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粪战
郝新没练过轻功,但他奔跑速度,脚底抹油功夫可是在讨饭时,数十次被流氓泼皮追打的实战中锻炼出的。这样的实战奔逃不能小视,要知道逃避流氓追杀,速度稍有过慢,随时可伤筋动骨,瘫痪,甚至有致命危险。
郝新出乎所有人意料一路领先,直奔菜园跑去,认为菜园地处偏僻,还有库房可用于躲藏。
他快虽快,但犯了错,严重低估了身后追赶众人。这些人毕竟是崇仙派的青年才俊,轻功自然不差。
郝新率先奔到菜园,还不及找到藏身之地,身后的人便已追到。
他逐渐被逼到了菜地边缘。啪嗒,腿碰上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扭头偷瞄几眼,原是碰到了浇菜的粪桶。身后全是菜地,他脑子第一印象即便跑进菜地也逃不脱几人的围堵。
虞永才欣喜若狂,心说看你往那跑,骂着:“可恨,我们辛辛苦苦练功,未来均是华州栋梁之才。小畜生胆敢下毒加害我们。”粥只有一碗,还是虞永才自己喝的。他故意挑唆所有人对郝新的仇恨。
郝新大声辩解:“我没有下毒。真不知喝了会拉肚子,早知道绝不拿给你喝。”
严峻光等人平时就到处恶作剧捉弄人,现在被人捉弄,怎能轻易饶了郝新。赵冉和褚冰涵担心事情闹大,提议告诉张大奎将郝新赶出门派即可,没必要殴打他。
“这种人应好好教训,不然到那都是祸害。”严峻光不以为然,又对乌恩格道:“倘若不是虞师弟抢喝,那碗粥便是你喝了。”
乌恩格向来脑子憨直,脾气暴躁,喜欢动武,被严峻光这么一说,心想适才真是万幸,不然狼狈的是自己,越想越是后怕,怒气冲冲地走到郝新跟前暴吼道:“不是你下的毒,难不成是我下的。”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头,面带怒容的乌恩格,郝新心底惊慌,双腿有点哆嗦,低声:“真的不是。”
啪一声脆响,郝新顿时左脸感到火辣辣的剧疼,瞬间肿了起来,他捂着脸忍住委屈的泪水,大声质问,“干嘛打人。”
乌恩格恶狠狠地说道:“打的就是你。”话声一落,拽着郝新头发边晃悠,边啐骂:“臭叫花子不好好去要饭,跑到崇仙派当厨子。真他妈的奇怪,让你做饭的人,糊涂愚蠢,简直是大傻子。哈哈。”
乌恩格并不知是掌门意思。郝新心中可是明了,用力挣开乌恩格的手道:“这是白掌门让我去后厨的。他不是傻子。”说着跐溜从乌恩格身旁窜过,向来路跑去。
乌恩格担心郝新告状,心中害怕猛然纵身追去,右手一探,往他肩头拿去。郝新听到了背后脚步声,待要加快脚步,肩膀已被抓住。跟着脚下一绊,站立不住,向前扑倒,鼻子撞在地上登时流出鼻血。
郝新气冲冲的爬起身,怒道:“你又打我。”伸手在鼻上一抹,只见满手是血,鲜血不停流下,弄得胸前红红一滩。
“乌兄好功夫。”虞永才高兴出了刚才的恶气,叫起好来。
郝新忿忿的道:“好你妈的头。”
虞永才回骂着冲了过去,顺带拉上了沙志勇。虞永才双掌对准郝新胸口猛探把他打倒在地。
郝新想挣扎地爬起来,可是脑子里面被跌倒时震的像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地飞。干脆坐到地上,却不知被谁一脚又踹到趴下,他根本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
嘿嘿!哈哈!周围发出得意地笑。也看不出谁的拳头脚掌落到身上,郝新不由得曲卷着身体,双手抱着头,任由对方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掌门知道不得了,咱们走吧。”
郝新听出这充满焦急又好听的声音出自赵冉之口。她是关心我?郝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现在这幅德行在她面前实在狼狈不堪,我一个小乞丐她不会关心我,应该在可伶我。不对!臭丫头假惺惺,她用鞭子抽我时,心肠也挺狠。
严峻光看赵冉面露不忍,更为生气,猛踹几脚。
褚冰涵大声道:“够了够了,给点教训行了。”她年长,入门时间长,说话有点分量。严峻光等人听了慢慢停止围殴。
