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课

第七课

这会儿向喻秋倒是充分发扬了好室友的精神,自己可以拿动得得绝对不让郝书尧动手。

于是左手拎着一大袋狗粮,右手提着她的行李箱,腋下夹着椰奶大的离谱的狗窝,走出了怀胎八月的步伐,挤上了电梯。

而此时只拿了自己洗漱包的郝书尧提出想帮她分担一点,推搡了几次后她发现自己的室友不仅有牛脾气,还有牛劲。

她根本抢不过这家伙,于是就任凭她跟逃荒一样把行李都搬上了楼。

“姑奶奶你箱子里装了导弹吗……累死我了。”向喻秋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辛苦了,吃点。”这会儿郝书尧从行李箱翻出来两大袋子榴莲冻干,刚撕开口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客厅,正所谓香飘万里,臭气萦绕。

“不吃不吃不吃,太臭了。”向喻秋捏紧鼻子,跑到厨房弄水果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小碗蜜瓜出来了,显然并没有分享的打算。

吃了两口,把碗放下,她又去摆弄自己的宝贝摩托去了。

这种户型的客厅到餐厅之间有片不小的空地,放了摩托这么个庞然大物也并不显得拥挤,但仍然很唐突。

郝书尧从刚进门就发现这么个大东西摆在这里了,她才想起来昨天电话里说的会有把摩托车停在家里怪人。

其实她对摩托车也挺好奇的,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见过街上的鬼火少年,但鬼火少女……

她很难把向喻秋和那种在车屁股上装大音响蹦迪的形象联系起来,这会儿正带着探求的目光蹲在一边看她擦车。

“帅吧?”

“什么?”郝书尧看着她笑眯眯地擦着车屁股,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一时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的车,帅吧?”

“挺帅的。”

“嘿嘿……”

至于么?夸她的车好看都这么开心,又不是在夸她。

郝书尧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准备站起来离开。但突蹲了太久腿麻了,又因为起来的太快,眼前一黑,撞到了车上。

向喻秋正准备把车子掉个个擦另一边,刚把支撑架升起来,被这么突然一撞,车子晃了一下就往郝书尧身上压去。

“小心!”

这五六百斤的东西压到她那小身板上肯定要断几根骨头。

几乎是想都没想,向喻秋赶紧一手把郝书尧搂到自己怀里,转了个身拿肩膀死死抵住车子不让它全部压下来。

“姑奶奶你真会给我添麻烦,没事吧?”

向喻秋的身材高挑但并不干瘦,常年训练给她的双臂塑上了一层紧实的肌肉。衣服上清甜的蜜瓜味又为她施加了一层温柔的伪装,被抱在怀里总有种不错的安全感。

这感觉,让郝书尧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候弟弟还没有出生,妈妈总会把自己圈在怀里入睡的日子。可是,回不去了……

“没事,抱歉,我毛手毛脚的。”

“那能麻烦你动一动吗?我快顶不住了。”向喻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虽然伤口不大但在流血。

郝书尧赶紧从她怀里钻出来,站稳之后想帮着把摩托扶起来,但是奈何这玩意儿真的太沉,最后还是向喻秋绷着一口气硬把支撑架掰下来撑住,人才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的腿……”

摩托车倒下的太突然,向喻秋几乎是扑过去的,由于穿着睡衣,暴露在外面的小腿在脚踏上划了一下,这会儿正在往外冒血。

“不碍事,我去找个创可贴粘一下,你别靠近车了啊!”

这种小伤比起擂台上砸在脸上沙包大的拳头来说可真是不值一提,向喻秋没太当回事,嘱咐了几句话就进房间了。

不一会儿却又蹬着拖鞋哒哒哒走回来了:“你有创可贴吗?分我几个。”

郝书尧赶紧从行李箱夹层里拿了一整盒创口贴出来,里面有各种规格的,但又不放心一般:“只用创可贴就行吗?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哎呀看什么,这种小磕碰队里医生根本当回事,贴个创可贴隔天就好了。”

“但是……”

“哎我说你麻不麻烦,流血的是我又不是你,怎么搞得一副你受了伤的样子啊?哎呦你可别添乱了。”

门,被摔得很响,震得向喻秋脖子不自觉缩了一下,愣愣地杵在那儿,好久才回过神。

“什么人啊?诶你发什么火啊?”向喻秋仰着头把水一饮而尽,把杯子狠狠顿在茶几上,“有病!”

