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序
深夜一时许,龙郡,上海,“神殿”酒吧。
酒吧名字起的很响亮,绝对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尽管“神殿”这个名字令人联想到欧美风格或是富丽堂皇,但酒吧的装修风格却是规矩的中式风。这酒吧走的也不是玩主题那个路线,这里是肯定看不到雷神,孙悟空,或是吉尔伽美什等cos的,酒保与招待都是寻常的白衬衫搭黑马甲,客人也不会打扮成妖魔鬼怪来消费。
综上所述,这就是家普通的酒吧,或许它的主人是一个深度中二病,这也是个对酒吧名字来源的好解释。
吧台处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轻声交谈着什么。其实他们大可不用刻意收声,低糜慵懒的爵士乐飘荡在酒吧的空气里,三三两两的客人隐匿于角落的阴影,酒保远站在吧台另一头,就环境上来说,这对男女的交谈内容除了他们是谁也听不到的。
但当我们以上帝视角参与这二位的聊天,我们就会立刻理解他们的举动:他们交流的东西确实不是能让外人听到的。
“第三批新人已经全部训练入职了吗?”
询问的是两人中的年轻男子。此人是亚裔,黑发黑眼,身材瘦削,面相较嫩,年龄应该才二十出头,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一边问着一边将一杯伏特加送往嘴边。
“是的,不过因为训练时间仓促,业务水平堪堪差强人意,和部里的老人根本没法比。”回答他的是位栗色短发的女子,同样年纪很轻,身材娇小,身上的黑色制服套裙似乎与男子的西装是出自一家的款式。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杯清酒,不过她未动一口。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能达到差强人意的程度已经很超出我的预料了”,男人摆手道:“至于和部里的老伙计们比…不用好高骛远,好手都是一次次行动磨出来的,给这批新人多参加几次实战,会有收获的。”
不知为什么,听到男人这番鼓励与宽慰的话,女人反倒不易察觉的打了个寒颤。
“是,实战训练我很快会去安排。”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理,回答的语气平静淡然。在她想继续向上司报告些内容时,男人打断了她:
“就到这里吧,今晚似乎要加班,回头聊。”他把伏特加一饮而尽,扭头出门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补上一句:“照佳子你的意思来做好了,你做事我很放心。”
得到领导肯定的佳子面色如常的在吧台坐了一会儿,随后也离去了。从始至终,男人给她点的那杯清酒她动也没动。
陆隐走在街上,上海的夜晚,哪怕是一点多,按理也没这么冷清,此时路边却鲜有行人,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驶过。
但他并非独行,左手边明明空无一人,空气却起了“涟漪”,宛如水波一样荡开,从“涟漪”中心走出一个男子,也是高瘦的身材,黑色的西装,只是个头比陆隐高些,脸上多了副眼镜。
“现在魔都冷清的都能让你大马路上施展你的光影魔术了啊。”陆隐感叹道。
“哼…魔都吗?恐怕过不了多久这称号就要名副其实了呢。”话虽如此,男子的口气却并非揶揄,相反有些凝重。
“…这就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了,刚刚我和佳子的聊天你也听到了,现在联邦个个特别部门都在加紧训练新人,情况…可能真没有老夏你说的那么糟糕。”
被称作老夏的男人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佳子从来不喝你请的酒吧?”
话题跳的太快,但陆隐却是接上了:“知道,不过她喝不喝是一回事,我请不请又是一回事。她是不想和我之间存在’我们是朋友’那样的错觉才不喝那杯酒的。”
“是啊,没有人想和说出“多参加几次实战”这种话的人做朋友的,几次实战后,这批新人能剩几个?”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就像机器上的齿轮,只管运作着不出错就可以了,不用在意被我们转动吊起的是联邦的旗帜还是行刑的闸刀。”
老夏沉默了,他知道陆隐说的没错,他还知道陆隐“多参加几次实战”确实是为了新人们好——保命的技巧是要在实战中才能学到的,只是他们真不一定能把学会的知识带到下一次战斗中。
陆隐耐心的等待老夏沉默结束,他估摸着这位老友思量的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这个任务的保密等级…有多高?”陆隐的“暗耳”没有传来任务语音,打开“黑匣”也没有发现任务信息,但不久前他在酒吧里用能力“感受”到了有人前来,而且还是使用能力低调前来的老夏。老夏官职不低,以老夏在部门里的等级,任务不走设备直接人工带到,还一路上开了“雾隐”避人耳目,这任务的保密等级打底是个A级。
“双S级,任务指令是钱先生亲自下达的”老夏从怀里摸出一张黑纸,陆隐神色严峻的接过黑纸,将它插入黑匣之中,目标信息出现在“眼前”——真正意义上的眼前。
“黑匣”“黑信”“黑目”“暗耳”——这“三黑一暗”组合是联邦治下特别部门的标配装备。
黑匣读取了存在黑信中的内容,将文字投影到如隐形眼镜一样贴在眼睛的黑目上。陆隐眨眨眼就看完了,在他“鬼”级能力者的大脑活跃度和能力倾向的双重加持下,这份信息短时间内就如同刻在他脑袋里。
“夏阎啊,这黑信里记录的才这么点?”
夏阎点点头:“我知道你疑问很多,放心,到车上我会细说,”他扶了一下眼睛笑道:“毕竟我还是比较懒的,不想重复解释一遍。”
陆隐在听到“到车上”这几个字时就明白了,他的能力也“感受”到了来人和来车。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的从两人后方驶来。这车的外观与我们世界的车辆有轻微不同,车身偏圆偏扁,差不多就是个肥皂形,速度却是不慢,从它进入陆隐的感知范围到在陆隐夏阎二人身边停稳,也就短短数秒。
“到底什么任务能把钟义,我,还有你同时揽进来?”这是陆隐坐进车里的第一句话。
钟义便是开着车来的人,同是亚裔,瘦高,一水的黑西装,不过明明大晚上的却是戴了副墨镜在脸上。至于陆隐对任务的疑问…不是他忘了才看的黑信,也不是漏看了,就是黑信里没有。对,你没看错,就是没有,只用于保密度极高的任务的信息传递工具黑信,里面却没有任务本身。
“嗯…任务是钱先生口述的,他吩咐我也只能把任务口述给你们。开到任务地点的时间足够我们了解并消化任务内容了,那么,先生们,请听好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我只能说一遍…”
这里是龙郡,上海,此刻是2049年8月27日凌晨两点整,漆黑的轿车无声的行驶在路上,载着联邦特别部门“BTS”的三位精英驶向目的地。这三人在不久后的将来将彻底改变地球联邦的命运。只是,此时的他们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