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第8章

姜砚抱着谢容姝诧异转身,就看见宁王楚渊正站在他们身后。

楚渊的目光落在姜砚手上,向来淡然的瞳眸,有些幽暗深沉。

“阿姐的尸身还未安置好,你要去何处?”他沉声问道。

被楚渊这般盯着,姜砚感觉有些紧张,下意识松了松手。

在姜砚怀里的谢容姝,察觉到四下无人,忙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朝宁王见礼。

“我、我先将这两位坤道送回道观,以免她们被王家人盯上。”姜砚回答道。

楚渊剑眉微蹙:“今日这府里发生之事,已传遍京城,长兴侯府虽然败落,在京城也有不少姻亲故旧,你将她们二人送回道观,与送羊入虎口何异?”

这话让一旁的念真吓白了脸,无措看向谢容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今日得罪的,可是这京城里面一等一的权贵。

谢容姝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巴巴望向了姜砚。

前世,念真惨死在长兴侯府,灵云观便只剩下她一人,表哥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便将她带回忠毅侯府。

正因如此,她才得以同祖母相认。

按照前世的轨迹,以表哥的性子,必然还会将她与念真带回姜家去。

“那我就把她们带回……”

“去本王府上安置。”

姜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渊淡淡截去了话头:“若父皇、贵妃问起来,本王也好交代一二,等长兴侯府的案子判下来,再作打算不迟。”

谢容姝杏眸微睁。

什么?不回姜家,去宁王府?

那她如何与外祖母相认?

“贫道……”

谢容姝刚欲婉拒,一旁的姜砚已经拍手赞道:“如此甚好!”

姜砚朝宁王长揖到底:“多谢殿下,能得殿下收留,两位道长必会安然无虞。”

谢容姝急得不行,伸手扯住姜砚的衣袖。

只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姜砚转过头看向她,宽慰道:“道长且放宽心,宁王殿下虽然……在外有些凶名,人却是极好的。你们住在宁王府,放眼整个京城,都没人敢欺负你们,王家那些姻亲故旧更不足为惧。”

他说着,便要将谢容姝二人往马车上送:“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家父戍守边关,不在京城,待我回去将此间发生之事禀明母亲和祖母,择日定当登门致谢。”

谢容姝到唇边拒绝的话,在听见姜砚提及舅母和祖母时,被她咽了下去。

是了,舅舅如今还在边关,忠毅侯府只有外祖母和舅母在。

她方才的举动已经算的上惊世骇俗,若此时回去姜家,无疑会让外祖母和舅母平白应付太多居心叵测的试探和揣测。

前世,忠毅侯府没有查明姜娴的死因,在得知姜娴尸身被焚毁以后,舅母还生了一场大病。

如今姜娴死亡的真相查明,除了让王晋源恶有恶报,相信舅母还有更多的债要向王家讨要。

不能因为她,给舅母和外祖母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左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待到事态平息,她再回姜家,与外祖母相认也好。

谢容姝想通这些,朝姜砚揖礼:“请公子转告太夫人和夫人,世子夫人已入轮回,还请节哀。”

姜砚还礼,正欲送二人上马车,就听见宁王朝身边的近侍吩咐道:“承安,带两位道长回王府。”

宁王府位于朱雀大街东侧,距离皇宫只隔了一条护城河。

从长兴侯府到宁王府,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一路上,谢容姝与念真四目相对,两人心里都对即将入住宁王府十分忐忑,却不敢多说什么,恐被马车外随行的侍卫听见,只能相顾无言。

这种紧张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进王府,见到王府总管三喜公公,才算放松下来。

三喜公公约莫四十来岁,净面无须,长着一张娃娃脸,身形圆咚咚,笑起来的时候慈眉善目,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很难想象,冷面煞星一样的宁王身边,竟然有个这样亲切讨喜的总管。

谢容姝前世同这位三喜公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宁王病故的时候。

彼时三喜公公已经瘦脱了形,满目都是悲戚之色,与现在的模样相比,倒教谢容姝十分唏嘘。

“咦?殿下从哪请来这么可爱的两位小道长?”三喜公公笑着打趣:“难不成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儿出来的?”

承安把长兴侯府发生的事,言简意赅跟三喜公公说了一遍,嘱咐道:“殿下吩咐,将两位道长安置在观月阁。”

“观月阁?!”

