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花当折直须折
刘昭猛然缩回被她亲过的手,阴晴不定地看着云深。
夜还未深,红月楼中丝竹声声,气氛暧昧。
“谢云深!你们···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在干什么?!”韩望真从冬青丛中一跃而起,指着前面的两人骂道。
“你都说卿卿我我了,还能干什么?”云深回头瞪了他一眼。
“望真,你怎么也在?”刘昭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谢云深,你···你不守妇道,”韩望真剑眉怒竖,“对本王···始乱终弃!”
刘昭忍不住嗤笑起来,“始乱终弃?望真,她就是···开个玩笑啊,你别···别当真!”
韩望真不知刘昭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到底云深对刘昭是开玩笑,还是对自己是开玩笑。
他之前一直觉得谢云深对自己是有情谊的,所以才作出种种耐人寻味的举动,都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可刚才的一幕却颠覆了他的认知,也挑战了他的底线。
云深板着一张脸,鼓着腮帮子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矜贵少年。
韩望真上前一把抓住她,拉到自己身后,略有些羞涩地对刘昭道,“以明,这···这谢云深,是我的。”
云深略有些吃惊地抬头望着那英挺的背影。
韩望真这是怎么了?前世的时候可不记得他有这么护妻的一面。
在她的印象里,韩望真属于天生无情又多疑的性子。
“望真,刚才可是···她主动···”刘昭掩口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云深,“咳···亲了我的手啊,云深,你说是不是?”
“望真哥哥!”
这尴尬的场面被孟小云的及时杀到给化解了。
孟小云见韩望真拉着云深的手,只是温婉地一笑,“望真哥哥,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望真哥哥?”云深斜看了一眼孟小云,又看看韩望真,“啧啧。”
狗男女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她想趁机甩开韩望真的手,没想到却被他捏得更紧了。
“你啧什么?”韩望真瞪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孟小云,没好气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齐王殿下···在红月楼中摆下了酒席,想请望真哥哥和襄世子···一同去饮酒。”孟小云怯怯地道。
刘昭点了点头,抱起月梓独自朝着红月楼的方向行去。
“走!”韩望真拉起云深,像押犯人一样走向红月楼。
“你拉着我干什么啊?齐王···他又没叫我去!”
韩望真腿长步子大,云深被他拽得几乎是连跑带爬。
“不拉着你!又不知道要去惹什么事?”韩望真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望真哥哥!”孟小云在后面追着跑。
云深皱了皱眉,“你去拉你的小云妹啊!”
二人行到楼中,韩望真听见这话忽然像是被激怒了,将她往墙上一推,松开她的手。
云深摸了摸撞到墙的后脑勺,冷不防就见韩望真欺身贴了上来。
红月楼的宴会厅中此时正是笑语盈盈,各种莺莺软语,叫人头脑发热。
“你···你干什么?”她只觉一阵热浪袭来。
“你那天不是说···我没有吗?”韩望真低头看入她的眼眸。
“韩望真,大庭广众的你想干什么?”云深嗅到他身上一股酒味,“我·靠,你喝酒了?别···”
忽然一只苍劲如竹的玉手伸到她面前。
“??”
“亲一下!”韩望真热切地看着她。
“孟小云!襄世子!齐王殿下快来!”云深大喊起来,想逃又被紧紧箍住,“韩望真他···疯了!”
“叫谁都没有用!今天你不亲一下这手,就别想走!”韩望真嘴边挂着一抹妖孽的笑,伸手揉了揉她刚才被撞到的后脑勺。
要不怎么说做人难呢?总有这种人在屋檐下的时候。
“吧唧!”
“乖!”
韩望真放开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起云深走向齐王刚订好的雅座间。
云深心里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雅座间里燃着一个好闻的香炉,阵阵花香让人如坠云里雾里。
“以明!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齐王韩望玉冲刘昭眨了眨眼。
刘昭缓缓将古琴放下,坐了下来,“我早就说了对她无意,是你们不信。”
韩望真拉着云深进来,两人的脸上都有一抹红霞,齐王便觉得奇怪。
“望真,你···和二小姐这是···?”
刘昭微抬眼睫,看了一眼云深。
“皇兄,以明,我正要跟你们说,”韩望真像看犯人一样让云深坐在里面的位置,才一撩袍坐下,将她和刘昭隔开,“这谢云深,以后就是我的了。”
屋内寂静无声。
刚走到门口的孟小云也愣住了,随即温软无力地唤了一声,“望真哥哥...”
齐王示意孟小云进来,坐在睿王左边。
“望真,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齐王韩望玉奇怪地打量了韩望真一眼,又看看谢家二小姐。
云深今天随便梳了个男子发髻,刚才又被韩望真揉得稀乱。
这小女娃长得虽然说是个美人胚子,可是总觉得一脸贼相,再配合上一袭不合身的男子装束,感觉像是刚刚翻墙去偷了别人家的红薯似的。
睿王虽然年轻,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怎会看上这个小女娃?
“望真刚才···被我刺激到了。”刘昭饮了一口酒,低着头忽然冒出一句,“才会说出这赌气的话来。”
“原来如此,望真啊,你若是羡慕以明今日得了月依姑娘,不妨也叫几个姑娘来相伴就是了。”
齐王说完嘿嘿一笑,招呼着一个小丫头去叫了红月楼的妈妈过来。
“几位公子,可是要叫姑娘们来?”
红月楼的妈妈名叫银红,人都称她红妈妈。她此时望着几位年轻的贵气公子,满脸堆着笑。
“大哥,今日之事若是叫母亲知道了···”韩望真镇定自若,只是不悦地蹙了蹙眉。
当着红妈妈的面,他不敢泄露身份,只称呼韩望玉为大哥。
也不知怎么回事,韩望真在其他人面前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派头,和云深独处的时候就全然不顾了。
“唉望真,有花当折直须折,”齐王劝了一句,又向红妈妈招了招手,“叫姑娘们出来吧。”
红妈妈答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去。
“慢着,”云深叫住她,指指自己,“我不用。”
“我···也不用。”孟小云也连忙道。
银红看看这两位尴尬的小公子,个子不高,面上光洁连个胡茬都没有,只当是年纪太小,便了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红妈妈,我不用姑娘,只想跟你说说话。”刘昭笑看着她。
银红顿时羞红了脸。
她年轻时也曾经红极一时,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贵客,即使是几十年前的老主顾,也都换了口味。
谁知这位英俊公子居然放着年轻的姑娘不要,指名要和自己说话?
“公子,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红妈妈,那月依的卖身契可是在你手里?”刘昭问道。
“原来是为了此事,”银红掩面一笑,“月依是奴家花了两千两从河东道一家青楼手里买来的。公子想要,没有五千两我都是不卖的。”
刘昭沉着脸,他这次远行是带了一些银子,襄侯在雁京也有些产业,但是五千两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
齐王帮腔道,“红妈妈,我这位朋友与月依姑娘有缘,你看···能不能···?”
“公子!我有钱!”云深见刘昭脸色不对,想也没想就拉了拉他的手。
韩望真又差点吐血,“别胡说,你哪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