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徐定邦
另一边,秦宇来到了饭店门口,看到名字后有些许错愕,倒不是因为其豪华程度甚至不像一个饭店,而是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事实上里面的确不只是一个饭店,还有很多地下娱乐设施,上一次秦宇来这是因为一个刺杀任务,那个任务本身并没有到能够让秦宇铭记至今的程度,只是个人习惯罢了。
想着这些,秦宇跟着陈元进了这一家“云富楼”。这些大饭店的前台都精得很,记一些熟客常客可以说是基本要求,陈元一进来就有人过来接待,低声交流一番便领着秦宇朝里走去。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但因为之前是有任务在身,并没有仔细欣赏这环境,这一次秦宇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壕无人性,从脚底踩着的紫檀木地板,到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更别说不计其数的装饰品,不要对的,只要贵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顾客展示着它近乎霸道的壕,想着自己和老头住的那一间堪比茅屋的破房子,秦宇不禁感慨一句:“上流”。
“啊?秦少爷,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进入包间以后,已经无暇再感慨房间内部比外面还要奢华的装饰,只见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已经坐着正在和服务员交代着什么,剑眉紧锁,不怒自威。见到来人之后徐定邦笑着迎了过来:“是秦宇小友吧?不愧是隼老推荐的人,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徐叔叔谬赞了,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倒是徐叔叔的名字才是如雷贯耳。”
站在一旁的陈元虽然没出声,但是就这一个照面下来,秦宇在他心中的位置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要知道他跟了徐定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对一个小辈这么客气过。当然不只是徐定邦刚才的那两句客套话,其实当徐定邦选择亲自来见这个秦宇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看来以后有机会可以多接触一下”陈元心里这么想着。
“小陈,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有其他事我再通知你。”
“是。”说完陈元便退出了包间。
“因为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我就让服务员上了一些家常的菜,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尽管开口,这里应该都做得出来。”
“不碍事,徐叔叔,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秦宇直入主题。
“好!我就欣赏这种直接的性格,倒是我太过保守了。”徐定邦并没有惊讶于秦宇的直接,似乎对他的基本性格早就有所了解。
徐定邦一只手放在餐桌上,五个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想该怎么说这一件事。
“徐叔叔,该说什么说什么,信息越多越好,有些可能你觉得无所谓的就是关键,尽量不要隐瞒。”在说“尽量”两个字的时候,秦宇着重提高了音量,因为他知道能到这个位置的人,总有或多或少的秘辛,一上来就让别人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事。
徐定邦自然也听出了秦宇话里的意思,不过却没有做过多反应,双方在这一点上不约而同地达成了默契。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了,徐定邦也就放开了,顺手点了根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秦宇是否介意,后者表示无所谓,于是徐定邦便开始说这一次托隼老叫来秦宇的真正目的。
“我呢,是个做房地产的,华国人多地少,因此我们这一代做这个行业的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现在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二三十年前我可是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得罪过的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另一方面,因为之前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结婚比较晚,有瑶瑶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四五了,在那个年代也可以说是晚来得子,我对之瑶也是十分宠溺,不过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有点小脾气,但是从来不会犯大错误,这一点我是很欣慰的。之后又过了几年,瑶瑶的母亲出车祸去世了,我对之瑶更加爱护,以前之瑶平的生活起居都是她母亲在照看,我总是在外面忙,车祸以后我也想开了,挣那么多钱最后如果落得个妻离子散,钱给谁去花呢。不过车祸那件事我直到现在还在查,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都太巧合了。”说到这里徐定邦似乎感觉自己太过激动,平复了一下情绪,余光瞟了一眼秦宇,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反应,让他不开心的是秦宇似乎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一般人听到这些都会表示一下同情或者一起愤慨一番,然而秦宇就真的像在听一个很寻常的故事一般毫无反应。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的都是……”
“我知道,我对令夫人的遭遇深感不幸,但是我家老头从小就告诉我,喜怒不显于色,我也希望徐叔叔不要太过在意我的看法,纵使我说再多,已经过去的事也无法重来,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我可以对你表达我的同情和愤恨,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缺少这样的人,你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多一个这样的人。对吗?”
