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欺君之罪（下）
做了半辈子奴仆的李嬷嬷，早早便驼了背，骨瘦如柴的身子似乎时刻都将倒地不起。
可此时，却坚定地迈着步伐走进大殿，旁边虚扶着她的，便是多日不见的舒雪瑶。
早在宣李嬷嬷的时候，赫连铮就担忧地望着她，但在经历过小黑的事情之后，舒九离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伤心。
“民妇李氏，拜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氏，不知，你有何冤情，要向朕宣诉。”帝王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舒九离冷眼看着他微微下垂的嘴角所表达出的不耐。
帝王，天生的好戏骨，绝对的演技派。
“禀陛下，奴没有冤屈可诉，奴要诉的，是奴家小姐的冤屈。”舒九离有些不懂，似乎，不按套路啊，怎么还帮自己诉上怨了。
“哦？你家小姐是?”
“先左相之嫡女。”李嬷嬷低眉敛目，却引起一片哗然。
“凉王妃，这李氏，是你的......？”这一次，皇上是真的来了兴致。
还未等舒九离入戏，李嬷嬷便抢先回答，“回陛下，奴家小姐的冤情便是此事！凉王妃，并非奴家小姐！”
这一次，便不止是哗然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轩然大波。
“此话何意？”
“禀陛下，奴乃是小姐的乳娘，小姐的事，没有人比奴更加清楚。大小姐自小脸上便有半个掌心大小的疤，可凉王妃却有倾城之姿，肌肤光滑全然没有疤痕；而且，奴家大小姐常年居于相府，从未学过经商之道。可凉王妃的闻香识女人却极为懂得利用经商之道；奴家小姐自从被先左相赶出相府，便性情大变。奴家敢肯定，凉王妃，并非奴家小姐先左相府嫡长小姐--舒九离。”
舒九离知道，自云秋这个穿越者与舒雪瑶同一阵营之后，他们定会从她的身世入手。
但是，她是魂穿附在舒九离身上的，纵使她与舒九离截然不同，纵使所有事情都难以解释，但谅他们怎么查，也绝查不到任何一丝的猫腻。
她的肉体，本身就是舒九离，无疑。
也许他们可能找到一个脸上带疤的女子，把她指认为舒九离本人。但舒九离不相信，这世界上又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那么，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凉王妃，你有何要说？”
舒九离望着皇帝饶有兴味的神色，心里忍不住直骂娘。“陛下，李嬷嬷确是臣媳的乳娘无疑。但是，臣媳觉得光凭这些就认定臣媳并非臣媳，这，似乎有些不妥。遭逢不幸导致性情大变之人，并非臣媳一个，比如，皇后娘娘。”
在内侍来报的时候便提到‘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雪瑶’恐怕，今天这件事，与华雨晴脱不了干系。
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华雨晴却一言不发，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似乎在想些别的事情。
“陛下！老奴从小姐儿时便侍奉在她身边。我家小姐向来端庄内向，嫁给凉王的，决计不是我家小姐啊，陛下！”激动的李嬷嬷已经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
舒九离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难道，李嬷嬷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么。
“陛下，老奴想起来了，老奴想起来了！我家小姐颈后有一块胎记！”
李嬷嬷突然眼睛一亮，似乎真的为找到可以证明她家小姐的方法而激动。
舒九离不禁心下冷笑，原来，这才是目的所在。没有办法找到与她相像的人，没有办法证明她的肉身不是舒九离。
那便，捏造一个假的特征！
“这样啊，来人，带凉王妃去验身，让李嬷嬷放心。”陛下笑呵呵地一副偏向舒九离的模样。
“陛下！臣媳乃是凉王妃，说验身便验身，怕是，不妥吧。”舒九离亭亭而立，一派泰然。
“凉王妃啊，既只有如此一个法子，便委屈你一下吧。毕竟，这欺君之罪，可不是好担的。”一直未曾开口的华雨晴却突然出了声。
舒九离自然不能让他们验身，这子虚乌有的胎记如何能够证明。
可若不验身，却恰好说明自己心虚，进了他们的圈套。
如何办才好，便成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禀陛下，老臣，有一事要禀明。”坐在右席首位的右相突然站了起来。
“右相大人，你的事可以稍后再说。皇上正处理凉王妃的问题呢。”兵部尚书也蓦然而立。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呢。
舒九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舅舅时，舅舅所说的话，“当年，追求你娘的人也是很多的，就连右相大人也拜倒在你娘的石榴裙下，可你娘，却偏偏，选了你爹那个畜生不如的家伙！”
“陛下，臣要禀报的，正是关于凉王妃！”右相偏头看了一眼兵部尚书，而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说。
舒九离这次是真的凌乱了，到底，牵扯出了多少人啊，而且，她似乎和右相，不熟！
“爱卿请讲。”
“陛下，凉王妃当年，是从臣的府邸降生的，她的接生婆还在，臣可以立刻派人去请，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真正的左相府嫡长小姐舒九离颈后并没有胎记！”
舒九离惊愕地看着右相，莫非他才是她的亲生父亲？怪不得，左相一点都没有当爹的样子。
千算万算，舒雪瑶和华雨晴还有李嬷嬷甚至是兵部尚书，都绝对想不到，舒九离与右相还有关联。
“竟敢陷害凉王妃，好大的胆子！雪瑶，本宫待你不薄，你又何苦如此一箭双雕，借用本宫的名义，诬陷表妹，将本宫带到表妹的对立面！好生歹毒的家伙，来人呐，将这个不忠不义的丫头，带下去！”
知道这场局必输无疑，华雨晴选择了弃车保帅，妙啊，真是妙。她这个表姐，舒九离真是越来越玩不过她了。
“娘娘，将她带下去难以平复表妹心中的不平。难道，她光天化日之下扭曲歪造臣媳，就算不得欺君之罪吗！”
舒雪瑶，这一次，你该死了。再让你扑腾下去，恐怕我舒九离也不得安宁。
舒九离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