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冷暖在心间
大家几乎都是文人出身,听见这样的事,心里自然都有一股不平气;就是刘华都气的不行,破口大骂:“混蛋!混蛋加三级!还以为咱平时做些儿龌龊事,就够丢人显眼了,要不然整日的被人家欺负不敢反击;今天看来,咱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源欣慰的望了他一眼,还别说,能有几分自我检讨,就算有救,也不是一无是处。
刘源看着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问道:
“那家人住在哪里?既然大家知道了这件事,又如何忍心就此不管,怎说也应该去看看,帮不上钱场帮人场,若何?”
众人自然响应,那黄二哥竟然给大家作揖,嘴里说道:“那家人我知道,这就带你们去,真没想到,几位还是有侠义心肠的仁义书生!这位儿有恒老弟,按说你也是咱馆陶有名的才子,就给大家争口气,一定把那个菊花会彩头夺下来,叫他王宇摘个跟头!”
有恒叹口气,拍着黄二哥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说道:“咱自家事自己知道,论文才,真是不如那王宇远甚,想要胜他,只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说出来大家斟酌斟酌,没准儿能有个办法。”
刘华也来了兴趣。
有恒苦笑:“那就是他王宇不去菊花会,加上曾家的曾震,这二人都比我强,有他们在,还何谈胜出菊花会!”
大家长嘘短叹,这二人可都是根基深厚,可不是这几个人凭着嘴皮子一碰,就能把人家咋样了。
那曾震,乃曾柔的哥哥,家学渊源,排名县试第二,和第一的王宇,第三的有恒统称馆陶三杰。
那人家住在城北,乃城里破落户杂居之地,简陋的黄土坯子房屋,高高低低,破烂混杂,到处散发着酸败腐臭的味道;都说大宋乃世上最人文的时代,那可指着士大夫上层大户甚至小市民来说的,对众多的贫民,可感觉不到任何人文的迹象。
那家人家姓王,竟然还和那王宇出身在一个族,不过地位等等却是天上地下,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一家人都躺在炕上,身上胡乱包扎着麻布之类的东西,鲜血都已经渗出来,把麻布染成殷红。
还有不少邻居在屋里院子里长嘘短叹,摊上这种事;对这些儿下等贫民,只有呜咽和哀告无情苍天的能力。
那老天,也是嫌贫爱富的性子,何曾见过他老人家可怜一次咱穷人来的。
刘源看着不是事儿,就对一个好像很有身份的老人家问道:“如今,这里谁管事?”
那老汉戚嘘着:“一家人都躺在地上,老汉我好歹也是同族的老人,就帮着看护一下子,嗨!都这样了,也没啥办法,关键是咱没钱没势啊!”
刘源望了一下子伤者身上的麻布,说道:“这样子不行,恐怕要感染伤风的,那样就麻烦了,快安排几个灵便的,那些儿干净的麻布,用开水煮了,再用高度酒把它们侵湿,然后才能包扎伤者。还有,还是请一位有能力的大夫看一下,开些药要紧!”
老汉按照刘源的吩咐做了,听到请大夫就苦笑连连:“某等就是一日三餐都不周全,如何还请得起有名的大夫!真是造孽啊,那王宇竟还是同族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念亲情。”
刘源回头看看李强,苦笑着对他说道:“看来咱还真是苦穷的命,刚刚发了一笔小才,这就要破费了,谁叫咱赶上了。”
李强可不愿意,吱唔了半天,才艰难的拿出卖背包的五贯大钱,还是分了一半儿,才把另外一半儿递给刘源。
刘源也知道家里也很艰难,这五贯大钱对一家子可是很大的进项,一下子都拿出去,还真是难为;也就默认了李强的做法,把手里的钱交给那老者:“咱也不宽快,只能拿出这多了,还是看着给伤者请个大夫吧。
有恒也掏出一些儿银两,可刘华踌躇半天,才对刘源说道:”先借哥哥一些儿,咱如今身无分文,等回到村子,一定还你!”