“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我女儿瑶瑶的事,在她母亲去世后,我每天都十分担心她的安危,但是我自己对安保方面知之甚少,只能找一些市面上有名望的大型安保公司,然而这些公司只能做一些明面上的事,而且之瑶她一直很反感这些,总觉得被人盯着很不自在,我也很理解这种感觉,但是她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都没有说什么,本来这种情况应该会持续很久,直到最近……”
秦宇来了精神,他知道接下来是重点。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傍晚,本该去接瑶瑶放学的一个保镖说当时接到我打的电话让他别去了我会自己亲自去,因为想和之瑶关系亲近一些,我偶尔的确会让保镖别去,但是那一天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没有打过这个电话,校门口的监控也拍到瑶瑶好像在等车的时候昏迷过去被人直接抬上车了,那群人很明显是踩过点的,知道学校门口以及周围监控的分布,都用帽子挡住了脸,车虽然没有遮挡,但是之后调查得知这是一辆报失过的车,车主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查监控也发现这辆车拐了好几个监控盲区,最后直接把车开到了垃圾场,警察找到的时候已经烧的干干净净了,也不知道中途在哪把瑶瑶换走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那之后你们是怎么找到人的?”秦宇问道。
“说来惭愧,并不是我们找到的人,而是他们把人放回来了。”徐定邦觉得这件事挺丢人的。
“放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你答应了他们什么要求?”没有在意徐定邦的小心思,秦宇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都没有,当时警方还在全力调查,但是查到的线索少得可怜,我都想花钱请一些地下组织来帮忙了,没想到第三天他们就把人给放回来了。”
“那么,徐之瑶是怎么被放回来的?有没有监控拍到?放回来以后徐之瑶有没有说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方明显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瑶瑶是直接被车送回来的,也没有受伤,司机把之瑶直接送回了家,之后这个司机直接去警局自首了,操作之迅速把警察都弄懵了,虽然都知道这是在顶罪,但是因为从之瑶被掳走到她回到家只过了三天,况且这个过程之瑶的确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即使是来自首的司机,因为对案件描述和之瑶的口供一致,细节方面也都交代清楚,再加上态度良好,所以只判了两年,我当时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这个人在这件事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而在瑶瑶回家以后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说到这里,徐定邦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了旁边的秦宇。
“信一会再看,无非是威胁或者警告信罢了,我更想知道的是徐之瑶是怎么被掳上车的,以及她回家以后都说了什么,这很重要。”相比于信,秦宇更关心的是这个。
提起这个,徐定邦有些无奈:“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药物,瑶瑶对那两天的记忆很模糊,被掳走之前只是感觉一阵眩晕,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了一个四周封闭的房子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手,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一开始瑶瑶还会一直大喊救命,但是那群人根本不理她,也由着她喊,慢慢地瑶瑶意识到她肯定是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也就没喊了。一日三餐他们都准点提供,但是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一句话,第三天他们把瑶瑶套上头套后就送了回来,再然后,就是我之前说的,司机直接去自首了。”
秦宇皱了皱眉头:“只有这么点信息吗?周围环境有什么特点?有没有记住其中哪一个人的特征?最后坐车回来的时候大概用了多久?”
徐定邦叹了叹气:“瑶瑶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估计都吓坏了,哪里能注意这些啊,虽然事后她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但是从那以后每天晚上睡觉瑶瑶都要开着灯。”
秦宇没有再问下去,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信封,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这封信能查到什么吗?指纹?寄件人?或者笔迹?”
“没有指纹,寄件人更不可能了,至于笔迹,你先看看吧。”徐定邦回答道。
秦宇这才打开信封,信中内容很少,只有一句话:“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你要是继续一意孤行,下一次看到的,就是令媛的尸体。”
赤裸裸的威胁,同时秦宇也知道为什么查不到笔迹了,因为这些字都是从各个地方抠出来的图片,最后黏贴在纸上,谈何笔迹呢。
“这是什么意思?一意孤行?你做了什么?”秦宇问出了重点。
“小秦呐,最近有关注时事吗?”徐定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一个圈子。
秦宇虽然平时和老头生活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但是因为组织上的任务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所以还是需要对时下的一些大事件有所了解。尽管通信存在很大的问题,不过组织上都会先经过一次仔细的筛选,而后通过特殊的方法将过滤的信息传给老头。
听到徐定邦这么说,秦宇低头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你说的,是两个多月前的‘广厦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