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及亚安站在暗处看着两个恨不能贴在一起的身影,眸子阴冷一片,简直比忧渐河的河水还要冰冷。眸光一转,就看向了柳玖溪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腕,那上面印着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图案。

刚才有人告诉他神女的降临出现了意外,但是他却凭借着两人之间的那种感应,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神女,只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误,神女依旧保留着柳玖溪的意识,神女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人现在就在扶桑族,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那一群已经濒临疯狂的人的,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够想出来一万种方法来唤醒神女的意识,当然,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神女的意识能不能够苏醒都无所谓,只要人在就行。

柳玖溪察觉到暗处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就张望着要去找出来这个人,看来看去也没有看见及亚安。大祭司见她张望,就道:“不知道柳姑娘在看些什么?”

柳玖溪冷哼一声不回答,抬脚向着刚才大祭司指引的那个地方走去。莫孑也感受到了那个目光,像是针扎一样,恨不能将他戳成一个筛子,带着深深的恶意与愤恨,莫孑再看看周围这群人的神色,心里越加不安。

柳玖溪进了石屋,看看屋子里的摆设,扭头对紧跟而来的大祭司说道:“你们可真是穷啊。”还真不是一般的穷,床是用石头做的,床褥子是用草编织的,被子倒是用布做的,但是用手一摸,里面绝对塞得是草叶子柳絮啥的。

柳玖溪忍不住发笑,也难为秦桑金枝玉叶的在这么一个破烂地方生活这么多年了,真不是一般的破败,乞丐过的都没有他们这么凄惨吧。

大祭司淡然一笑,回道:“委屈柳姑娘了。柳姑娘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老夫就不打扰了,柳姑娘先歇息吧。”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石门也应声合上,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没多大一会儿,墙壁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抹光亮,照明了屋子,柳玖溪好奇的伸头去看了一下,立即恶心的退开好远,那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灯油,就跟人血似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说不是人血,柳玖溪自己都不相信,但是情感上又很抗拒承认这一点。

莫孑也过去看了一眼,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隐隐间还夹杂着哭声,但是这些片段闪的太快了,莫孑还来不及细想就消失了。莫孑检查了一下床铺,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对柳玖溪说道:“主子先休息一下吧,那盏灯······”

“灭了灭了,看着真恶心,会做噩梦的。”柳玖溪嫌弃的说道,目光偶然看见那盏灯也是飞速的移开,用人血做灯油,简直是太恶心人了,这群人如果放到尘世里,早就被弄到菜市口砍了。

莫孑等柳玖溪在床上躺好之后就过去吹灭了灯,然后又摸索着回到了床边,柳玖溪拽了拽他,莫孑稍微一犹豫,也躺到了床上,只是尽力不碰着柳玖溪,但是柳玖溪一个劲的戳他胳膊,偏偏还不用力,就有些痒。

“其实吧,就算没有莫刹那件事我也要进来,你说你当时为什么非要一根筋的跟着?”柳玖溪见莫孑半天不动弹,也觉得无聊,就不再碰莫孑了,转而问道。

莫孑沉默了一下说道:“主子为什么进来我就为什么进来。”

柳玖溪笑了起来,“你现在嘴皮子很溜啊,都学会顶嘴了。”顿了一下,柳玖溪接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像是另外有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一时半会儿的跟你也说不明白,这样说吧,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莫孑怎么会不明白,他跟柳玖溪的情况相同。不知道是不是那灯油的问题,自从闻见了那股味道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现在没说上两句话,眼皮子就沉的睁不开了。

莫孑看到柳玖溪睡着了,这才动弹了一下,侧过身体将柳玖溪搂进怀里,在真真实实感受到怀里温热的身体后,莫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轻轻出了一口气。

大祭司没有走多远,就看到及亚安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知道自己应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及亚安平息怒火,但是他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骗得过及亚安。

其他人都站在一边,目光焦急而又不安的希望他给出一个说法,解释一下神女的事情,大祭司跟及亚安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不用过于紧张,这是我们第一次创造神女,有所差错自然是难免的,我刚刚仔细确定过了,这人的确是神女无疑,神灵的图案显示在她的身上,只是不知为何,神女的意识没有苏醒。”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和其他人好好讨论一下,争取在即将到来的中秋之夜里,解决这个问题。”族长及时的出声说道,自从他演算后,脸色就一直在震惊不安,迷惑痛苦中变幻,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对族长感激的点了点头,就朝着及亚安走去,没有注意到族长在他身后露出来的惊疑的目光。

及亚安不等大祭司完全走过来,就抬脚向村外那一片石棺走去,没几步就到了地方,看着这几个石棺,及亚安轻声道:“大祭司,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你看看这些人,你也想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大祭司缓慢的靠近,站在了及亚安的身边,目光缓缓扫过了这片石棺,这些石棺的数量也不多,就七八个而已,这里面埋葬的,几乎是每一任的祭司。对普通族人的说法是,他们得到了神灵的原谅,赐予了永恒的长眠,但是大祭司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这些祭司都是被那些族老杀死的,甚至有些人身上还沾的有神子的血。也不能说杀死,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死,他们被族老封印在石棺里,只能当个活死人,永远的躺在这里,身上长满了毒草苔藓,开满了狰狞的花朵,但是他们却无能无力,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腐烂,成为这些植物的养分,感受着每一寸皮肉骨骼传来的剧烈痛楚。

