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 九十七
“正如最阴暗的天空,预兆着最强烈的暴风。”——《红与黑》
砰!
飞向车窗外的电光火石间,枪声走火,无情的子弹飞过肖景坤的脸颊,碎然击破车窗,肖景坤抬手一挥,枪身改变方向飞至车座!
黎宗鸣猛地倾身,迅速去抓座下的枪,肖景坤握方向盘的手一松,车身倏地一晃,他下意识地踩下刹车,黎宗鸣身体不由得猛地前倾,随着轮胎与地面发出“兹拉”的尖锐摩擦声,越野车哗然停住,黎宗鸣庞大的身躯顺着巨大的惯性撞上前车玻璃,稀里哗啦的咔嚓咔嚓声伴随着明晃晃的亮光,黎宗鸣的目光一凛,只见肖景坤从车座下抽出一把血亮的匕首,旋即图穷匕见地架在黎宗鸣脖子上。
“叫了那么多年干爹,一下子让我改口叫亲爹,着实有些不习惯,”肖景坤森然道,“就算你是亲爹又如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是警,而你却是匪,在正义面前,没有父子,只有公理。”
黎宗鸣喉结动了动,刀锋架在他喉咙上,随着他的笑声微微的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他仰面抬眸:“你母亲不认我,连你也不认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罢了,你要杀我也好,让我早点去你母亲身边与她见面,动手吧!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里总好过死在刑场上。”
越野车停在靠近悬崖的山道上,山风呼啸着绕过陡峭石壁跳过万丈深渊掠过鼻尖,肖景坤倏然一愣,此刻他回想起母亲临走时的双眼,不知是对往日情分的眷念还是对某个人的不舍,半响,他对着空旷的山峦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对?我不想做个不忠不义的人,可我却要不任不孝!······我怎么可以亲手把你送上刑场?"
“你不忍心,你做不到,”黎宗鸣眼底浮现出笃定,“景坤,你母亲善良、重情,你很像她,你不会弑父的对吗?”
肖景坤慕然转向他道:“可是那些制毒贩毒运毒的毒贩,所有贩毒集团组织的上下线,研制出紫煞孤魂残害无数人,大批量的毒品销往各地乃至东南亚,腐蚀公安系统提供重要情报的内应,这些都得由大毒枭A蝗来交代清楚,你难辞其咎!”
黎宗鸣像是意想不到这些话是从肖景坤嘴里说出来的:“那你动手吧,杀了我,你就可以光荣的回到警察队伍了。我黎宗鸣的亲儿子是一名正义执法的人民警察,我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很自豪。”
他笑了起来,笑声穿过山谷,回荡在悬崖峭壁间,笑意阴森彻寒令人浑身发颤,半响,肖景坤眼神游离,淡淡道:“事已至此,你罪有应得,和警方交代清楚,我会帮你争取······有尊严的死······”
这时,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景坤!”
车内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宣辰驾驶着警车,她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肖景坤的眼里。
一个小时前,龙葵道——
林平知眼见着所有人进了密道,毫不犹豫的准备留下点什么,与此同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赫然关上密道的门,随即走向地库,他刚走进地库的大门,闪电间龚帅和特警队的人冲了过来:“站住,不许动!警察!”
紧接着地库大门“轰!”的一声,从里面窜出火光瞬间炸开,林平知在一阵声嘶力竭中狂跳扑上附近的一个土丘。
“槽!”林平知趴在土坡上抹了一把脸,头晕目眩的吐出嘴里的泥土:“都他妈跑了,让老子来断后!就因为老子曾经是警察?差点把老子炸死!真他妈的混蛋!公平么?”林平知揉了揉额角,脑海里闪过那个曾经自称是他父亲的老局长,仿佛在叹气,又好像在疼惜。
就在这个时候,毛铁崎手里拿着引爆炸药的导|火|索站在山头,林平知倏然起身逆风飞出去一脚!
“卧槽!”毛铁崎破口大骂,手中的物件瞬间落地,他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强有力的手肘从后勒住喉咙,紧接着力道带着两人翻滚下悬崖——
哗啦啦!林平知倒在杂草丛中,毛铁崎跌跌撞撞站起来抡起小刀:“早知道叛徒心性不定,方才就该结果了你,竟敢背后捅刀,活不耐烦了?”毛铁崎面目狰狞几步上前,就在刀快刺入林平知身体的刹那。
砰!
一声响枪,宣辰举着九二式警枪对准毛铁崎,她枪法极准,林平知一顿,眼见着大魔头轰然倒下,他额头沁出汗珠缓缓闭上眼睛,他肋骨和五脏六腑已残破不堪,血迹沾满了他全身,就算宣辰不出现,他也会死,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样。
“咳咳······密道在地库正西南方的一棵百年老树后,”林平知嘴角淌着血,喘息着说,“黎宗鸣和肖队在······在鬼泣峰······宣,宣队,我告诉你,咳咳咳······密道出口······”他声音渐微弱。
宣辰急速上前扶起他:“老林,你没事吧?”
林平知背靠着一块大石,脸色苍白,整张脸血迹模糊,嘴角的血咀咀而出,他方才为了组织毛铁崎引爆山林大火,摁着他滚落山崖,带着重伤和毛铁崎扭打,被这个杀人狂魔刺中要害,已是伤痕遍布,宣辰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来裹挟着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眼前的林平知气弱游丝:“我后悔了,宣队,我不该走这条路······时间不多了,鬼泣峰,你快去,黎宗鸣居心叵测,我怕肖队,他······”
“我叫救护车,你先别说话,”宣辰拿起手机,“等增援到了,你还醒着,能去看看老局长,让他可以瞑目。”
林平知苦笑,宣辰扔下手铐:“你自己拷上,醒着等救援,别睡着了,否者我追到阴曹地府也会把你给抓回来。”
林平知笑了:“放心去吧,晚了,就见不到你们家肖队了······对了,黎宗鸣可能会利用肖队的仁慈,他这人阴险狡诈,喜欢使计谋,小心点,宣队。”他顿了顿,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喝不到你和肖队的喜酒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