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罪证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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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西城某一宅院中。
夜已深,然南院的那一间房中,仍然是灯火通明。隔着紧掩的房门,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噼哩啪啦之声此起彼伏。
屋中,诺大的案上,堆放着一叠叠的账册,三个花白胡子的账房先生左右分坐,一手翻页,一手熟练的拨动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每隔一段时间,便提笔将一笔笔账目的结果记录下来。
在堂中,刘子羽正闲坐饮茶,不时的会起身上前翻看一下账目,眉宇间,时而会浮现起欣喜之色。
而一墙之隔的院中,韩怀秋坐在石凳上,正自细心的打磨着他的配刀。屋中算珠之声和院中磨刀之声,很默契打奏出某种奇怪的节奏乐。
忽然间,敲门声响起。
韩怀秋和院中戒备的其他弟兄均是一怔,韩怀秋向宋宪使了个眼色。他急是凑近大门,隔着门缝低声道:“是谁?”
门外,一人不耐烦的嚷嚷道:“是我,李政,赶紧开门,别啰嗦了。”
门外果然是李政的声音,宋宪这才放心,赶忙招呼弟兄把门打开。大门一开,李政等**人便推着两辆小车进了来。
他们这一干人不知为何卸了衣甲,全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束,更为奇怪的是,他们所推的那两辆小车上,竟然放安着两口棺材。
宋宪当场就傻了眼,目瞪口呆的问道:“你……你这是搞什么明堂啊,弄两口棺材来做什么,多晦气。”
“你懂个屁。”李政骂了他一句,言语间稍有得意。
韩怀秋初时也觉奇怪,但扫了一眼来人,却现人群中并没有那郑则明和牛皋的影子,随即便是恍悟,他上前拍了拍那棺材,用赞赏的口气道:“李政,你这一招用得很聪明啊。”
李政搔了搔头,得意之色更浓,却是笑道:“还是大哥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听他二人对话,宋宪是一头雾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你是猪脑子,当然听不懂了。”李政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一脸的鄙视样,接着向弟兄们一挥手,“行了,把棺材打开吧。”
众人立刻动手,三下五除二将两口棺材撬了开,宋宪再看时,却是吓了一跳,原来这棺材里装的不是死人,赫然却是郑则明与牛皋。
原来当日韩怀秋嘱咐李政将这二人随后带入东京,并约好了会面的地点。将近东京时,李政便想着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将这二人押进去,未免太过招人耳目,于是便在附近的民家买了几身便服,做了两口棺材,化装成卖棺材的,大摇大摆的入了东京。
当时韩怀秋未曾考虑周全便先行一步入城,后来改变了计划之时,还曾担忧李政随意入城,太过招摇而引起杜充一党的注意,却没想到李政做事颇为周密,想出了这么一个招,韩怀秋对他自然是有所赞赏。
棺材里面躺着的那两个人被憋了半天,自是相当的难受,棺材一打开,那郑则明第一个折腾起来,虽是嘴巴被堵,但仍是怒目而视着韩怀秋,吱吱唔唔的似在骂个不停。
韩怀秋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手一摆,冷冷道:“把这小子丢到柴房去,给他一碗糠,一碗冷水,看他还有力气折腾不。”
倒霉的郑则明被抬往了后院,而那牛皋虽然遭了同样的罪,心中多有怨气,但他认定韩怀秋与刘子羽会为他主持公道,这场不白之罪,却也是甘愿受了。
韩怀秋拿掉了他嘴里的堵口布,态度却比刚才客气了许多,微微拱手道:“还请牛兄再忍一忍,你要的公道,很快就会得到了。”
牛皋盯了他片刻,沉声道:“好,我牛皋就信你这一回。”
“不会让牛兄失望的。”韩怀秋微微一笑,“李政,去把牛兄弟安排到东边的那间屋里,好酒好肉招待着。”
郑则明是被拖走的,牛皋享受的待遇要高许多,他好歹是被抬走的。而就在李政从韩怀秋身边走过时,韩怀秋扶住了他的肩膀,凑近耳朵低声嘱咐道:“好吃好喝可以给他,不过要看好他,这小子若是有什么不老实的,你不用对他客气。”
“嗯,我明白。”李政会意而去。
这边刚了却了一桩心事,那边屋中却听见刘子羽兴奋的声音:“账算好了,韩兄弟,咱们有事可做了。”
看来,应该是个好消息。
韩怀秋精神一振,推门大步而入,却见刘子羽一脸的喜色,将算出来的最后结果递给了他,道:“你看看吧,杜充这厮真是个名符其实的贪官,他到东京还不到半年,就和他的亲信私吞了这么多的钱粮,罪证确凿,看他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样。”
韩怀秋将那单子略翻看了几遍,虽然具体账目不太懂,但里面的数额却着实惊人,听刘子羽这么一说,顿时信心倍增,慨然道:“既是铁证如山,那咱们这就想办法去见宗留守吧,我想他也早恨不得铲除杜充这厮了。”
刘子羽眉头微扬,笑道:“这个不急,咱们还得再等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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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马街。
此时最值正午,但大街上却是人流稀疏,大多数的商铺都是门庭冷落。
狭巷之中,身着布衣的韩怀秋和刘子羽驻马并肩而立,他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大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韩兄弟,你确信要这么做么,是不是太过无礼了,还是让我悄悄接近他吧。”刘子羽忽然开口道。
韩怀秋道:“以杜充的为人,你以为他会不派人监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吗。”
刘子羽道:“就算杜充再嚣张,怕也不敢公然派人跟踪监视吧,这也实在有点过分。”
韩怀秋哼了声:“就算再过分又怎样,他杜充不就是官家派来监视宗留守的吗。”
刘子羽默然无语,沉默片刻,叹道:“宗留守忠肝义胆,日月可昭,官家这样做,真是叫人寒心。”
“如果这也能叫寒心,那赵构接下来的种种作为,只怕便可称之为令人指了。”韩怀秋心中如是想,但却没有当着刘子羽的面说出来。
就在他二人心事各自感慨之时,大道上,一队人马出现,正前方的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人,身着蓝衫,腰悬宝剑,一张国字脸生得堂堂正正。在他的身后,跟着一马车,几名婢女和士兵环护在两侧。
一行人徐徐而来,沿途的百姓见了,纷纷的退让行礼,显然这中年人身份不同寻常,但他却丝毫不拘于身份,一路淡淡笑着,不住的向周围的人们拱手还礼。
刘子羽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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