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半城风雨半城尘

第四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半城风雨半城尘

大宋王朝以宽仁立国,虽然刑法多承唐律,但对待法律的态度非常严谨,对待生命更是谨慎,即使是罪犯的性命也不是哪级官员说斩就能斩的,像包拯那种有龙虎狗头铡的开封府尹毕竟只是虚构。

开封府所办案子(皇上直接指派的除外)都需上报大理寺,然后由大理寺上呈审刑院做最后审核,之后审刑院下发最终判决。

审刑院内,陈院事正在审核案子,批复公文。蔡确赶到时,还是晚了半步,公文已经下发了。

蔡府书房。得知为时已晚的蔡熠很是自责,若自己能早点看到手书,那么一切大概还能挽回。看得出蔡熠的自责,蔡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尽力,无需自责。”对方只微微点了下头,他便接着说:“侄孙女,已然好些了吧?”

说起家人,蔡熠才有了回应:“已无碍。说来,叔父怎知小女病了?”

“碰巧罢了。此事已告一段落,回去看看侄孙女,准备准备该回任上了,切记,诸事谨慎。”

其实,他们二人都没想起来,还有一条路可行。

大宋朝于刑法一事,谨慎之余也有清明,倘若被告或被告家属对判决有所不满,可以上诉。是真的可以上诉。不必担心戏文里种种上诉无门的情况。

江宁王府。放下手中书信的王雱,踌躇不定。入夜,王安石回府,父子二人前几日因朝堂上的一些事有点争论,这几日,王雱一直想和解,可王相公有心避开。

现下王雱想和父亲说说刚刚收到的书信里的事,好容易下决心迎上去,王相公随意招呼了声没空便往书房走去,碰了一鼻子灰的王雱,怏怏而返。摊开纸笔写了“谨慎行之,勿再多事”八个字,便寄了出去。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人欢喜几人忧。两蔡为李根案奔波或者自责之时,有一个人在陈留县某处与一个小杂役商谈着什么。这人看穿着,约摸是个小厮。可看他说话的神态,又那么居高临下,气势逼人,颇具狐假虎威之精髓。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离开院落从陈留县北门出城,在离城门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他驾着马车一路奔驰,从宋门入了汴京城,在界身巷某处院落停下了马车,稍作收拾,再见时已看不出风尘仆仆的痕迹。便由院落的后门出去,上了高头街,随后七拐八拐地消失在巷子里。

不远处的界北巷里有所大宅子,门前的大红灯笼上绣着“邓”字。

几日前,蔡熠回到祥符县衙不久,审刑院的判决书如期而至。跪在祥符县衙大堂的李根听着文邹邹的判决书,一脸疲惫和茫然,直到最后听到斩立决三个字才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倒在堂中。

县衙大牢。因县太爷的特别关照,李根被好吃好喝的养着。起初他是没有胃口的,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双目空洞得像一望到底的枯井,偶有波澜就只是在牢中大喊大叫。后来大概想开了,不闹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日子倒是比牢外过得好多了。

这日巳时,汴京城东边天空飘起了一片灰色云朵,半空的橘日只小半边被云层遮住,耀眼的光芒让那片云层的边缘趋于透白。若你此时站在左银台上远眺,映入眼帘的必是黑云压城,长天低檐,湖面无波,一片风雨欲来的景象。

果然,未时刚至,一阵风从北城刮来,尘埃弥漫了小半个汴京城,而阙门前,密集的雨点湿透了登闻鼓,如果你仔细听,有不少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耳膜,像是雨滴打在青砖的声音,又像是雨滴敲在鼓上的声音。

大雨里,登闻鼓前,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和一个弱冠年纪,右手不自然垂于身侧的青年男子披雨而来。年长的那个拿起鼓椎逆着风,冲破雨帘,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登闻鼓,鼓声遮盖了雨声,响彻整个阙门。

此二人正是李二狗的二儿子李继和三儿子李树。

李继在陈留县一家商行当杂役,数日前得知家中事故匆匆回家,刚到家中便听闻噩耗,在问询了弟弟后,毅然请先生写了状子,带着弟弟来到阙门击鼓鸣冤。

登闻鼓院将诉状呈交大家。大家召来韩绛、吕惠卿和蔡确商议,韩绛和吕惠卿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蔡确在旁不多言语,只在大家问询之时,做一两句中正言语。最后大家将案子交予御史台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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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日出西边雨出自唐朝诗人刘禹锡《竹枝词二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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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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