他们出不了声音,因为在他们被关进石棺之前,他们的舌头就被割掉了,到了后来他们就算是有舌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他们已经成了一对灰白骨头了。

扶桑族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诅咒,长生不死,就算是成了骷髅也是有意识的,这就是每一个族人的恐惧,他们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却又阻止不了,只能一日复一日的煎熬着过活。

并且因为诅咒,他们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生育,出生的婴幼儿越来越少,在两百年前,降生了最后一个婴儿,那就是秦桑的母亲若椛。

若椛的出现也给这个民族带来了希望,他们发现若椛身上还有光阴的痕迹,诅咒似乎就没有存在于她的身上。那一任的大祭司演算过,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法,他们要创造出一个能够结束这一切的神女来。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用那个大祭司进行血祭,唤醒了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及亚安,然后又跟两国的皇帝交流,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在几十年前创造出来了秦桑。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只是人心始终难以捉摸,扶桑族最终发生了分歧,究竟是领着全族人走向毁灭,还是成为一群逍遥神仙?因为这个问题,又死了两个祭司,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有人再提及,像是分歧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在大祭司看来,这一切都是扶桑族的人自作自受,如果当初不是他们的祖先太过贪婪,受到了天神的赏赐之后还妄想得到更多,想要天神的力量,天神的荣誉,天神的长生,居然疯狂到设计天神,最后引得天神震怒,降下了看似是奖赏的惩罚。

大祭司只想要让这个错误迎来它应该有的结局,让这一切都结束。贪欲膨胀的最终结果,绝对会让人自食恶果,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及亚安见大祭司久久不回答,冷笑一声,低沉的的笑声掠过草尖,惊起草尖一阵颤抖,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笑声中的寒意冷的。

大祭司缓慢的语调响了起来,“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从哪里开始的,就应该在哪里结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拿着烫手。”

及亚安眼睛里的嘲讽越加严重,“你这番话不知道族老知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及亚安弯下身体,伸手去碰那些花草,那些本来嚣张霸道的花草顿时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纷纷蜷缩起来叶片。

大祭司叹了口气,别说族老了,连那些族人是怎么想的他都不知道,嘴上说的是要迎接神女解除诅咒重新进入生老病死的轮回,但心里是怎么样想的谁知道呢?

人类的贪欲他已经见证过了,更是有很多人用他们的生命证明过,大祭司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只能采用最极端的方法来做事情。

“神子,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正如同你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样。”大祭司接着说道,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坚决与无悔。

及亚安没有对此作出评价,只是指了指那些石棺,道:“我希望这里不会有你的位置。”

大祭司对着神子弯了弯腰,低声道:“承蒙神子祝福。”他们扶桑族向来喜欢算命,但是却没办法给自己算命,算不出来自己的未来,这样也好,至少足够刺激,也少了一些患得患失。

远在皇城的秦越心神不宁的看着鲤荷留下来的画,眼睛里透露出悲痛,直到有宫人前来禀告说易行歌求见,他才从久远的情绪里回过神来。

“让他进来。”秦越整理了一下心绪说道。他正好也有事情想要询问易行歌,没有想到易行歌这么坐不住,这才几天时间就登上门来了。

易行歌大踏步进来,也没有行礼,全然不顾宫人诧异的目光。秦越也不在意,挥挥手让宫人下去,然后才对着易行歌说道:“说吧,朕的好弟弟,这次是给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废后的。”易行歌眼也不眨的看着秦越,同时从怀里抽出来一本书,那本书有些年头了,边角都有些破烂,页面也是泛黄发脆。

秦越眉尖一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来那个女人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此番心绪一闪而过,秦越就将心思放在了易行歌的来意上。秦越知道易行歌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肯定是跟扶桑族有关的。

至于他为什么确定易行歌知道扶桑族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白堤坷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风声,现在突然就说要去找扶桑族,关键是还不是为了自己,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要去给他找长生不死药和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药,秦越还真不知道白堤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如果不是白堤坷脑子突然坏掉,那么就肯定是有人指使他。

秦越接过易行歌递过来的书册,翻开看了一眼,不过几页内容,就已经变了脸色,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唰唰的往后面翻着,看到最后,直接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易行歌,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书里的意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皇兄应该不会对废后动手的吧。”易行歌像是没有看到秦越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本书我也是刚刚才找到,所以皇兄用不着这样看我,如果当初我知道这件事情,那么皇兄觉得我还会让她待在深宫里面吗?”

秦越一想也是,心里的愤怒下去了一些,但还有另外的情绪在翻涌不停。萌画跟鲤荷其实是同一个人,只是不同的魂魄的而已,这个认识简直令他惊悚,他先是对不起鲤荷,后来好不容易想要弥补鲤荷了,就伤害了萌画,如果这两人真的是一人,那么······秦越不敢再细想下去,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好,犯两次就天理不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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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难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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