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代名将

韩怀秋弯弓搭箭，寒锋直指郑则明的面门。.

李政等人，也纷纷开弓，二十多号人，倒是将这里百八十号人给围了起来。而这些人均是慑于韩怀秋之威，虽然人多势众，却没人敢动一下，生怕做了箭下亡魂。

郑则明见韩怀秋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看这阵仗，像是动了真格的，本来就有点虚的心理防线立时崩溃，脸上笑脸瞬间浮现，讪讪笑道：“都是自己人，韩兄弟何必这么认真呢，咱们有话好好说。这样吧，这些粮草，我大不了分给这姓牛的几车便是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去烦扰宗留守。”

郑则明终是做贼心虚，打算退让了，但这个时候，那黑髯汉子却毫不退让，一脸决然道：“我要的不但是本属于我们的粮食，我要的还是公道！就依这位韩统领的，咱们一起去见宗留守，我就不信他老人家会包庇你这样的小人。”

“你……你……你死心眼啊，不就是几车粮食嘛，给你就得了，你还得寸进尺了。”郑则明有点恼羞成怒。

黑髯汉子也不睬他，却将手中兵器一丢，道：“韩统领、刘通判，我牛皋信你们的，咱们这就回东京去吧，只要你能让我见着宗留守，把这事给说清楚了，他老人家怎么个定度，我认了就是。”

牛皋、牛皋，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韩怀秋脑子飞转，搜寻着那些记忆碎片，猛然间恍悟。史书中曾载，岳飞的岳家军中，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副统帅，其名即为牛皋。莫非，此牛皋即是史书中的那位一代名将吗？

当初韩怀秋遇见岳飞之时，只因这名字过于路人，便疑是同名同姓之人。但这牛皋二字，当是鲜有同姓，韩怀秋初步判定，此人多半便是他所知的那人。

只是，一代名将，此时也不过一个卑微的义军头领罢了。

多少才华横溢之辈，因未逢其时，只能埋没于草野之间，此时此刻，他也不过是常人罢了，韩怀秋并未此对他多一些另眼相看。

唯一让韩怀秋对他稍有好感的，乃是此人性格刚烈，不惧权势，倒是一条令人值得敬佩的好汉。

当下韩怀秋便道：“宋宪，去将他二人先绑了，一同带回东京交由宗留守处置。”

宋宪得令，带着几名弟兄就冲了上去，那牛皋也不反抗，斥退手下，慨然受缚。而那郑则明却是大为惊怒，一个劲的往部下后边躲，口中嚷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老子的官职比你们大，你们凭什么敢绑我，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啊！”

韩怀秋喝道：“此事不关旁人，谁敢阻拦，别怪我的箭不长眼睛。”

经韩怀秋这么一威吓，那帮官军哪个还敢多管闲事，这会保命要紧，也顾不得他们的长官了，一群人呼啦一下就散了开，把郑则明给晾了出来。

宋宪大步上前，当下就要绑了他，那郑则明还待反抗，岂料眼前这胖子身手却敏捷的很，粗胳膊一抡就将他反扭了过去，三下两下就绑了个结实。

韩怀秋这时才收了弓，向余众道：“你们都先散了，各自回营等消息吧。”

无论是义军还是官军，没了头头之后，均是茫然无措，韩怀秋也不理会他们，命将那二人扛上马，二十余人，大摇大摇的穿过人群，继续望东京进。

虽是将这一场冲突暂时化解，但韩怀秋到底穿越来到宋代也不过几个月，对于这冲突的起因，却是不甚知之。

他心有困惑，便向策马并行的刘子羽询问原由。

刘子羽却是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初官家在相州建大元帅府时，宗留守有拥立之功，便被任命为副元帅。但后来官家决心在南京即位，执意不肯回东京，宗留守一力反对，官家恼火之下，就将宗留守调往了东京。宗留守自到东京之后，便决心集中一切抗金力量守备东京，这才有两河义军云聚东京的盛举……”

韩怀秋何等的聪明，立时明白了许多，接口道：“但到后来，朝廷忌惮于义军不断壮大，也患于宗留守威望日盛，便派了杜充前来钳制，此人的理念，必于宗留守相悖，遂有了现在的官军与义军之间的种种矛盾。”

刘子羽先是一怔，又是笑道：“韩兄弟真是一点就明。不过这错也并非全在朝廷，大多义军头脑，皆是趁着金人南侵，两河混乱，振臂一呼而起。这些人当中，不乏保家为国的志士。但浑水摸鱼，野心勃勃之辈也不少。而这些人均不是朝廷任命，他们可以以抗金为名，任意的扩张人马，试想一下，这样一支随时可能失去控制的武装力量，当它的数量达到十万，乃至百万之时，朝廷焉能不对之忌惮。”

牛皋就跟在二人之后不远，听到这一番话，却是双腿一夹马背，几步凑上近前，不满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义军，那个不是铁铮铮的汉子。再说，若不是官军被打得落花流水，保护不了百姓，咱们怎么自己拿起武器保家卫国，你们官军整天吃着皇粮，却总是打败仗，要不是咱们两河的义军，只怕这长江以北已皆被金人占了。官府不奖励咱们义军也就罢了，还盘剥粮饷，暗中猜忌，岂不知冷了多少心怀报国的心。”

一边的李政听着就不悦，道：“你哪那么多怨言啊，官府对你这么不好，怎的还不散了去呀，还赖在东京作甚。”

牛皋怒目而视，道：“你以为老子们想呆在这里受气么，要不是念着宗爷爷的一番好，咱们早走了，鬼才受这些鸟气。”

李政也火了，叫道：“你们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有种就走啊，中牟之战，爷们没见着你们义军一个人影，还不照样把金兵打得落花流水。”

牛皋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胜则胜矣，却也不见得有多光彩，我早就听说了，你们那个什么统制官差点就献城投降，若不是半路杀出一位善射的英雄好汉，屡番以奇策力挽狂澜，你们这会早就做了金人刀下之鬼了。”

牛皋口口声声将韩怀秋称为“英雄好汉”，却不知这位英雄好汉正是眼前这人，众人听之均有好笑，那李政当下就要说明真相，却被韩怀秋摇头制止。

屡建奇功，受人追捧，那种感觉当然受用，但韩怀秋更知越是功劳着著，越是要低调。

李政到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牛皋见他无言以对，还以为自己说得有理，眉头微扬，颇有点小得意。他这神态叫韩怀秋等人看了，不由相视暗笑。

正这时，忽然后方尘头扬起，不多时，却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看穿着乃是宋军装束。韩怀秋等人便让于道旁，先放他们过去。

那一队人马转眼间飞驰而过，就在从他们身边驰过几步之后，为将军突然间收止马蹄，反身又走了回来，人还未近前，便是笑道：“原来是韩统领，你们可走得真慢啊。”

韩怀秋细看那人，眉头微微而皱，那人正是令他十分厌恶的吕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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