郝新慢悠悠地坐起,喘着粗气,全身疼的说不出话来,乌恩格伸手擦着额头汗水,他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折射日光亮的刺眼,郝新不由得举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乌恩格斜着眼瞟了两眼,心中还是不解气,一口浓痰吐到郝新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郝新擦抹脸上鲜血,眼中的崇仙弟子已然变成镇上泼皮无赖。郝新发出丝丝苦笑,都欺负我,好啊!来啊!老子不怕你们。他心里呐喊着。忍住疼痛,拉过粪桶,用木瓢舀了半瓢粪水奋力泼向几人。
泼出的粪水划过一道金黄色弧线,片刻间严峻光、虞永才,乌恩格、沙志勇四人身上被泼满了粪水,顿时臭气扑鼻。
就连远处的几位少女也未能幸免,长袍下半边多多少少溅着粪秽。
赵冉又是急,又是羞,气的差点昏迷过去。褚冰涵,莫雅菱意欲作呕,可是适才肚中食物已吐干净再吐不出什么了。
沙志勇傻傻站在原地,低头瞅着身上粪便,不知所措。虞永才小跑远离郝新,怕他再次泼粪,严峻光则是手忙脚乱地,脱掉身上长袍。
乌恩格鼻孔喷出粗气,双眼爆瞪,顾不得身上粪便,发了疯似的奔去,他身高力大,把郝新整个人提了起来。
郝新慌乱挣扎,却没有可借力的地方,只能紧紧抓住对方手腕,乌恩格大吼一声,双臂发力,把郝新扔出了一丈多远。
卡擦脆响,郝新左腿一阵剧烈疼痛,几乎疼晕了过去。
乌恩格骑在郝新身上,左手拳,右手掌,拳掌交换来回向郝新头上、脸上,身上招呼。郝新开始双手还挡住脸和头,后经不住乌恩格暴雨般捶打,渐渐双眼迷糊,呼吸微弱,浑身上下逐渐感觉不出疼痛。
严峻光发觉事态不妙大喊:“住手别打死人。”
乌恩格怔了一下猛然惊醒,低头见郝新动也不动,心下有些慌了,担心打出人命。突然脖领一紧,接着一股强大力量,身子霎时轻飘飘的,双脚已然离地。乌恩格慌忙回头,看一瘦高之人,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自己脖领。
乌恩格认出此人,心里惊奇他怎会一只手提起自己。提起乌恩格肥大身躯的是汤水区张三。
张三发现几人追赶郝新,随后跟来,将事态经过从头到尾看个明白。危急时刻及时制止,不然郝新真可能被打死。
此时两人全身污秽狼藉,张三忍着刺鼻臭气,蹲身掐住郝新人中,把他弄醒后,对着大家道:“什么都别说了,一块到卢掌门那,是非公道,他老人家自会定夺。”
清风殿内,卢明涛焦躁地来回不停踱步,他前面跪着乌恩格、严峻光、虞永才、沙志勇、赵冉、褚冰涵、莫雅菱七人。
郝新躺在担架上。左腿骨折,缠着石膏,肋巴被打断三根,浑身满是沙布,黑瘦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两边站着孔令杰、冯纲、方红柔、张淑敏,主管张大奎以及刘胖子等人。
良久,卢明涛可能走累了,停下步指着几人,暴跳如雷道:“你们都是屎壳郎么?笑话,实在可笑之极。堂堂崇仙派弟子,心胸狭隘,毫无度量。所做所为竟跟市井泼夫相同。”卢明涛脸色苍白,越说越激动,激烈的言语带动寸长胡须不停抖动。
卢明涛训斥先动手打人者,给出了惩罚措施,严峻光等人面壁五日不准吃喝。赵冉,褚冰涵等面壁三日,不准吃喝。
听到惩罚后赵冉嘟起嘴,扭头俏目瞪着郝新。她的眼光像坚韧刀光令郝新似乎感觉伤口更加疼痛。
卢明涛严厉命令张大奎必须查出那碗粥到底怎么回事。至于郝新,卢明涛打算按照冯纲和张淑敏建议赶走他。
郝新听到决定,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同事们又很照顾,现在可好啥没了,往后还得过着提心吊胆,吃上顿没下顿的乞讨生活。他长吁口气,使劲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挡不住泪水继续流出。
张大奎急忙恳求,粥不是郝新的错,若是赶他走岂不冤枉了他,而且已郝新现在状况,根本下不了地。刘胖子和方红柔相继替郝新说情。
几人求情令卢明涛重新考虑处罚决定,他思索一会决定郝新伤好后不再兼管面案腌菜等制作食物的工作。去负责劈叉、挑水、后山采药,采露珠等杂活重活。
郝新听闻不用离开门派,心生感激,躺在担架上,双手连连作揖向后厨众人和卢明涛表示感谢。
乌恩格和冯纲实在不服,对卢明涛决定也不敢反驳,悻悻离开。张大奎,刘胖子则抬着郝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