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要脱衣服受罚哦
林汝行正跟张小太医进行欢快友好的商业互吹,张院使极不和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铅方固然对症,可还是存有毒性,若是寻常百姓尚可一试,娘娘凤体尊贵不可冒然施方。”
此言一出,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把眼睛对准了林汝行,连陈士杰都开始紧张起来。
林汝行实在头痛,该怎么让他们明白抛开剂量说药性的行为都是耍流氓呢?就算在极为讲究药性安全的现代,治疗皮炎类的一线处方也大都是含弱效糖激的啊。
可是她的病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若是被有心人借机将事态扩大,给她按个谋害皇室的罪名,那她可没命回去了。
“既然郡主是陈大人引荐来给皇后娘娘诊病的,想必郡主的本事,陈大人是知道的。”祝耽一边手里把玩着一个荷包穗子,一边斜着眼看向陈士杰。
嘿,有心人来得可够快的,林汝行咂摸着这句话,竟然听不出是给她解围的,还是给陈士杰下套的。
陈士杰到底沉不住气,开始大声嚷嚷:“胡说,谁引荐她来给娘娘治病的?我是知道你策马撞了她,特意拉她来向娘娘告状的。”
得,看来皇后娘娘说得没错,这陈士杰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人都说三年的贼不打自招,这一时三刻还没过呢,这点坏水儿自己就全吐了。
陈士杰说完这番话才觉出着了祝耽的道,看着自己姐姐一个白眼飞过来,赶紧低下头装委屈。
祝耽不依不饶:“无论怎样,郡主此番都是因为陈大人才进宫的,依本王看不如这样,倘若今日郡主治不好娘娘的病,陈大人便代为受过如何?”
“我不同意,若非你撞人在先,我怎么会带她入宫,我看由你武召王代为受过才合理。”
“嗯。”祝耽笑着点了点头:“事皆由本王而起,也好。”
陈士杰万万没想到祝耽竟然答应了!转念又一想:“你向来诡计多端,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这是在娘娘的寝殿,你是娘娘的亲弟弟,本王能打到你什么主意?若陈大人不放心,那如何受过也由陈大人说了算,如何?”
这次不光是陈士杰,就连皇帝和皇后娘娘都大为震惊。
“王弟,便当儿戏说说也罢了,你刚从军中立功归京,怎可替过?”皇上发话,想阻止这场来自他亲弟弟跟他小舅子之间的纠纷。
祝耽跪地正色道:“臣弟与陈大人积怨已久,虽说臣弟今日不知娘娘凤体欠安,但总归于娘娘养病不利,理当自请受罚。其二,令郡主受惊受伤也确系臣弟一人之过,代郡主受罚只当权宜了臣弟的亏欠,还望皇兄成全。”
林汝行迅速提炼一下这番话的中心思想:我自甘受罚绝对不是因为抽了陈士杰一鞭子,而是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心有愧疚,还有就是不想平白无故欠你林汝行一个人情,就此一并还了。
两宗罪,一处罚,日后再也不欠谁的了,这算盘打得精明的狠啊。
皇上还未发话,陈士杰颠儿颠儿跑到祝耽面前来:“此话当真?”
“焉能有假?”
陈士杰兴奋地搓搓手:“方才你说如何惩罚由我说了算,可还算数?”
“自然作数。”
陈士杰原地踱了几步,目光突然变得猥琐:“那便罚你跪到殿外,若一刻治不好,便脱你一件衣裳,两刻治不好,再脱一件……”
祝耽面无表情,皇后娘娘忍不住骂了句:“太常卿不得妄言!”
“那若一直治不好呢?”祝耽没理会皇后替他解围,反而继续跟陈士杰商议。
陈士杰挠挠头:“那就等你脱光了,也让我抽一马鞭!”
祝耽问道:“就这样?”
陈士杰凑近祝耽耳边小声说道:“下身也要脱的。”
祝耽一记眼刀过去,陈士杰退了两步指着他:“怎么?武召王现在就要反悔?”
祝耽冷笑一声:“你当本王是你不成?”
说完起身就往殿外走。
祝耽路过林汝行身边时,她小声在他身侧说道:“王爷打赌之前也不事先问问,娘娘的面疱没一两个月好不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王爷,这把你输定了。”
祝耽也小声回她:“郡主想多了,本王从未把宝压在你身上过。”
林汝行气到失语:那等你脱了裤子挨打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额,不过能看到这样的美男子在春意盎然的院子里一件件脱衣受鞭笞之罚,想想就刺激呢,能想出这种馊主意,陈士杰你说你损不损啊?
不过眼下含铅方剂的问题还没解决,张院使始终主张不能施用,林汝行看得出张小太医非常想帮她,但是碍于皇后娘娘身份特殊,也实在不敢开口。
思忖半晌,林汝行说道:“其实之前那个方剂,是做过实验的。跟皇后娘娘同样的病患,擦过一月此方剂,未发现铅方中毒的迹象。”
其实这个实验是用在兔子身上的,因为家兔的表皮组织与人类相似,只是层次不及人类丰富,甚至角质层比人类的要薄很多,因此药剂的透皮吸收率也很高。在家兔连续实验一月的情况下,未检到铅中毒迹象,可见只要用量酌情,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但她不敢说在兔子身上做过实验,大不敬的罪名她还不想挑战。
小张太医继续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如何知道没有中毒迹象呢?”
“血液中未检测出。”
“那又是如何在血液中检测铅中毒呢?”
“这……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书里记载的,我没有留意看。”
小张太医顿时来了兴趣:“那本书叫什么名字?郡主可还保留吗?”
林汝行哭笑不得:“《现代中医实用药典》,没有保留了,早些年弄丢了。”
小张太医大失所望:“哦,那太可惜了。”
她跟小张太医又聊了半天,始终不见张院使回应,发现他转身看向殿门口,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去。
祝耽卸去了一身戎装,此时换上了一身官袍立于殿内,一拢红衣,玄纹云袖,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之前他身着戎装遍身英姿以极,现在换了这身官服,多了些翩然之意,又将发束起,露出额头,五官便展露无遗。
林汝行即便在现代专职看脸,这种轮廓也从未见过,能经得起折角如此明显的侧际线考验的脸,流畅二字从眉骨一直到下颌,赘述一字便落俗套,真是无法描述的美貌。
尤其是他天生晶亮的眼睛,总是灼灼的有些威严。
祝耽见众人都盯着他,便解释了一句:“戎装多层,本王避嫌便脱了。”
林汝行心想:这嫌避得好啊!
“张院使,开始了么?”
张院使缓过神来,朝皇后娘娘请示:“郡主所述方剂确系对症,若酌情用量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汝行不禁纳闷,这张院使怎么变风向这么快的?是不忍武召王受罚么?
皇后点头:“是药三分毒,本宫喝了不计其数的汤药,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张院使得了皇后首肯,便吩咐手下去太医院熬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