三喜公公瞪圆了眼睛,看向谢容姝和念真时,眼底多了几丝探究之意。

宁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外院和内宅之间,用一座人工湖隔开。

观月阁就坐落在人工湖的东侧,紧邻王府东侧门,既不属于外院,也不属于内院。

宁王在京城的时候,素日里也会歇在此处。

而此番,竟让两个坤道住进去……三喜实在想不通。

谢容姝自然不知道三喜在想什么。

只是她好歹也做过两年侯府夫人,当她跟在三喜身后走进观月阁,才发现以她和念真的身份,宁王亲自安排她们居住的地方,规格委实太高。

这是一处水榭改良而成的院落,正面三间上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上房临水而建,靠近水的一侧,是可拆卸下来的雕花门窗,待到夏天荷花满塘之时,将门窗卸下,便是一处极好的观荷赏月之处。

屋内一水儿都是黄花梨的雕花家具,帐幔布设虽然样式素雅,却皆是华贵的宫锦裁成……

“公公,此处太过奢华,贫道二人乃方外之人,住在此处恐有不妥。”谢容姝婉拒道。

三喜公公听见这话,倒有些意外,这坤道年纪虽小,却颇有眼界,懂得分寸。

“道长有所不知,此处紧邻东侧门,方便进出王府,两位道长是殿下的贵客,须得在府上住段时日,住在此处进出王府最为方便。若道长不喜欢这屋子的陈设,明日老奴命人撤换下去便是,还望道长们切莫再推辞。”

话说到这份上,谢容姝也不好再推辞,同念真一起道了谢,自知身份不敢去住上房,各自在西厢选了一间厢房住下。

待到夜深人静,整个观月阁只剩下谢容姝与念真二人时,念真总算问出她心中的疑问:“念心,昨夜在长兴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我二人为何会在清晖院?你又怎会知道长兴侯世子那么多阴私?”

念真是同谢容姝一起长大,对谢容姝的能力虽未全部知悉,也知道不少。

今日这样的谢容姝,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见过的。

谢容姝看着念真困惑的眼神,想到这几日经历的种种,于自己来说是一种新生,于念真来说又何尝不是。

前世念真死于长兴侯府灵堂的大火,此生谢容姝虽助念真逃过一劫,却也改变了念真的命数。

未来……念真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模样,谢容姝无法预测,更无从干涉。

谢容姝知道,自己如今能做的,除了尽最大能力保护念真以外,还要让念真知道世事险恶,学会警惕和自保才行。

“念真,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谢容姝将自己前世的经历,挑挑捡捡,告诉给念真知道。

也将自己前世没能救出念真的自责与悔恨,当面向念真忏悔。

念真听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她心疼地将谢容姝拥进怀里,像幼时常做的那样,轻拍谢容姝的后背,安慰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纵然在梦里我真死在灵堂里,也一定会庆幸,那夜守在灵堂的人是我,不是你。在梦里,你受苦了……从今往后,师兄来保护你,绝不再留你一个人……”

这是自前世外祖母病故、姜家出事以后,谢容姝第一次感受到发自真心的疼惜和安慰,她早已习惯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泪水像决堤似的涌出眼眶,像儿时那样,在念真怀里痛哭失声。

宁王府,与观月阁隔湖相对的倚风阁。

黑暗里,宁王楚渊负手立在窗前,遥遥看着湖对岸亮起的烛火,他向来冷硬淡漠的侧脸,因着那簇烛火变得柔和。

“殿下,王家请了太妃在太后娘娘面前说情,求太后娘娘出面,舍了王晋源,保下长兴侯这个爵位,太后娘娘已经应下了。”暗卫低声禀道。

楚渊凤眸微沉:“他们既想留爵位,便如他们所愿。吩咐下去,爵位留下,活人,一个不留。”

暗卫领命退下。

一旁的三喜公公走上前,担忧地道:“殿下,老承恩公病逝前,让您一定要韬光养晦,不得已万勿回京,您动了王家,若皇上知道……怕是再也不会放您去军中了。”

“无妨。”

楚渊唇角勾起淡淡嘲弄:“他是天子,就算我身在千里之外,他若想让我死,我便不能活。与其这样,倒不如按我的意愿来活。”

三喜公公迷茫地问:“那殿下的意愿是……”

楚渊看着湖对岸的烛火,沉默良久,吩咐道:“明日把库房里贵妃赏赐下来的布帛、首饰都理一理,挑些好的送去观月阁……从我府上出去的人,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瞧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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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黑月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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