挑了个大小合适的创可贴,先用碘酒沾着消了毒,她可不是大傻子,感染了更麻烦,只不过郝书尧大惊小怪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理解范围,至于么?

处理完伤口,向喻秋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快步走到紧闭的门前,抬手就拍:“你给我出来啊,这是我房间!”

“喂!听到没!”

“我说你——”

门被毫无征兆地拉开,多亏她及时刹住手才没一掌糊到郝书尧脸上,却又看到对方低落的表情。

又要哭?

没给向喻秋再开口的机会,郝书尧侧了侧身子从她旁边的缝隙挤过去,开始往楼上搬行李。

一连倒腾了三四次,又把空着的行李箱拖了上去,全程两人没有再出现一句交流,仿佛又回到了刚进门时剑拔弩张的状态。

只不过这次,空气冷到谁也不想开口的地步,怕一张嘴牙就冻掉了。

向喻秋已经在门口站了快三十分钟,她只是想不通她又怎么了?

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那些敏感的泪腺?

是我的问题?语气太凶了吗?

不,一定是她郝书尧被宠惯了,她家也没人这么凶她,所以光是听她几句再平常不过的牢骚就会哭!

可是……刚刚看到那张颓然的脸为什么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就是罪恶感吗?

“啊啊啊啊!”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向喻秋在床上滚来滚去,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买个礼物道歉吧!

可是买什么好呢?

活了这么大她可从没有沦落到要跟人赔礼道歉的地步,今天算是第一次。可她郝书尧看着就不像那种一个游戏就能哄好的男生。

没办法,天天和□□脚相向的向喻秋从小就缺乏一些对女性喜爱东西的敏感度,在购物软件上来来回回翻了十几遍都没找到适合的东西,最后只好打开百度寻求帮助。

搜索:惹女性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办。

屏幕上瞬间跳出了无数个页面,她看都没看就瞎点了一个进去。

答: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向喻秋就差跳起来把手机屏幕踩个稀巴烂,仔细在提问者那栏研究了一番才发现,人家提问者问的是:惹女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办。

“女朋友跟女性朋友能一样吗……”

可是退出了这个网页,连点了好几个提问蹦出来的都是清一色:“惹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好像在大众的眼中并没有女性朋友这一说?算了女朋友就女朋友,效果相同,都是不讲道理的人呗!

这么想着,突然看到了一个还算现实的回答:送花。

好,送花,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他们文化人都爱些花花草草的。

上次回来参加活动的时候刚好加了一家花店老板的微信,不知道对方还营不营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喻秋发了条微信过去。

“您好,我想订一束花。”

“请问客人您是要做什么用呢?”

“给女性朋友赔礼道歉。”

“好的,请问有什么特殊需求吗?”

“这个我不懂呀,你们安排就好了,到时候需要多少钱我付款就可以。”

“好的,配送的地址和时间还有联系方式麻烦您给我一下。”

电话?这真的是世界第一尴尬的东西了,现在这个情况要她去跟郝书尧要电话?

但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她干脆是老母猪卡栅栏进退两难。只能求助钱正坤了。

在经受了钱姓嘲讽大户的一番讽刺后,向喻秋如愿拿到了手机号,给对方把信息发了过去,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活动课送达。

这会儿她还在心里美滋滋的想:这道歉要让全校都看到,诚恳的态度可见一斑,顺便还能缓和一下两人间的紧张气氛。

这波就叫做一箭双雕。

而楼上的其中一只“雕”,正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懊恼不已。

郝书尧瘫在床上,望着屋里暖黄色的吊灯,思绪却飘到了很遥远的过去。

印象里的母亲,在有了弟弟之后,完全变了个样。不再是那个哄着女儿入睡的温柔母亲,而是像个极其护犊子的中年妇女,而保护的对象,终究不是她。

有一次,姐弟两个一起出门,弟弟不小心左脚踩右脚绊倒在楼梯上了,母亲赶来,先是大吼,再是埋怨,最后的一句“别添乱了。”更是击溃了她仅存的一点希望。

所以刚刚眼前的一幕重合,才会出现几乎连生气都不会的郝书尧用力摔门的景象。

想到这儿她更是不安,向喻秋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帮自己扛下了摩托车还划伤了腿。

“哎……”

一声长叹,隔了一层楼板的两个人,一个好梦,一个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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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诚不欺我,果然搜出来的全都是惹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办。感谢在2021-02-2117:14:35~2021-02-2216: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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