我的不是了。这医院可不比读书，读书读不懂没关系，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李东没想到老李头这次居然会不顾他的埋怨。

咬牙切齿地骂了这几句之后，又指着李东骂道：“以前，你这样说我，我总觉得有点内疚。你小时候不学无术就怪我，可你现在长大了，什么能耐也没拿出来，还有脸骂你老子我？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老李头噼里啪啦地把这番话说完之后，胸口激烈地起伏，要不是李婉回来刚好看见，

“哎呦”叫了一声，赶过去抚摸着爷爷胸口的话，或许老李头都要“咕咚”一声摔到地上了。

“爷爷，你怎么啦？”

李东看见自己闯了祸，又看见李婉回来了，他赶紧聪明地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李婉把爷爷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十分关切地给爷爷拍着后背，对叔叔李东的也更不满了。

“爷爷，叔叔是不是又为卫生院的事情跟你置气啊？我看，你们卫生院那个萧逸尘就很不错。他长得又好看帅气，手艺也很好。你说，这医院，放在有本事的人手里，它当然会发挥应有的作用，但是呀，放在没本事的人的手里，不但没有作用，或许反而会让它变成垃圾呢。”

李婉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把萧逸尘抢到自己的手里，当自己的老公。在李婉认识的这么多人里面，还没有一个男生，比得上现在她看见的萧逸尘呢。

萧逸尘长得比较高大，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还有他略带秀气的脸庞，是李婉最喜欢的。不像村里的那些大大咧咧的男人们，长得特别地粗糙。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萧逸尘他有一颗爱心。那天她晕倒了，就是他大胆地救了她的。还有，这男人有技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稳稳当当地赚钱。

就好像李婉的爷爷。她从自己叔叔的身上，还有爸爸的身上，更体会到有技术的人，赚钱能力总是比一般人要强。

所以，把卫生院给萧逸尘，李婉是举手举脚地赞同的。

老李头肯定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得到孙女的赞同。他紧蹙的眉头，因为有理解的孙女，慢慢地舒展开了。

“婉儿呀，你也这样认为么？”

“那当然啦。爷爷，你说说看，卫生院里谁最有可能得到你的青睐？”

卫生院里其实就三五个人，有一个女的，刚毕业不久的杨晓晓。李婉是知道她的。还有一个男的，中年人，在卫生院已经做了不少时间了。还有一个，就是叔叔的老婆宋小夏。

老李头并没有立马回答李婉，而是推开了李婉拍打着他后背心的手，叹了口气说道：“我到卫生院去一趟，唉，老了也没法指望上你们年轻人。”

李婉看着爷爷佝偻着身子往外面走，怔怔地看着他，脑海里却浮泛起萧逸尘的样子来。她很想告诉爷爷说，虽然指望不上她这个孙女，但可以指望这个孙女的老公呀。

李婉从小就不想学医。她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个好男人，宠自己的，爱自己的，还能够赚钱的男人，养自己更好，即便是不养，她也能够自己赚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