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西域女王要抢亲2
这事儿原本也同王永京无关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要去关注。
朵云不愧是阿依慕的贴身婢女,对主子的要求知道得很清楚。
从一众画像中,百般挑选,总算择出几位不俗的世家公子。
见了画像还不算,又亲自见了人,这才模糊的要定下哪位。
接待使臣的是信王,他对王永京有些戒心,即便是使臣这边有什么消息,王永京也难打听到。
越是难打听到,他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一时责怪阿依慕闹这么大动静,到最后却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一时又恼怒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此折磨得几日,人的精神气都不大好了。
朵云也不知从哪儿打听了王永京的住所,揣了个匣子寻了过去。
王永京从前也没见过朵云,但西域人同中原人的模样始终有差别,他在天阳关任职多年,一眼便认出朵云并未中原人。
目光审视的朵云打量一番,便道:“姑娘寻我有何事?”
朵云也不着痕迹的打量王永京,片刻后很自然的收回目光,但觉得很失望。
女王看上的人物,她以为还有多出众,原来也不过如此。
王永京好歹也在官场混了几年,哪里看不出朵云眼中的不屑。
顿时也有些恼意,声音也冷了下来:“姑娘没事的话,我便要出门了。”
朵云眉头一蹙,面上也带分不悦。
用生硬的中原话道:“我家主子,遣我来给大人送样东西。”
她将匣子递过去,面上也是一片冷色:“我们女王还给大人带了句话。”
“我自知王大哥心系大卫,你我兴许有缘无分,但还是忍不住寄托一丝希望。”
这是阿依慕的原话。
朵云一字不落的复述一回,王永京心头一颤,脑中便已脑补起阿依慕说着话时的神情和语气来。
一时间只觉心口堵得慌。
朵云将其神色都看在眼里,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只又道:“女王说了,大人若是拒了,便让我将这匣子给大人,从此一刀两断,再无来往。”
王永京捏着匣子的手,紧了又紧,眼眸中火辣辣的刺痛。
好半响才挤出一句:“她还说了什么?”
朵云神色有些犹豫,挣扎了一番。
才继续道:“大人满心抱负,奈何屈与天阳关苦寒之地,我们女王深知大人是何性子,便也为大人做了最后一桩事。”
不去和亲,就能高升,再不必去天阳关这种地方受苦了。
阿依慕虽为女子,但谋略并不差,一桩桩的都想到了。
王永京心情极度复杂。
她没有勉强自己,还默默的为自己铺了另外一条路。
心中一阵阵的钝痛,若是阿依慕在跟前,他很想质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越是这般,自己就越是放不下。
她若态度强硬,或是威逼利诱,自己反而更容易放下。
王永京晓得阿依慕这是暗戳戳的算计自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真的很难受。
朵云见他神色痛苦,总算是舒服点了。
临走时,又丢下一句话:“大人与我们女王也算相识一场,如今我们女王很快就要大婚,大人何不祝福几句,让我带给女王。”
王永京抬眸看向朵云,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啪”的一声将屋门关上。
朵云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气得脸都青了,咬碎银牙用西域话骂得两句。
王永京在天阳关多时,早精通西域语言,自然听出什么意思。
心头更是恼怒。
一边揣着匣子气哼哼往屋里去,一边又骂阿依慕,说她心思七弯八绕,如此算计云云……
可骂归骂,还是忍不住将匣子打开。
里头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一根褪了色的头绳。
那头绳是王永京当年买的,后头不知不觉的揣在身上多年。
这头绳几经波折,没曾想最后,还是回到自己手里了。
王永京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捻起头绳,才发现下头还藏着一纸书信。
书信是阿依慕写的,她的汉字写得不那么好,但也能看。
四四方方的一张纸,不过寥寥几句,却愣是把王永京的心窝子都给戳烂了。
他一把将纸张扔到地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没好气的自言自语道:“谁要跟你有来生,这一生都还未顺意,就想着来生……”
王永京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阿依慕这真是好狠的心,逼着他做一个决断出来。
心里火烤似的煎熬,一边觉得阿依慕太高看自己了,一边又万番割舍不下。
如此又纠结挣扎两天,却说西域女王的夫婿已然定下,朝中正要商议出发和亲的日子。
王永京没忍住,外出打听一番,虽没听到具体是哪家儿郎,但其他事情却是一板一眼的了。
一想到阿依慕日后要跟旁的男人过一生,二人还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他这心里就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靠着这股邪火,王永京一路奔到含光殿,朝宋元清一跪。
段天瑞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再看宋元清老神在在,没什么异样,很在心里赞得一句。
随即又带着人一道出去,由着君臣二人说话。
比起前些天见到的王永京,今日的王永京神色憔悴,眼下乌青。
一看就是煎熬了几日。
宋元清撇得一眼,也不点破,只问:“可有事?”
王永京一脸的便秘,不过瞬间,又把头磕在地上:“微臣又一事相求,希望圣上成全。”
额头贴着殿内的地板,耳边却久久没听到声音。
王永京那股子邪火已然灭去,脑子已然清醒,自然也有了理智。
若是选了阿依慕,那他必然是要用前程来换的。
可若为了前程,兴许往后也会有一辈子忘不掉的遗憾。
可都不知不觉走到这一步了,也没退路了。
左右心一横,咬牙道:“臣,愿意去和亲。”
宋元清对王永京做出的选择,没有太大的反应。
既在意料之内,却又在意料之外。
他神色如常,手中的笔沾了沾朱砂,在折子上写下批注。
头也不抬的道:“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太小声了,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