刘源拿出从他那里赢来的三贯大钱,如今也就剩下两贯了,就交给他说道:“就这多了,拿去用吧,也不用你还了,本来就是你的;咱不过见你以前混账,才算计你的,今儿你做的像个男人,咱就不和你计较了。”
刘华满脸通红望着刘源恨声说到:“别装圣贤!咱可不感激你,今后谁好谁坏还不一定呢!这钱,咱一定还给你!
刘源噗呲一笑:呵,骨气还不小,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那老汉,自然千恩万谢安排人去请大夫了;刘源等人就帮着给伤者包扎就在这时,就听院子里一片混乱,有人高叫:“大家快让让,官府的和王家的人来了!”
刘源和有恒对望了一眼,竟然是王家的和官府的人一同驾到,看来这王家,果然和官府挂链不小啊。
几个人也就随着人们出了屋子,就在院子里看见一众衙役打扮的汉子,为首的竟然就是那崔押司,身边还有一个管家摸样的中年人。
显然,这个人就是代表王家来了。
那崔押司眼睛很尖,也许是对刘源印象深刻,竟然一眼就望见人群中间的刘源,老远的就挥着手,然后竟然亲自过来了。
看着刘源就作揖,笑着问道:“白天还和县君说起你的,不想竟然能在这里见面,你我还真是有缘,那个请柬接到了吗?也不知为什?咱家就是对你有着莫名的信心;要努力,一定做出个样子,叫大家对你另眼相看!”
刘源紧忙还礼,嘴里道谢:“多谢崔大人提点,在下一定不负大人期待!只是,这里的伤者太可怜,崔大人作为主管邢狱的押司,可要为这家人挣些儿补偿。”
刘源知道,官官相护,这崔押司就是再严谨正直,也架不住周围上下的牵扯,要想把王宇真的如何,绝对不是他能够做到的。
崔押司默默点头,可在一旁的那个王家管家不干了,望着刘源大声呵斥:
“你个乡下小子,凭什么对王家的事胡乱非议,还对押司大人指指点点!来人,把这个混蛋小子乱棒打出!”
一众衙役显然都已经得到王家的好处,也跟着瞎嚷嚷,可是,眼睛却是瞄着崔押司,显然,是否出手,还得崔押司点头。
刘源揶揄的望着那管家,对着崔押司淡淡笑道:“还真不知道,这大宋的官府何时该成王姓了,咱一个乡下小子,真的孤陋寡闻呀!”
这个帽子出奇的大!
王家纵然再猖狂百倍,也不敢把这个帽子戴上。
那王管家勃然大怒:“崔大人,你可亲耳听见了,这家伙非议国事,诬陷忠良,应该打入大牢严加拷问!”
崔押司也是左右为难,心里怨怪:你一个乡下小子,纵然有些儿本事,也不用这般冒失啊,这不是叫我难做吗?
“嗨!我说王老管家,年轻人办事,可嘴上没毛,不牢靠的,就请往管家大人大量的让他们一把吧,再说,这都是县里的童生,就是官府也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依我看,咱们还是把这家人的伤者看望一下,留下足够的补偿才是正事儿,不然,这人多口杂的,传出去可对王家不利。要知道,如今京城里可也人言汹汹,岌岌可危啊。”
崔押司这般话儿软中带硬,绝对官场做派。
那王管家本来还不依不饶的,可是听到京城的话儿,不由心里一颤,如今,京城官员分为新旧两党,明显的剑拔弩张,而作为王安石的左膀右臂的田计相,如今也和王相国分道扬镳,正闹得不亦乐乎,这关节,可不是惹事儿的时候。
“那就暂时放过他们,哼!今后你就猫在乡下老实呆着,一旦叫爷爷抓住把柄,就一定叫你不死也要扒层皮!”
崔押司暗中猛的给刘源使眼色,示意他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自己就陪着王管家捂着鼻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