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房
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清风随意的荡来荡去，刮起晾着的纯色床单，摇动常青的枝丫。
张宇宁抱着赵乾明要的资料，敲响了他的门。赵乾明将警徽小心翼翼的放回床头柜，大步流星离开了房间。
“赵警官，”张宇宁看着神采奕奕的赵乾明，娇羞一笑后猛然想起来的目的，急忙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您要的资料。”
“先进来，”
“喝点什么？”赵乾明打开冰箱。
“喝水就好，谢谢。”
赵乾明在张宇宁的斜对面坐下，皱着眉头，翻起资料，低着头问：“都看过了吗？”
张宇宁赶紧低头，底气十足，“恩，昨晚看的。”
“你先说说姚介明的情况。”
“好的。”张宇宁顿时来了精神，抛开了进门时羞怯，准备好长篇大论，“姚介明一直在一家事务所上班。收入不错，但是经济一直处于拮据状态，前几个月，账户突然打进了一笔巨款，他就买下了他们当时居住的房子。但同月他有一笔较大金额流出，收款方是他对门的邻居——李启铭。”
“李启铭？”
“对。李启铭是是一名刚入职的小职员，他收到这笔钱后，直接打到了张贵生的户头上，买下了他居住的房子。”
“张贵生的那一栋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房子虽然比较旧，但是地理位置优越，按照现在的房价算，至少五百万。不过听说他们那个片区要建新区，政府会统一收购。”
赵乾明陷入了沉思，两套房，同一个付款人？
“联系过李启铭吗？”
“恩，他在家等着呢。”
“走吧。”
——————————
“两位警官好，等你们好久了，不过还好，我今天休息，没有耽误。”李启铭看起来很兴奋，不算英俊的脸上浓黑的眉毛欢快的动来动去，絮絮叨叨的说，“两位请坐，稍等，我去给你们倒水。”
赵乾明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启铭利索的跑进了厨房。看来他还沉浸在新房的喜悦中。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好啊，我知道的，一定都倾囊相告，不会隐瞒什么，你们尽管问我、”
张宇宁看到赵乾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刻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赵乾明：“你是付全款买的房吗？”
“是啊，”李启铭摸着脖子嘿嘿直笑。
“钱从那里来的？”
李启铭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张宇宁，一脸不解，“警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赵乾明没有理会他直截了当的问：“借的吗？跟谁借的？姚介明？”
李启铭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他后背一凉，开始冒冷汗，糟糕！事情败露了！
“警官，难道这样的事情也触犯了法律吗？”
“仔细说说。”
李启铭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颤抖，“我刚搬来没多久，姚介明就来找我说，她女朋友特别喜欢那户房，希望我可以让给他，他打算在那个房子跟她女朋友求婚。”
“你答应了？”
“当时没有，不过后来他说，他不缺钱，如果我答应他，就以最低的租金把房子租给我。”
“为什么以你的名义把房子买下了？”
“他说这是保障，如果今后他毁约，我可以拿走一套房。”李启铭偷瞄了一眼赵乾明，又立刻把头低下，“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稀里糊涂的听他的。”
“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没有、没有，”李启铭毫不犹豫的回答，“一面都没有见过。都是听他提起的。”
“你不怕吗？”张宇宁忍不住问，“这么突如其来的大便宜。”
“刚开始挺怀疑的，也提心吊胆过了一段日子，不过都相安无事，再后来，他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就觉得他当时可能脑子坏了，而且想着再坚持一段时间，把房子随手买了也能赚一笔钱。”
“你原来住的是对面那套房子？”
“恩。就收拾了衣服什么就搬过来了。”
“你住过来后，发现姚介明有什么异常吗？”
“有！”李启铭突然坐直，两眼放光，“有！有一次，我半夜才回家，就看见他穿着女人的衣服在我家门口站着。”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后来他把门牌号互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了。”
“你没问为什么吗？”
“没有，”李启铭直愣愣的摇头，“他就是一个怪人，平日里我都躲着他，反正就是一个门牌号而已，对我来说换不换都无所谓的。”
赵乾明站起来，一边在房子里转悠，一边问，“介意我四处看看吗？”
“当然不介意，您随意。”
这套房子与对面的那套无论是房型还是布置但是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赵乾明在卧室停住了脚步，唯一不同的就是床的放置。
这张床是靠着墙的，而姚介明房间里的床是安置在房间中央。
赵乾明盯着床靠着的那面墙，看了好一阵子。墙面是新粉刷的，与客厅显得格格不入。这墙有问题！
“卧室你动过吗？”赵乾明盯着李启铭气势汹汹的问。
李启铭被吓到了，张了张嘴，声音含在了喉咙里。
“说话！”
“我、我就粉刷了墙，卧室里所有的布置都是原来的、都是按照原来的布置复位。那个墙、它颜色不太对，看着不舒服，我就弄了墙，我、我保证。”
“张宇宁，”
“赵警官，我在呢。”
“通知局里，就说这个案子有重要突破，让他们带人过来取证。”
“是！”
“警官，什么案子？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李启铭慌了，自己不过就贪便宜租了个房子，粉刷了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卷进了案子里？！
张宇宁安慰他，“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慌，一会儿录口供的时候，有什么说什么，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李启铭瘫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好、好，我一定、一定配合。”
张宇宁收好手机，回到客厅，“赵警官，已经通知了。他们说会尽快派人过来，希望我们留在现场。”
“行。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对姚介明进行精神鉴定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恩。”
李启铭听着他们的对话，紧握着的手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