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世,果然不是一般人
随后,韩敬辰走到椰子树前,蹲下身,谨慎地将两块石头放到涂上汽油的树干边,大力摩擦这两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石头虽有潮气,可韩敬辰手中的力道却很大,用力也十分巧妙,似乎从前也做过类似摩擦生火之类的活计似的。
并没耗用太多时间,这两块石头中间便产生了热量,大概是一个火星儿飞溅到了树干上,顷刻间椰子树的树干燃出火焰,黯淡无光的孤岛生出橙红色的光亮。而他们的周围立刻涌出一股直击心灵的暖意。
沈言熙半闭着的双眼隐隐瞧见面前腾起的火光,又闻到东西烧焦的气味,她不安地睁开眼,低声问道:“发……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帮你生火取暖而已。”
韩敬辰面露微笑,似乎对于自己这灵光一动的突发奇想十分自豪。沈言熙咧开嘴角,也想微笑着回应韩敬辰,却半个字没说出口,身体没了支撑,直接倒在了韩敬辰怀里。
“沈言熙,你醒醒,我不许你睡,是你自己想逃出库伦岛,遇到个暴雨你就要放弃了?我告诉你我不准!”
沈言熙轻咳了一声,蹙了蹙眉,胸口有了几下十分明显的起伏。随后,韩敬辰的耳畔传来极其轻柔,恨不得风一吹就会消散的声响。
“韩敬辰,我……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焦急的模样呢?”
韩敬辰搂着沈言熙的肩膀,垂眼瞧了瞧几乎无力睁眼的沈言熙,接着竟笑了起来,摸了摸沈言熙的脸颊开口道:“谁说杀手就不能焦急?我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更可以焦急,况且我这般模样还不是因为眼下受伤生病的人是你!”
听了这话,沈言熙突然有些尴尬,想要起身离开韩敬辰的身体,奈何太过虚弱,并未移动分毫。
“你不必觉得愧疚,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喜欢,我陪你流落孤岛也是我乐意。你没有受了我的恩,承了我的情,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之间若硬要讲究什么恩惠,那也该是我承了你的恩,否则此刻我应该还在库伦岛的小房子里浑浑度日,自生自灭。”
韩敬辰说这话时语调低沉,有一种不得反抗的压迫感,偏偏他的眼神却如水似的温柔,让沈言熙不觉心头发暖,再不忍心当面做出忤逆韩敬辰心思的事。
下了大半夜的雨终于在这个时候停了,椰子树因为底部树干被灼烧,此刻已经整棵倒在了地上,依靠汽油燃出的火焰烘干了树干之中的水分以至于这课椰子树依旧燃着火。沈言熙半死不活地靠在韩敬辰的肩膀,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
“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韩敬辰觉得再这样下去沈言熙根本撑不到天亮,于是便想着说些事情吸引沈言熙的注意,将她与伤痛、病患分离开。
果然对于韩敬辰这个人心中一直充满好奇的沈言熙疲惫甚至凹陷的双眼突然放出光芒,竟还生出了朝韩敬辰点头的力气。
韩敬辰不再故作扭捏,直接开口道:“我的人生与你们的不大一样,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一个字——惨。”
说这话时,韩敬辰竟是在笑,有一点自嘲,有一点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故意吸引沈言熙的注意。
“我的父亲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教父,母亲是F国一个帮会头目的小女儿。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刚满二十岁,我的父亲整整比母亲大了三十岁,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是收养多名义子,势力遍布大半个世界的新安会首领。通俗一点讲,我父母之间的联姻是根本没有感情的联姻。”
韩敬辰毫无隐瞒地说着他那些对于别人来说这辈子都不可能被知道的秘密,沈言熙也被韩敬辰极大地调动了积极性,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听着韩敬辰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本可以当着大少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的。可这一切在我七岁生日那天全都变了。”
韩敬辰习惯性地摸了摸裤兜,意识到他的身上根本没带烟,尴尬地缩回手,吞了口唾沫继续道:“那一天我家突然闯来十几个黑衣杀手,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突破父亲设下的坚固防卫冲进我家客厅的。”
韩敬辰双眉紧锁,眼神幽深又带着浓烈的愁怨,似乎沉浸在了童年那段悲惨的记忆当中。
“父亲是被人用枪打中眉心而死的,母亲为了掩护我逃跑落入了匪徒手中。那个时候五哥还没我现在年纪大,身手自然相当灵活,他趁着匪徒不备闯入我的家中一路背着我逃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金五爷对你的救命之恩?”
听到韩敬辰提到了金五爷,沈言熙忍不住开口发了问。
韩敬辰点了点头,看到沈言熙状态有所好转,略微松了口气,继续道:“五哥年轻时桀骜不驯,专横跋扈,可是对我却是无时无刻不是细心疼爱。那个时候,我们被人追杀,五哥背着我一路穿街走巷,最后甚至藏进了深山之中。”
沈言熙眨了眨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韩敬辰胸口靠了靠,虚弱地抬起头,继续发问:“然后你就逃出来了对不对?那你……那你母亲是不是也得了救?”
韩敬辰突然喉结颤动,目光渺远,眼圈微红,过了半晌才开口道:“那一年我母亲还不到三十岁。匪徒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亲眼看着我被杀害,一个是让我亲眼……”
后面的话韩敬辰无法继续说出口,他虽未落泪,可是胸口却剧烈起伏着,心间翻涌的情绪好像就要压制不住倾泻开来。
“母亲死得很安详,匪徒似乎很有人性,直接给母亲注射了致死的药物,所以直到母亲死去,她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
沈言熙挣扎着从韩敬辰的怀里起来,眼波透着深沉的怜惜,只是静静地望着韩敬辰,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过了两年多,我已经被三哥送到库伦岛以后,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五哥带我逃到深山,在一次他为我下山找食物的时候,他竟被警察抓了去,随便寻个理由被关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