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访客”
翌日一大早,袁裴二人就在一阵阵嚣嚷中被吵醒。.粗一打听才知道,府衙鸡鸣十分便贴出告示说昨夜朝廷粮草又到,于午后便可分。昨晚所谋计策是含糊了点,但可见效果还是不错。二人梳洗完毕又吃完了饭,就到府衙侧面一条背街钉眼巡视了一番。此时难民早已接踵而来,但不得不说此地知府也为一理事之才,那么多难民梳理的井井有条,一点也显不零乱,其中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使他们也没生事之举。若此官能因此次教训迷途知返,必定也能造福一方,官运自会亨通。
袁裴甚是快慰,道:“真是大快人心,还真是仰仗前辈妙计竟拯救了如此多无辜百姓,晚辈深感敬佩。”说完,就向说书先生鞠了一躬。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道:“什么妙计呀,就是受你们年轻人热血影响不得以想出的一条粗俗对策而已。你我先别急着离去,这两日暂且看他是否真心实意再行不晚。”
袁裴点了点头,二人又返回了旅馆。
后两日果然每天午后都在粮,老百姓也有赞清明盛世的,也有磕头谢天的等等,虽是生活疾苦,但领了粮救了命也个个喜笑颜开。
此话可告一段落。就说二人料事已办妥,不需再多逗留,就草草收拾了下,在此休息一夜,打算来日启程。这夜他们早早便躺在了床上,外面下起了零星春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杜工部的这《春夜喜雨》真是把一场甘露刻画的惟妙惟肖,一个“潜”字,一个“润”字,又是把春雨不愿为人知晓且无私奉献的精神跃然纸上,要是每个人都如它一样,何愁没有朗朗乾坤呢?袁裴本就在胡思乱想,外面雨打树叶的婆娑声又是此起彼伏,弄的他一时半会难以入眠。
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间,隔壁忽然传出“叮”的一声脆响,紧跟着就是一个沉闷的呻吟声。他赶忙一跃而起,抓起长剑便欲出门一看究竟。可手未碰及门栓,一股大力便冲掉了两扇木门直直向他飞来,他赶忙跳开,就见三个蒙面大汉屹立门外。中间那人较矮,身高不足六尺,却提着一把近四尺长的鬼头大刀,左边的人分外瘦削,用的兵器却是一对至少有六十斤重的大铁锤,右边的那个彻长剑在手,脸上一道疤痕自眼角直没入面纱之内,让人看上一眼就倍感恐惧。屋已无门,三人便鱼贯而入,没有开口,用鬼头刀的看准袁裴就砍。袁裴左手举起剑柄架住,右掌也已击出。那人见此,不仅不让,反而跳起一张桌子那么高,双手握紧刀柄往前用力一推,刀刃划过剑鞘立时冒出数点火花和撕耳的“哧哧”声。这一招甚是恶毒,若成功,他最多也是中袁裴一掌受到内伤,可刀要划过袁裴脖颈,他焉有命在!刀势来的虽不慢,但还是被剑鞘化去不少力量和度,袁裴只有矮身蹲下从他胯下穿过,这就处在了鬼头刀背后,正欲拔剑攻其项背,左边铁锤、右边长剑风声却又重新把他夹住,立即便又处于下风。那鬼头刀敢用这拼命杀招也定有这么一想,他们想是先把袁裴围在中间,使其顾前不能顾后,可这也错估了袁裴。袁裴不仅不招架,反而迎着刚立足转身的鬼头刀撞去。“砰”的一声闷响,两具**结结实实的撞个正着,那鬼头刀没想到袁裴此举,直被撞的踉跄两步先倒在了地上。可后面的铁锤、长剑又粘了过来,袁裴赶忙一跃,扑到床上,以剑柄挑起被褥、枕套等什物劈头盖脸的向那二人扔去。趁二人被暂时挡住视线的当口,他一边拔出剑一边纵身到了门口,道:“我初入江湖不久,可曾与几位有过过节。几位上来就尽用杀招,也未免太狠毒了些。”
他这一番毛头小子之语顿时引的三人一顿嘲笑。
那鬼头刀道:“你也配和老子有过节?老子杀了你只图心里痛快,不爽你也可以来杀了我们兄弟三人。”
袁裴一听,肺都气的炸裂开来,正欲攻上去,可又怕双拳难敌四手,一时只能愣在原地。
又听那刀疤脸道:“大哥,何必与这等未干乳臭小子废话,杀了他取了宝贝咱们就可称霸武林了,时间不多,一起上!”
说着,他已向袁裴连连攻出三剑,剑剑都直指要害。袁裴施展开“射叶剑法”,剑挑突刺,样样精纯,轻易的就把三剑化解开来。那两人一见袁裴真本事,也不敢再怠慢,又呈左右中三面的夹攻之势,袁裴心神已定,也不再惧怕他们,见招拆招,遇攻则守,身形脚步也若矫捷狸猫,虽不能击败三人,但如此下去,三人也必不能伤他丝毫。斗了约百余招,三人显然再也按捺不住,鬼头刀便暗中给了铁锤汉子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先跳出圈外,袁裴深感不解,但刀剑迎来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继续比划。少了那副六十斤重的铁锤,他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不少,于是也不再只是防守,偶尔从令人料想不到的角度攻出奇招,渐渐占了上风。那铁锤汉子在一边只是慢慢吐纳呼吸,并不理会。待又过了数十招,袁裴已看清楚刀疤脸有些不支,趁他格剑被震退一步时突的飞跃起身,临空用剑身迎上攻来的鬼头大刀,一脚却横扫向刀疤脸的面门。刀疤脸已无法躲避,可就在此时突然一个盘口大的铁疙瘩直直向他暴漏出的胸部要害飞来,那正是刚才休息的铁锤大汉兵器。这一招非同小可,他慌忙展开千斤坠沉下身,可铁锤还是擦在了持剑的右臂上,如火燎般疼痛。鬼头刀又已砍来,袁裴也只有咬着牙硬硬接下,额头渗出豆大汗珠。鬼头刀看他这次招架甚是零乱,中部已完全暴漏,便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袁裴肚子上,飞出走廊三米多远。铁锤汉子与刀疤脸看偷袭得手,赶忙上前欲取其性命。眼看袁裴就要成刀下亡魂,正在此时,横空却飞出一个黑色暗器,正打在刀疤脸剑身中间位置,“叮”的一声脆响,百炼精钢长剑竟折为两段!低头再一看那黑色东西,哪是什么暗器啊,明明就是一块茶馆说书先生人人都有的惊堂黑木罢了,这足可见力之人的劲道有多强!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是一愣神,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衣衫灰白、腮下蓄有几缕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士。
他不急不忙的扶起倒地的袁裴,厉声道:“你三人还不赶紧入房为同伴收尸,莫非也想和他们一样成为泉下鬼魂不成!”
三人一听不知如何是好。又愣了约有三秒,鬼头刀却率先向旅店门外踱去,其余二人也尾随其后。可还未等到出门,门外却一声大喊道:“汝等江湖败类,竟敢在我庐州府打斗杀人,今日不将你们全部绳之以法本官有何脸面再面向全城百姓!来人呐,把里面的贼子全都拿下,回去论功行赏!”
然后就是比阵阵雨点还要稠密的脚步声向旅馆前面压来。
说书先生暗叫一声不好,抓紧袁裴胳臂就是猛力一跃,二人竟破瓦登上屋脊!他放开袁裴就向城外奔去,袁裴拼尽脚力紧跟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直奔出二十余里方在一破庙内停下。袁裴已是劲力竭尽,一进门便坐倒在地呼哧喘着粗气。说书先生撕下衣衫上一块白布包扎在他已被雨水淋泡的白的肩臂伤口上,道:“今日也算你我福大,险象环生呀!”
袁裴道:“此次前辈又救了晚辈一命,今生大德,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是。”
说书先生叹气道:“倒不必多做此番言语。只是今日你我二人中了他人奸计,一时间再难以洗脱,唉!”
袁裴听了不解,问道:“前辈此话怎说?”
说书先生答道:“你可听出刚才门外喊话之人是谁没有?”
袁裴细细一想,答道:“正是前些日我们夜间要挟要求放粮救人的知县。”
“此一箭双雕之计定为他所设计。”说书先生道。
袁裴更是头大如斗,不解话意。
“那日我们斩杀师爷,无非去了他左膀右臂,又取了‘骨玉棋谱’要他破财放粮,他不仅没有举动竟还乖乖听话。试想,一个如此圆滑又怀有仇恨的人怎会如此听话?他这两日必在暗中查访你我下落,再向那些武功平平又有贪心鼠盗小辈传出我二人怀有棋谱,借他人之手先试探出我们实力,等到争斗力竭之时抓获我们,一则重得了棋谱,二则还可显得他为官尽责,护一方百姓。若不能擒住我们二人,但也可以在明处大肆宣扬通缉我们,致我们寸步难行。”说书先生解释道。
“好狠的计策,可那日我们去的时候明明蒙脸,又没有暴漏武技招式,他怎么能够辨出是我们去的?”袁裴深感佩服,可又不解的追问道。
“这个自是容易,如今庐州府正闹饥荒,除了过路又有几个人愿意在城里多呆半日的。何况许多江湖中人都不愿与官府有任何牵连,你我二人手有兵器又在城中呆了三日之久,因此便露出了大的破绽。可恨老夫也是兴起,一时间竟没想到此步,唉,实在丢人至极!”说书先生自怨道。
“这怎么能怪前辈呢,都是我爱管闲事惹的祸,还连累了前辈。”袁裴自责道。
“你也不必自责,喜的是这一闹他每日必粮解救城中难民,也算功成了。此事也定会有向世人确凿展现那一天,就不必多说了。今日就暂且在这休息一晚,明日早早启程奔赴武当。”说书先生道。
袁裴也不再多言,勉强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